聞言,她眸中的閃爍之光頓熄。
「不過,不可諱言,這十天確實是很特別,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意思是他們之間的交集也僅于這十天了?想到這里,藍韶音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苦澀。
見她又陷入沉思,喬淳旭傾身乘機啄了她紅艷的唇瓣一下,笑嘻嘻的道︰「可惜你每回陷入思緒的時間都不夠長,不然我就可以拐你上床了。」
「你——」她臉兒一紅,推開他。
他攤攤雙手,看著逐漸抹上彩霞的天際,「這可是我們相處的最後一夜,你不想和我多談一些?」
藍韶音咬咬下唇,「我們兩個原本就處在不同的世界里,會分開也是正常的。」
「是嗎?」喬淳旭挑起一道濃眉,直視著她。
「你有你繽紛五彩的生活,而我有我單純寧靜的生活方式,兩者之間的交集幾乎為零。」
「這不是你昨晚填的詞嗎?」
她神情突地轉為不悅,「那是我半夜才填的詞,你如何知道?難道你半夜偷進我的房間?」
「講‘偷進’是難听了,我是好心的過去看你有沒有蓋好被子,結果卻看到你趴在桌上,一不小心就瞄到你填的詞了。」他仍嘻皮笑臉的,因為昨晚他看到的可不只有這兩、三句而已,還有另一首已寫好的歌詞呢!
瞧喬淳旭神情中帶著一抹趣味的眸光,一副看穿她心思的模樣,她不由得心虛起來,難道他也看到她填的另一段歌詞了?
「你……你是不是還看到了什麼?」她尷尬的紅著臉問。
「還有什麼是我該看到的?」他雙手環胸的反問她。
「別耍嘴皮,你老實說。」
他定視著藍韶音,點點頭,「心門已開,愛已滿載,雖想毫不猶豫飛奔向他,但他不在乎天長,不在乎地久,他要的只是短暫的愛戀,我的心退卻,我的情無言,只能將情愛深理心田……」
听他細說著她所填的詞,藍韶音滿臉通紅,恨不得底下有個洞能讓她鑽進去。
他饒富興味的看著她羞赧的麗顏,「真不知道你這是有感而發,還是單純只為填詞——」
「我只是工作,你不用做太多的聯想。」她紅著臉反駁。
「是嗎?怎麼我看到歌詞時卻有不同的想法?」
「我無法左右他人的思緒,隨便你怎麼想。」
「說得這麼無情?」喬淳旭搖搖頭,「可是歌詞上說的卻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說了那只是工作,而我所填的全都是愛情流行歌曲。」她含糊其辭。
「那當然,不過填得出愛情詞兒的人,內心應該也是渴望愛情的。」
藍韶音心虛的一震,深吸了一口氣,背對著他道︰「我沒有必要听你胡亂剖析。」
他慵懶的踱到她面前,「惱羞成怒了?」
「沒有,只是你明天就要離開了,就別再說一些令人厭惡的話,好嗎?」
「我以為我說的話都很中听。」喬淳旭俊美的臉上滿是笑意。
「你太自大了。」
他點點頭,「我是習慣自大,不過我對自己很坦承。」
「你的弦外之音是什麼?」
「我坦承自己的感覺,不像你,明明有所感覺,卻努力抑制否認。」他的話可是一針見血。
藍韶音輕咬下唇,凝視著他,「你的意思是我愛上你?」
「女人愛上我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你真的太自太傲慢了。」
「別生氣,我話只說一半。」喬淳旭朝她眨眨眼,「女人愛上我是天經地義,但我對女人有特別感覺卻是生平頭一遭。」
她抿緊了唇瓣,不明白他究竟想說什麼?
「我不諱言,這一趟來美是故意來纏你的,但頭一回沒有其他雜事,心無旁騖的跟一個女人混,沒想到混久了竟還混出一點點的心動。」
「你別開我玩笑!」藍韶音囁嚅的道。
「不是開玩笑,所以一想到明天就要離開這樣優閑的生活、這樣美麗宜人的女伴,還有兩名和藹可親的長者,還真有點不舍得呢!」喬淳旭一臉真摯。
她直視著他,月兌口而出,「真難以想像這些話會出自你的口中。」
他漾起一絲愉悅的笑容,「我說了我比你坦承心中的感受。」
藍韶音瞅他一眼,想起明日兩人就各奔天涯,她何苦多訴心中情?何況他也坦白了他不會是個專情之人,那她又怎能將心事全數向他傾吐?
喟嘆一聲,她神情落寞,「感謝你的坦然,只是我對你真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聞言,喬淳旭的黑眸閃過一道失望之光,「你的防備之心還是太重了。」
「我必須保護自己。」她虛弱一笑。
「所以你打算永遠窩在你的象牙塔?」
「象牙塔是個能遮蔽心靈風雨的地方,沒什麼不好。」
喬淳旭挑高濃眉,「確實是個避難所,但是否真能遮蔽心靈風雨卻有得商討。」
她無言的凝視著他。
「要主宰思緒是很困難的,因為思緒能翻山越嶺、四處邀游,而且常常不听使喚。」
面對他俊逸臉上的打趣光芒,藍韶音僵笑的道︰「我在象牙塔生活了好多年,早練就了掌控思緒的能力。」
「是這樣?喬淳旭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若是如此,你就不必老是沉浸在思緒之中。」
聞言,她再次無言以對。
喬淳旭瞥了她一眼,露齒一笑,「好了,既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了,我就如你所願,少說些不中听的話。」他挽起她的手,「今天咱們就到比較熱鬧的地方走走如何?這段日子我們老是在這大橋、海邊踱過來踱過去的,換些PUB、Disco玩玩吧?」
她搖搖頭,「我不喜歡那種地方。」
「就當陪我?」
她再次搖頭,提議道︰「就當是放你我一個假吧,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走我想走的地方,如何?」
「那有什麼意思?」喬淳旭低頭看她。
「我說了,我們的世界原本就不同,何必強制的將兩人綁在一起。」她苦澀的對他說。
他嘆了一口氣,「你說的好像也有那麼點道理,何況明天以後咱們也各自歸位了。」他定視著她,「我是想去喝一杯,既然你不肯賞光,那我只好自己去了。」
藍韶音點點頭,看著他俊逸的身影背對著她步下橋頭後,攔了一輛計程車離開。
此時,一股又濃又稠的沮喪及傷感驀地涌上心頭,從今而後,她能注視的大概也只是這個背影而已,因為他們的交集已經結束了……
喬淳旭在計程車司機的引領下到舊金山鬧區的PUB喝了兩杯醇酒,听了現場樂隊演奏,而身旁還有兩個金發碧眼的辣妹搭訕閑聊,這一切看起來都很完美,也是他習慣的五光十色的生活環境,可不知怎的,他處在這樣的環境愈久竟愈覺得煩躁。
或許是這十天來,生活得太單純、太自然了,整日和藍韶音徜徉在大自然下,只有些許噪音呼嘯而過,停在耳畔的多半是海鳥的叫聲及寧靜海風的呼呼聲……
他低頭看了手表一眼,晚上十點了,算算時間,他在這兒也混了三、四個鐘頭,明天又是一早的飛機。
算了,還是回去好了,或許還有機會看一看藍韶音那張純淨宜人的臉蛋、听听她溫柔又執拗的嗓音。
岸了帳單,婉拒兩名美女的邀約,他氣定神閑的出了PUB,揮手招了輛計程車。若說這一趟前來美國有什麼遺憾之處,那便是他始終沒機會和這名難得令他微微心動的美麗女子上床……
「什麼?!韶音還沒回來?」甫進門的喬淳旭訝異的看著同樣驚愕的湯威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