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齒一笑,「翟少爺,這個答案絕對是肯定的,我一名沿街乞討的乞兒都能如此了,何況你是一名少爺呢?」
「真的?」他一臉欣喜。
她用力地點點頭。
翟承宣眉開眼笑地將目光移向大哥,「哦——小雪真的是一個大美人,而且現在是琴棋書畫都懂的名家閨秀了。雖然我也很喜歡她,不過她好像不怎麼欣賞我,我想她一定是喜歡上大哥了。」
「翟少爺!」她沒料到他會這樣說,,
「其實這一個月看你們兩人在一起溫習課業的模樣就像是一對壁人,有時我也看到大哥目光中閃著不同的光芒。我想當他弟弟這麼多年了,我還沒見過他這麼用心地照顧過一個女人,所以你在大哥心中也一定是特殊的!」
「承宣——」翟承堯對這個有所頓悟的弟弟突感手足無措。
「好了,好了!」他笑了笑,站起身來,「我讓你們好好談談,這一天下來我也累死了,很想睡了。不過我還是先到姑姑那里跟她說我已決定改頭換面一番,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看著他愉悅地離開後,屋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翟承堯凝視著她瑰麗的臉孔良久,才終于開口︰「你今天表現得很好,事實上,我也很訝異你能表現得如此好。」
她靦腆地笑了笑,「我早說了這些我都懂。」
「那你——」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道︰「今後有什麼打算?已經決定離開府了嗎?」
文戲雪聳聳肩,神情有些不自在,「有什麼留下的理由嗎?」
「你——」他欲言又止地暗吐了一口氣,「承宣剛剛說的話對你一點意義都沒有?」
她低垂著頭,故意裝傻,「他說了那麼多,你指的是什麼?」
「這——我——」他從沒覺得如此嘴拙過。在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後,他才凝視著她,「我從沒如此用心地照顧一個女人,也未曾和一個女人共處過這麼長時間,這說明你在我心中確實是特殊的。今日你故意背誦白樸的曲來嘲諷皇上,公主又出題刁難你,」他搖搖頭,「我的一顆心被緊緊地揪住,惟恐你一個不小心就得掉腦袋,那樣提心吊膽的感受也是此生以來未曾感受的。」
乍聞這番柔聲告白,她的心漲滿了款款柔情,她早感覺到他對自己也有特殊的情感,可那又如何呢?他倆的未來已經注定了,而且今夜就得一決生死!
「小雪——」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怎麼了?」
她咽下喉間的硬塊,搖搖頭,「你又何必呢?你明知我們兩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為什麼?只要你發誓今生再也不偷,你可以永遠留在這里,而我也會一輩子照顧你的。」
「可我——」文戲雪難過地泛紅了眼眶,「我說了我做不到。」
聞言,他臉色突變,迅速地抽回手,「為什麼?你是那樣聰穎,我不信你會管不了自己的手!何況你這個月不是做到了,那每個月都如此又有何難?」
「我——我有難言之隱,你別逼我了。」她的聲音幽幽漫漫的。
「難言之隱?」一道念頭閃過腦海,翟承堯攏起眉心,「是那個宗叔是不是?」
她咬住下唇不語。
他深吸了口氣,輕聲地道︰「安排我和他見次面好嗎?看他要什麼金銀珠寶我都願意給他,只要他願意放你走。」
「問題不是這樣的!」她目光已閃爍著淚光。
「那是什麼?是你自願?是你不願月兌離那個沼澤?」他難以置信地瞪視著她。
她哽咽了一聲,「翟爺,你別這樣,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見她仍冥頑不靈,他的心也涼了,冷聲道︰「我明白了,是我自作多情愛上你這名小偷,也是我自己找罪受。明兒一早,你便可自由離去,但是——」他眸中閃過一道冷硬之光,「我說過了,你要當小偷就別讓我瞧見,否則我不會對你客氣的。」
文戲雪強抑著不止滿眶的淚水滑落,她明白因為自己的執拗令他的心受了傷,可是她如何能說出口?她欠宗叔的情太多了,她不能自私地為了感情而出賣宗叔!
見她依舊低頭不語,他明白兩人的緣分是真的盡了!他霍地起身咬牙怒道︰「我對你真的太失望了!」
見他背轉身子大步離去後,她盈眶的熱淚再也忍不住地泛流而下,她早該管住自己的這顆心,可是她管不住啊。而今听到他的真情告白卻只是讓她的心更加千瘡百孔、柔腸寸斷罷了!
外面響起了更夫打起三更天的更聲,淚如雨下的她擤擤鼻子,拭去了淚水,看著外面皎潔的月色,她苦笑了一聲,不由得凋侃起自己,「月兒太明了,我還需穿著一身蒙面黑衣去找翟秋玲嗎?我又舍得傷她嗎?一個小偷向她央求交出玉如意是不是太好笑了呢?」
黯然欲絕的她沉著地起身朝北院而去。
第十章
她來到翟秋玲房間,發現里頭只剩一小截燭光,文戲雪苦澀地笑了笑,低頭看了一身華服,喃聲道︰「也好,頭一回著女裝當小偷,穿這身價值不菲的華服下九泉也美麗些。」
輕輕推開房門,她輕移蓮步地走了進去,令她訝異的是翟秋玲竟然尚未入睡,「姑姑,你——」
見她笑笑地朝自己招招手,文戲雪依言走近並在她床鋪坐下,「這麼晚了,怎麼還未睡呢?」
「太高興了!」翟秋玲嘴角含笑拍拍文戲雪的手,「前不久,承宣才過來和我聊你今天的事,其實丫環都已來和我說,可見他說得真高興,我便沒打斷了。」她頓了一下繼續道︰「我早知道你是塊尚未琢磨的璞玉。這些日子來,你的轉變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她眼泛淚光,「沒想到你是我們翟家的貴人,因為你,承宣居然說他也要有所改變,日後不僅要重拾書本也要跟著承堯做生意,我听了恨不得起身親自向你道謝去!」
「姑姑!」她輕咬下唇,對硬要向她搶取玉如意一事更加忐忑了。
「自從惹下了翟家丑聞後,我再也沒有這麼開心過,但今天不一樣。我好開心,好開心,這心情太好了,就睡不著了!」翟秋玲眉開眼笑地頻搖頭,再次拍拍她的手,「你呢?孩子,是不是跟我一樣太開心了而睡不著?」
「我——」文戲雪凝視著她,一直手足無措。
「怎麼了?有什麼活;不能說?」她笑呵呵地坐起身來,「承宣也跟我說了。他說你和承堯兩人好像互相有情愫,若真如此,那我的病可得趕快好起來,好為你們挑千良辰吉日。」
「不,不是的!」她難過地別開臉,「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怎麼了?」
她沉沉地吸了一口氣,逼自己要多想想宗叔的撫育之恩,強迫自己要硬下心腸,否則如何面對宗叔呢?
璀璨眼眸中已盈滿清淚,她哽咽一聲,咬白了下唇,突地伸手點住翟秋玲的脖項及身側的三處穴道,「姑姑,對不起,可我點這穴道你是不會不舒服的,只是你無法行動,聲音也無法放大。」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翟秋玲喃喃自語地注視著她。
「我想請姑姑交出你翟家家傳的龍鳳玉如意,只要拿到了玉如意,我馬上離開這。兒。」
聞言,她倒抽了一口氣,神色突變,「你——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玉如意的事?」
「別問,求求你什麼都別問,只要將它們交給我好嗎?」文戲雪低聲哀求。
「不,那是不可能的!」她神情轉為冷漠,「就算我死了,也不會將那個東西交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