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不听我的建議,早早回去求你父皇賜婚?這聖旨不可違,翟承堯為了項上人頭還能不要你嗎?」說到這兒,他是一肚子怨氣。
不過,心高氣傲的向菁菁怒焰更熾,「我早說過了,我才不要回頭去求那不曾為我付予一絲關心的父皇。我娘將我生得這等天仙模樣,卻要以父皇的聖旨求得姻緣,那不太可笑了?」
對父皇,她有數不清的萬絲怨懟,舅舅數次為她上翟家說親一事,京城眾人皆知,若父皇主動為她和翟承堯賜婚,那她也有台階可下,但他卻對此不聞不問!
聞言,寧相爺無言了,其實他也曾多次向皇上進言菁兒婚姻之事。但皇上對因丑聞案而被撇棄在皇親國戚之列外的翟家並無好感,因此也不願下旨賜婚。而這次因那名小偷事件,讓翟家咸魚翻身,他也再度上奏菁兒之事。
但皇上卻表明有太多公主對翟承堯都有意思。在他和翟承堯一番懇談後,翟承堯一再表明尚沒有娶妻之意。由于太多公主都希望皇上指婚,他也不知該指誰好,就直言不想介入,因為太傷腦筋了。
因此,他才想要菁兒向她父皇請求,畢竟當年她母親是皇上最喜愛的妃子之一,可是她
就是一副硬脾氣︰
向菁菁一見他又是那副無能為力的模樣,不由得怒火沖天,她冷冷地瞅他一眼,「我親自邀他去!」
聞言,寧相爺暗暗地松了口氣。她自己去也好,免得他又熱臉去貼翟承堯的冷,總丟這張老臉。
第四章
「翟爺,翟爺,那乞兒根本喚不醒,而且打呼聲大得震天呢!」丫環小玉一臉無助地看著翟承堯,她奉命進客房去叫醒睡到日上三竿的文戲雪,可是那乞兒的酣聲如雷,地怎麼喊也喊不醒。
聞言,翟承堯一張俊臉快速地閃過一道無奈之光,納悶自己昨晚究竟是著了什麼魔,竟會和弟弟下賭注。
「好吧!你先下去,我去叫她。」
「是!」小玉如獲大赦般地轉身就走,因為那乞兒——身髒兮兮又臭得不得了,她實在不想再回去叫人了。
「哦,對了!」他忽然又出聲叫住她︰「以後不可以喊她‘乞兒’,要改叫她——嗯,小雪小姐。你下去跟傅總管說,要他將我的命令傳進下去,明白嗎?」
小雪小姐?小玉愣了一下,又趕快點頭,快步離去,只是一想起看見那髒兮兮的乞兒要喊一聲「小雪小姐」時,她就不由得想笑,因為實在太不相襯了。
半晌,翟承堯嘆了一聲,朝著客房走去,听著那越來越大的打呼聲,他的心就涼了大半截。
客房內的文戲雪在听到有人推門而入時,更是竭盡所能地發出呼呼大睡的聲音,只是微眯著眼以細縫偷瞄到來人竟是翟承堯之際,她突然心跳加速。一時之間也誤吞了一大口口水,差點咳出聲來。
「小雪,小雪,該起床了!」
她伸了伸懶腰,再搔搔發臭的脖子,翻身又繼續睡。
「小雪,快起來了,若是不起來——」他的神情一凝,想伸手點她腰部的痛穴。
察覺到他接近的輕微指風,文戲雪趕快再
往後——翻,眨眨那雙仍故裝沉重的眼眸,沙啞著聲音,「誰啊?吵死了!」
「是我,若是想吃早膳,該起床了!」
「不了,不了,什麼事都等睡飽了再說!」她皺起小鼻子,再度合上眼楮。
翟承堯駐立在床頭,一股隱隱欲發的怒意在心里凝聚。他一向不算是個和善之人,可為了讓弟弟能乖乖地遠離吃喝嫖賭,他不得不緩下面容來對待這名小乞兒,否則太過嚴厲嚇跑了她,那可糟了!
但見她這副懶散模樣,他頓時覺得自己的耐性又在瞬間消失。他凝凝面容,一把扯掉被子再拉起她,「我說起床,你就得起床,今天有很多事要教你,你別將時間都睡掉了。」
他怎麼這麼粗魯!被硬拉著坐起身後,她在心中念念有詞。
文戲雪皺著眉頭看著他,「我的爺,這乞兒就是討東西吃,你要教我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昨兒我跟你說的話你全忘了?」
「昨兒?」她裝傻地將頭偏向一邊。
「你昨兒跑了幾趟茅廁後,我拿藥來給你吃,之後說的話你一點都記不起來嗎?」如果她的記憶如此差勁,那這場賭局他是穩輸了。
「我——」
「你仔細地想一想,能記得多少就說多少。」
「哦,我——」文戲雪上下地看著臉色漸漸凝重的他。捉弄他是挺好玩的,可見他面如冠玉的俊臉上滿是悒悒,她卻有些不舍。
「連一字也記不起?」他愁眉不展地瞅著她。
忽地將目光看向他的腳,她夸張地跳起來大呼一聲︰「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跟著你的步伐,還有一步一步的,哦——要我當小姐,對不對?」她洋洋得意地跳—床,一步一步地走起路來,不過那步伐不似蓮步,卻似廟會踩高蹺地扮仙人,晃手晃腳、搖搖擺擺的。
見狀,他雙肩垮下,不知該哭該笑,但是回頭一想,他還是該慶幸的,至少她還記得他說什麼。
翟承堯暗吐了一口氣,「很好,至少你還記得我說什麼,而現在這席話,你也要將它好好地記在心里。」
她點點頭,討價還價地說︰「爺,我沒念過書,你別說得太長,我記不得的。」
「若咬文嚼字,那這些話只是簡單幾句,但就怕你听不懂,不得不白話些。不過,這一說,
話便不短了。」想起來,他也覺得頭疼。
「‘咬文嚼字’?那是什麼東西?」文戲雪一臉茫然。
他抿抿唇,強壓下心中涌起的煩躁,「算了!當我沒說那句話,你——」感到未來困難重重的他真覺得自己在找罪受。
「爺怎麼不說了?」
翟承堯潤潤唇,「我會找幾名先生來教你一些東西,能學多少你盡避學,好嗎?」
「可是那念書拿筆,我都不會!」她吐吐舌頭。
「我說了,你盡量,當然,我希望你能做得很好,因這攸關我弟弟和我未來的關系。他不是個壞孩子,但缺乏自信,我希望你能月兌胎換骨,讓一向自卑的他在眾人面前終于可以抬起頭來——」翟承堯頓了一下,「大家總認為他只能和失敗連在一起,可我不這麼想。如果這次我能幫他讓︰他變得有自信,也能乖乖地跟在我身邊學做事,那這兩個月花在你身上的心力都是值得的。只是你也要努力才行,明白嗎?」他還鼓勵地朝她微微一笑。
天,這男人笑起來這麼漂亮啊!文戲雪凝視著他,臉紅心跳的,也頗為慶幸昨晚沒將臉洗干淨,否則她這一臉紅潮不是丟臉極了。
不過,一臉污垢的她雖然成功地掩飾住滿臉羞紅,但那雙會說話的水靈大眼卻不小心泄露出傾慕之意。
翟承堯並不是沒有看到她那愛慕的眸光,只是他對那些皇親國戚的閨女都沒有興致了,又怎會對一名乞兒有興趣?
「哦——爺,你這樣看著我,我怪難為情的,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不知怎的,我的心怦怦跳呢!」實在是被他盯得心慌意亂,她不得不找個話來緩和下此時的心情。
沒料到她會如此坦白,翟承堯不由得愣了愣,繼而笑說︰「是我無禮了,只是小雪——他上下打量她,「我知道你習慣這一身味道,但要當一名小姐是不可以如此的。你去洗個澡,我差丫環帶些干淨衣裙給你換上如何?’
「不不不,沒這味道,我肯定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什麼事也不能做。」文戲雪故意拒絕,不願讓他太早看到她美麗的臉蛋。但只有天知、地知、她知,昨晚這身臭味躺在床上,她是睜眼到天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