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裕飛將修車廠的電動卷門拉了下來,示意今日營業結束,而後即拉著手足無措,心頭小鹿亂撞的水藍上了二樓。
兩人面對面的在涼席上坐下來,凌裕飛雖含情脈脈的,但神色中仍有一絲可察覺的緊張,不過水藍的心此時是卜通卜通跳,她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凌裕飛靜靜的凝睇著她半晌午後才開口,「我想了一整天,想過去,現在還有未來,生命中沒有你確實是乏善可陳,可是我又想到再過幾天你又得回到鏡中,我倆才能看見彼此時,我天性中的坦率又直覺的要我和你保持這種平靜的朋友關系。」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鼓起勇氣直視著他那只盈溢深情的黑眸,雖然明知這是法術下的假象,可是她仍然深深感動,因為她對他的愛是如此濃烈,在感受到他同等的深情後,她不由得泫然欲泣。
「別哭。」凝涕著她熱淚盈眶的美眸,凌裕飛靠了過去將她擁在懷中,「你對我的那份感情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你是仙我是人,這明知前途坎坷的愛情,我實在無法縱容自己跌下去,只是再過不久,你又要成為有翅膀的小不點了,我實在也很擔心你在我心里得不到你想要的情愛感受時會干脆琵琶別抱,那我可真的虧大了,所以呢?」他突然粲然一笑,「我不得不承認那個妖怪說的話也有半點道理,應該‘及時行樂’以免終生遺憾。」
水藍有些錯愕的瞠視著神情中帶著灑月兌又帶著柔情的凌裕飛,從他喊鄭先生「妖怪」的這番說詞判斷,鄭先生難道還沒有施法術?
就在想的當兒,她突然听到了鄭丕文似遙遠又清晰的聲音,「我尚未施法,因為我相信他對你也有一份抑制深情,因此他現在告訴你的話都是他心底真正的話,而我沒有興趣听他夾雜著妖怪來妖怪去世的深情告白,所以我也不打擾了。」
水藍愣了一下,眼眸隨即快速的四處梭巡。
「喂,小不點,我在做深情告白呢,你在找什麼?那個妖怪?」凌裕飛怒氣沖沖的看著趕忙將目光定在他身上的水藍。
「沒——沒有,我沒在找什麼。」
「沒有最好,因為我的話還沒說完。」他怒哼一聲,瞅著她,「我從不諱言你在我的心目中佔有一席之地,那當然代表我對你也有一份特別的感情,也就是這份感情讓我學會尊重一個女人,不將她視為泄欲的對象,這樣你听明白沒有?」
她茫茫然的搖搖頭,她覺得他好像在繞口令。
他翻翻白眼,他在愛情的表白上成了智障嗎?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凶巴巴的瞪著她,「那你懂不懂什麼叫做‘日久生情’?小不點,我們認識二十多年了,這樣你听懂沒有?」
其實她在听到鄭先生並未施法的話後,她的心除了飄飄然外,還有著難以形容的快樂,因此陶陶然的她這腦袋其實已有些當機了,而裕飛說愛竟然還拐彎抹角的,也難怪她在看到他凶猛的神色時又是一臉茫然。
見狀,他受不了的猛搖頭,「還不懂?那——那好吧,這次你听清楚了,就三個字,再不懂,那咱們就算了。」
「三個字?」她柳眉一皺。
「我愛你!」凌裕飛一把摟緊她在她耳畔大聲咆哮,「听懂了沒有?」
水藍怔愕一下,隨即盈盈的笑了出來,「听懂了,听懂了,你愛我,我也好愛你。」
他忍俊不住也笑了出來,真不知道自己在別扭個什麼勁?就這三個字就解決了,他還拉里拉雜的說了一大串。
但他剛剛確實說不出那三個字,這會兒吐出來,胸口血路也覺得順暢多了。
「既然懂了,咱們就別浪費時間,我好好的教你何謂‘’。」
她莞爾一笑,「是在愛情的催化下才產生的之火,是嗎?」
「你的話太多,不過你說的是對的。」他深情的凝視著她,性感的唇瓣頓時佔據住她紅艷的嘴唇,盡情的吸吮她嘴中的甜蜜——
這一個夜是充滿旖旎激情的,窗外星光燦爛,窗內欲火奔騰,在兩人同躍星空的剎那,水藍甜甜的在凌裕飛的懷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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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一大清早,蔡欣玲怒不可遏的拚命敲打著修車廠的鐵門。
在昨晚從凌峻漢的口中套出他付了柏家五千萬的精神賠償費以解除凌柏兩家的婚事後,她氣得是一整晚都睡不著覺。
在明白凌裕飛根本就不可能再踫她後,她現在是找一個低俗的年輕搬運工人來滿足自己的,這日子自然是比那段空等凌裕飛的日子好過多了。
只是在知道為了凌裕飛,那個老頭卻白白的送了五千萬元給柏家,她就咽不下這口氣,這些年老頭的身子差,根本擠不出什麼字。還能出書完全是她代筆的,可以說這些年都是她賺的錢,那老頭憑什麼將她辛苦賺的錢送去給柏家?
由于修車廠只是一間鐵皮搭蓋的房子,在二樓的凌裕飛自然也听到了蔡欣玲猛拍鐵門的聲音。
只是他仍眷戀的凝睇著依靠在他懷中沉沉睡著的水藍,在洗滌後的她柔柔的散發出一股嫵媚的風情,令他看了都不舍得放開她,何況現在天才泛魚肚白,清晨五點,自然不會去理會那個無聊拍鐵門的人。
但一連串「砰,砰,砰」的聲音,讓他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個人的耐心還真強,他怕再吵下去會吵醒了水藍,只好輕柔的起身,套上衣褲,再大步的步下樓去,按下電動門開關,一邊以中等的音量道︰「敲什麼門?趕著投胎嗎?一大清早擾人清夢。」
鐵卷門緩緩的上升,凌裕飛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身亞麻藍白色套裝的蔡欣玲。
他雙手環胸瞪視著她,「我說這位後母,你有什麼超級大事要在清晨五點找我談?」
她抿緊嘴越過他走入廠內,瞄了二樓一眼,「那個水藍睡死了?我拍門拍得手都疼了,她竟沒听到?」
他的神色由硬轉柔,笑笑的道︰「那是一晚太多次,她累垮了。」
蔡欣玲不是滋味的撇撇嘴,頻頻壓下涌上的爐火後,才梗聲,道︰「你知道你父親為你付給柏家五千萬的事?」
他點點頭,氣定神閑的反問︰「有問題嗎?」
「當然有,因為那些錢是我賺的,我在你這里也沒得到什麼好處,憑什麼我要為你付錢了事?」她一臉陰霾。
「錢是你賺的?」他質疑的拉高音調。
她冷哼一聲,「你父親的腦袋在幾年前早就架空了,他連一個字也擠不出來,這些年寫的書都是我代筆的,你說是不是我賺的?」
凌裕飛冷冷的瞟她一眼,「就算如此又如何?我爸在如日中天時,難道沒有賺錢?」
蔡欣玲發出譏諷的笑聲,「別忘了你父親喜當個大善人,喜歡在交際場合上展現寬慈的氣度,他賺的錢大半都進了慈善機構,而如今跨足的一些事業,在金融風暴下不是打平就是虧損,只是外面的人都不知情,還以為他仍是個上千億的富翁呢,殊不知目前進帳的全是我那些書所得的稿費。」
「那你意思是?」他冷眼睨她。
她風情萬種的倚近他的胸膛,「你私底下伺候我一年,那些錢我就不計較了。」
凌裕飛嫌惡的推開她,「你太令人作惡了。」他目光冷峻的道︰「陽明山那棟別墅在你尚未入我家門時就存在了,那棟別墅價值也不止五千萬,父親的生命不到一年,到時候這個遺產就送給你當作你的損失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