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裕飛冷冷的瞅他們一眼,即橫抱起水藍,大步的朝自己的車而去,「你會沒事的,我趕快載你到最近的醫院去。」
車子快速的沖入夜色當中,只是水藍一直沒有說話,她受傷流血,她當凡人的日子原本還有八十四天,打了對打就只剩四十二天。
天,她的十八歲年華就只剩四十二天,然後她便開始變老——
凌裕飛面露憂心的看著靜默不語的她,再瞄向她已不再流血的傷口,「別擔心,那些女孩的手勁不夠,傷口應該沒有很深,瞧!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
不流了?她淒涼一笑,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完了。再也控制不住盈眶的淚水奔流,她傷心的哭了起來。
凌裕飛拍拍她的手,愧疚的道︰「對不起,我該速戰速決的,結果卻害你受傷了。」
她搖搖頭,有氣無力的道︰「沒關系了,真的沒關系了。」
聞及她沒有生命力的語調,他喟嘆一聲,「水藍,已經沒事了,你別看起來那麼悲傷好嗎?這樣讓我很有罪惡感,可是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也很難過你受傷,可是你看起來就像——」他頓了一下,「我也不知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可是你的表情讓我的心情更加沉重。」
她試著露齒一笑,但失敗了,只好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靜靜的道︰「裕飛,我現在不想說話,你讓我靜一下好嗎?」
他聳聳肩,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明白了,我太多話了。」
水藍沒有錯失他話中的隱藏怒意,她太了解他了,她知道他的有心安慰及深切的抱歉,可是她的心情實在太糟了,她真的想一個人好好的大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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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診所內,凌裕飛看了已包扎好傷口坐在診療室外的水藍一眼,再將目光落在眼前的林醫師身上,「她還好吧?」
林醫師點點頭,「她的傷口應該一星期就可以完全康復了,只是——」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她看起來好象驚嚇過度,這心理上恢復的時間需要多久,就很難估計了。」
凌裕飛嘆了一口長氣,「真搞不懂怎麼會這樣?」
林醫師搖搖頭,「那個海域以前都是情侶們約會的地方,但就是這群青少年在那兒搶劫,所以一到傍晚,就沒有人敢待在那兒了,雖然前陣子警察也很努力的巡邏,但那群小表一見有警察就乖得像小綿羊,警察也拿他們沒轍,不過,他們已經沉寂好一段時間了,沒想到又開始活動了。」
凌裕飛明白的點點頭,站起身,「謝謝你了,醫師。」
他回過身大步的走出診療室,看著面無表情的水藍,再嘆一聲,在她的身旁坐下來,「還好吧?醫師說你的傷沒啥大礙,只是怕你嚇到了,這樣就比較麻煩了。」
水藍眼眶一紅,絞著十指,一臉無措。
凌裕飛爬爬劉海,側過身,將她擁入懷中,「小不點,你到底怎麼了?我認識的你不是這樣的,你看起來就像驚弓之鳥,仿佛心中有著層層的悲雲籠罩,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她緊緊的抱住他,任由哀戚的淚水泛流,其實她已經想了許多,她知道這一切本來就是自己抉擇的凡人生活,而凡人生活在就有所謂的「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而這是她離開天使的世界後該有的心理準備,只是她有及多太多的不舍了,因為她還沒有得到裕飛的愛啊。
「天啊,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原來是個水籠頭。」他撫著她的長發輕聲的道。
她擤擤鼻子,也暫時停止奔流的淚水,坐直了身子,定視著他,「我,我——」
「怎麼了?」他的表情是難得的溺愛,因為這整件事說來都是他的錯,要不然,水藍也不會受傷,更不會嚇得成了淚人兒。
她看看空蕩蕩的長廊,再看看掛號室內將目光放在他倆身上的兩名護士,「呃——我們還是回車上談吧,何況時間也晚了,你明天還要搭早班飛機回去參加你的訂婚宴。」
「明天了?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凌裕飛搔搔頭,笑開了嘴。
他和水藍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的思緒千迥百轉,但就是沒有轉到自己還有個訂婚宴。
瞧他眉開眼笑的,她手臂上都還裹著繃帶呢!她不開心的站起身,直直的朝診所門口走去。
凌裕飛跟著站起身,跟著她晃出診所,兩一起進入車內。
他發動引擎,開車直往住宿的飯店行駛,「你說我明天該不該回去參加訂婚宴?」
水藍一愣,隨即不高興的道︰「這是你的大事情,我能說什麼?」
「可是我現在在這兒玩得有些樂不思蜀,想到就要被一個女人套住一生,我就有點不想回去了。」他坦白道。
她白他一記,「你這樣做人就有些差勁,人家什麼東西都為你準備好了,你這個準新郎官若缺席,那別人的面子往哪兒擺?」
凌裕飛頗為訝異的將目光飛向她再看向路面,「我有沒有听錯?一個向我坦承示愛的天使真的要我去跟別的女人訂婚?」
她咬咬下唇,覺得一股心酸直涌而上,她故裝灑月兌的聳聳肩,「反正我當凡人的時間一下子銳減到四十二天,我原本就無法陪你一生一世的,你也不可能一輩子當個王老五,既然你對柏錦玟也算郎有情,妹有意,那就讓事情進行得順順利利的不好嗎?」
他空如其來的緊急煞車,沒有心理準備的水藍硬生生的沖向前去,好在他及時拉住她。
「你在干什麼啊?」她不解的看著外面黑漆漆的林道。
他凝重的直視著她,「你不是還有八十幾天的凡人生活嗎?為什麼會一下子銳減?」
水藍低頭分別看了看受傷的手臂,「我流血了,千年的血液只要流失一點點,我日後的變化不僅是時日縮減了,也許還有可能在這段時間就變回七、八歲小孩的模樣,」她再隱埋了真相,莫可奈何的抬起頭來看著他,「總之,這一切會因為我流血而起了變數,而且還不是我能預期的。」
他錯愕的瞪了她半晌,末了,目光陡地變得犀利起來,他火冒三丈的大聲咆哮,「笨蛋!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沒有早一點跟我說?」
聞這聲雷霆之吼,水藍嚇得眼楮趕忙閉上,而且好耳朵差點沒被他震聾了。
他生氣的往後靠向椅背,雙手環胸,「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的話听進去?我說過要坦承對我,你***為什麼老瞞東瞞西的?」
她怯懦的睜開眼楮,「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為什麼不生氣?」凌裕飛凶巴巴的瞪著她,「如果你告訴我我頂多將錢扔給那群小表就走了,絕不會和他們打架的。」
水藍的心陡地泛起一絲甜意,「這是真的嗎?」
他再惡狠狠的瞪她一眼,「你以為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要變成凡人嗎?」
她綻出甜甜的笑意,「既然你都懂了,那我就不在乎我只有四十幾天的凡人生活。」
「笨蛋!為什麼不在乎?何況再來你又有可能變成七、八歲的孩子,這樣的話我更不能將你一個人扔在這里。」他氣得滿臉青筋一條條的爆突浮現。
「可是——」她的眼神閃過一道喜悅,但很快的又黯然下來,「我不想去參加你的訂婚宴,何況,我們這一路玩下來總有幾個好事的記者東拍西拍的,今天雖然甩開那些狗仔隊,卻又發生了我受傷的事——」
她頓了一下,僵直一笑,「總之,你一個即將訂婚的人卻帶著我來南部游玩,這近日的報紙對你都是負面的報導,所以你還是一個人回去參加婚宴比較好,何況我也不想成了你們訂婚宴上的風雲人物,還是待在這兒清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