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展彥啞口無言,他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
倒是林宜玲怒氣沖沖的站起身走了過來,因為她突然想到她若沒好好扳回一成,別說以後她難以睨視那個野種,或許黎皓也會依樣畫葫蘆的整她呢,那她這大夫人韻威嚴不就全沒了。
她咬咬牙,努力不讓眼光飄向黎皓,「好,要看你姊姊是不?到後院那間破房子就可以看到了,看完了就給我走,我這兒不歡迎你,也不歡迎你姊姊,看你是要帶你姊姊還是那個賠錢貨回去都成,就是別留在我黎家。」
爆紫姻愣了愣,心想,這個死者太婆居然這麼狠毒?那這個姊夫呢?他真的如此懦弱無能?
她將怒焰隱藏,改以可憐兮兮的神情直勾勾的凝睇著
黎展彥,「姊夫將姊姊休了嗎?」
「沒——沒有,當然沒有!」他驚懼的看了黎皓一眼再囁嚅的道。
「那姊姊為什麼一人住在破房子里?還有親家母的那些話?」她抽抽噎噎的再度哭了起來,但敏銳的觀察力也讓她清楚的知道,原來黎家最大的「當家」竟然是黎皓,那他也默許這家子人欺負她姊姊?
「這——我……」面對她的淚眼,黎展彥再度無言以對。
爆紫姻低頭翻翻白眼,姊夫果真是懦弱到極點了,看來她不能再當個「軟柿子」,以免讓這一家子人繼續得寸進尺下去。
至于那個悶聲不吭的黎皓,她也是很歡迎他的「反擊」的,只不過,她內心也清楚要他出聲可能有些困難吧,她老覺得他是隔山觀虎斗的男人。
她挺直身子,眼角仍噙著淚的黑眼看閃起兩簇怒焰沸騰的燦光,她學起惡村那群惡人們在憶起過往為惡日子時那副惡形惡狀,她一手叉腰,一手怒指著林宜玲,「你這個母夜叉,凶不拉嘰的;一點教養也沒有,難怪會教出一個也不懂得待人接物的‘賠錢貨’。」
黎琬倩仍臉色刷地變白,「你敢說我是賠錢貨?」她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黎皓也在這兒呢!
「不是嗎?要不我那甥女怎麼會成了你娘口中的賠錢貨?」‘宮紫姻直直的睨視著她,不客氣的繼續批評著,「其實我姊姊肯定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才會被你們這兩個青面獠牙、細眼大臉的丑八怪趕到後院居住。」
爆紫姻此言一出,一旁的站鬟、男待全噗哧一聲的偷笑起來,因為這個美姑娘的形容詞確實非常恰當。
爆紫姻偷偷的瞄了黎皓一,不過那張冷如冬霜的俊臉仍是瞧不出他此刻心中是怎麼想的。
「你們都沒事干了嗎?淨站在這兒做啥?」黎琬信惱羞成怒的鐵青著臉大聲怒罵,那群僕侍趕忙應聲朝外走去。
「你這個該死的丫頭也給我出去,我黎家不歡迎你!」林宜玲的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她怎麼也沒想到剛剛那個軟弱的小女娃兒二搖身竟成了一個伶牙俐齒的刁蠻女。
黎皓嘴角微揚,看來宮此姻絕對是個聰穎的大美人,而且要她吃虧似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度瞄了眾人一眼,他將目光停留在宮紫姻俏皮盡現的臉上,而後,他一旋身,就如同他先前進來時的沉默相同,他安靜的步出大廳。
而隨著他的離開,眾人的目光亦不由自主的跟上他的身影。
林宜玲暗吁了一口氣,好在他沒有為宮紫姻出氣,要不然她還不知道如何應付他呢!
黎皓這一走,林宜玲的氣焰更盛,她寒著臉道︰「我說了,我們黎家不歡迎你,你還不走?」
「娘,好歹她也是我的小姨子——」黎展彥怯懦的開口道。
「那又如何?連你那妻子我都不在乎了,我會在乎她?」她極輕蔑的回答。
爆紫姻的反應是慢了半拍,因為她有一半的心思都跟著黎皓走了,不過,他還真是無情,既然都來看剛剛那場戲了,為什麼不看到散場呢?
但心中嘀咕歸嘀咕,她挑高柳眉,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你這個長輩果然是一點教養也沒有,再怎麼說我也是客人嘛,不過,我才不管呢,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要住下來了,而我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我姊姊,我想請問‘一家之主’,也就是我的姊夫,你不反對吧?」她話中帶著挑釁。
黎展彥俊臉一紅,吶吶的回道︰「不,不反對。」
「展彥,你……」林宜玲氣得語塞。
「大哥,你有沒有搞錯?」黎琬倩不可思儀的瞪視著一向不敢多言的大哥。
「我、我……」面對兩雙怒焰驚愕交加的眸子,他驚慌得都口吃起來了。
晤,看起來她這姊夫還有救嘛!爆紫姻開心的拍拍手,「那就謝謝姊夫啦,不過我想你們這一家的修為而言,是不會有人帶路的,所以我還是自己走走逛逛吧。」
語畢,她眉開眼笑的越過臉色發青的林宜玲母女離去,不過她先不見姊姊,她想先去會會那個黎家真正的大當家黎皓,向他討回一些公道。
第三章
好不容易在僕人難掩笑意的指點下,宮紫姻來到黎皓居住的東院,東院這兒有股特別的韻味,百花齊放,有流泉、有假山、有一亭台樓閣,佔地面積雖不廣,但點綴宅院的卻是一簇簇綻放文雅的各式蘭花。
一個念頭陡地閃過她的腦海,她露齒一笑,這兒挺美的,若是她和姊姊全搬來這兒住,鐵定心情好,而且她在照顧姊姊之余也可以和黎皓親近親近,這也不失一石二鳥之計嘛。
罷剛僕人已經告訴她,黎皓不受丫鬟、男侍服待,因此也甭來什麼通報之話。
所以,她大刺刺的舉起手敲門,隨即踏進黎皓的房間,不過,她進來的時間顯然不對,黎皓正在寬衣準備沐浴,而床鋪前還有一個裝滿了熱水的大木桶。
望著出現在眼前糾結壯碩的赤果胸膛,宮紫姻的腳就像是被釘在地上般動彈不得,而那雙一向靈活無比的眼眸
還因錯愕卻又不由自主的專注在他的胸膛而差點成了斗雞眼。
面對她的貿然闖人,黎皓也有一絲怔忡,畢竟他為人森冷,黎家上下還沒有人有那個膽子敢直闖而入的。只是在看著她令人忍俊不住的好笑神情後,他冷冷的黑眸亦快速的閃過一道笑意。
「有事嗎?」在江湖行走多年,他早不將男女之別放在心里,因此,他並未將長衫披回。
爆紫姻不小心的咽子一下口水,卻也笨拙得岔了氣,咳起嗽來了。
見狀,黎皓實在難掩笑意,「非禮勿視怎麼姑娘的雙眸還定在黎某身上?」
按理說,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男人的身體,因為惡人村的男人們也常打赤膊的在溪邊里洗澡,這該看的、不該看的,她也都看過了,哪里還有什麼羞不羞的?可是她這會兒卻是全身發燙,心如擊鼓,卜通卜通的狂跳不巳。
「我想宮姑娘特意來此,應該不是為了觀看黎某的身體而來的,所以若宮姑娘不介意,黎某想泡個澡如何?」見她呆
若木雞,黎皓干脆下起逐客令。
「呃——我、我是來這兒請問你這個黎家的大當家為什麼縱容你娘、你大哥還有你小妹聯合欺侮我姊姊?」
爆紫姻明白再不說清來意,也許會被他當場轟出去,因此,她連忙抬起頭來大聲問道。
不過,為了呼應他口中的非禮勿視,她努力的將目光定在他頸部以上的位置,雖然她從眼角的余光仍注意到他已將手移向褲腰之際。
黎皓頓了頓,停下月兌衣的動作,一回身坐到床鋪上,蹙眉注視著她,「我何時當黎家的大當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