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王董。」
「你可以回去了。」
「是。」
听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王錫的嘴角揚起一絲奸笑。
其實他的一對兒女都是他抱回扶養的,王豫杰是一名棄嬰,而王怡隻則是他有計劃的抱回撫養。從小他就讓這對根本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產生愛情卻隱藏了他們不是親兄妹的事實都是為了報復王怡隻的父母曾明右和許瓊如。
二十六年前的事,那改變了他一生之事!他驀地呵呵大笑起來,王怡隻,要怪就怪自己跟錯父母,王錫心中啃蝕了二十多年的往事再度浮上心頭。
當年犯案累累的他誤信了埋伏在他身邊的警員許瓊如,不僅將滿懷情愛投注在她身上,更是不設防的帶她出入各個毒品交易站。
然而,當一個又一個的交易站被破獲時,他仍不相信是她告的密,直到最後一次,他只告訴她一人,只帶她一人前去交易最大的毒品交易時,他當場被捕,而她也才向他坦承她是臥底刑警。
而當年的大警探曾明右竟然就是安排將她放在他身邊的人,更令他不能原諒的是,曾明右和她早是一對夫妻,身影縴細的她也已有四個月的身孕……他恨她,她背叛了他!他是如此的相信她……王錫雙手握起了拳頭,「許瓊如,你選擇了曾明右是你的悲哀,你女兒長得愈來愈像你了,簡直就像當年的你,我要好好的折磨她,就像當年你折磨我一樣,哈哈哈……你不會知道你女兒就在我手上,你更不會想到當年判刑後,將我拘提到另一個監獄的路上,跌落山谷的那一場車禍卻讓我重獲自由。」語畢,他陰陰沉沉的笑了出來。
是啊,他沒死,只是這雙殘廢的腳,還有這張臉,他轉著輪椅來到鏡前,這張整型過的臉是因為恨而留下來的。「許瓊如,我不會讓你和曾明右的女兒好過的,我先折磨她,再讓她當我的代罪羔羊,到時侯,我會親自通知你們,她就是你們失散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只是她的後半身都得在監牢度過了,哈哈哈……」他狡黠的縱聲大笑。
第3章(1)
王豫杰像個無頭蒼蠅的開車四處搜尋王怡隻的身影。當他在她時常留連的東北海岸及北市的幾間PUB都沒有找到她。而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他住在北投的清靜住所時,他卻驚訝的看到她面無表情的倚身在他門前的榕樹下。
他停下腳步,一一打量她幽渺無神的大眼,烏黑及腰的垂直長發在涼風的吹拂下,輕輕的前後舞躍,美麗冷漠的臉孔則有著一絲可察的旁徨無依,也發現她這張瑰麗的絕色臉孔在傍晚霞光的照射下仍誘惑著他對她日積月累的愛憐心靈。
他看著她一身黑色的及膝洋裝。她一向是最討厭黑色的,也從不是妥協的人,而今……林文仁的死對她的心靈造成怎樣的沖擊?林文仁八年多的呵護與真心相待,怡隻對林文仁也有了相等的愛意嗎?一想到這,他心中猛地一震,酸酸苦苦的感受也一涌而上。
站在夜風中,王怡隻雖沒有注意到凝視著她的王豫杰,但她深沉的心思卻是糾結在他的身上。看著前方典雅白色建築物上緊閉的門窗,她悲哀的笑了笑。在她的心里也有這樣的一道門,厚厚、重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上堆砌著磚塊。
扮哥,她最愛的哥哥,她惟一尊敬喜愛的人,她愛了二十六年的人,卻永遠不可能屬于她的人。她只是他的妹妹,這層關系是她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他已經屬于胡艷秋了,她也知道他們兩人早已有了肌膚之親……想起了報上刊登父親對她未婚夫之死的那一段訪談,王怡隻的神色更顯哀痛。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從小就知道爸爸不喜歡她,不高興時就打她、罵她,可是她從不怨他,為了讓父親歡喜,她听他的話,只念書,從不交朋友,甚至孤立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求得他一聲贊美、一個擁抱。
結果呢?她從傻傻的祈求一份父愛,到後來看破的成為冷淡的父女關系,爸爸仍覺得他們之間的嫌隙還不夠深嗎?為什麼要用那一篇報導將她狠狠的打入地獄,這就是親情嗎?她所得到是遠比千年冰河還要冷測的冷血親情。
她早不奢望爸爸的愛,而哥哥……雖然從哥哥當著她的面親吻胡艷秋的那一刻起,她對他的態度也轉為冰冷,可是她對他超越兄妹之愛的情愫卻不曾冷卻,反而在她無奈無助的生活里成了惟一的陽光,隨著年齡的增長,愈來愈熾烈。
今生對她來說,似乎她想要的一切全都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從小到大她隔絕了一切的朋友,而今未婚夫的死,孤獨無依的她竟找不到一處可以得到溫暖撫慰的地方?漫無目地行走,等到來到哥哥的住處時,她才驚覺自己最想要的就是哥哥那睽違了八年的溫暖擁抱。
「怡隻。」王豫杰深吸了一口氣走近她輕聲呼喚。
王怡隻的心陡地一緊,有些無措的回過身,微微側著臉,回避他的目光。
「你還好吧?」
她點點頭。
他喟嘆一聲,拍拍她的肩膀,「進去談吧。」
她感受到他手上的溫暖,不由得眼眶泛紅,她深吸一口氣眨回盈滿的淚珠後,再次點頭,跟著他走進尊貴氣派卻又不失閑逸舒適的挑高六米的客廳。
王豫杰走到吧台為她泡了一杯咖啡,回身遞給她,無語的看著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啜飲著。
一股悶滯的氣氛凍結了四周的空氣,王怡隻沉重的放下杯子,慌亂的站起身,「我還是離開好了。」
「為什麼?難道你我之間的藩籬有那麼高嗎?」王豫杰一把拉住她的手。
悲憐的淚水在她眼眶里打轉,「我錯了,我不該來找哥哥的。」
他握緊她的手,「我們曾是無話不談的,怡隻。」
「是啊,那是在你有了胡艷秋之前。」她不想以這樣怨慰的語氣說話的,可是她忍不住。這些年來,她和林文仁雖是未婚夫妻,可是他們不曾發生親密關系,甚至連一個吻也沒有。可是哥哥不同,他和胡艷秋出雙入對,親密非常,甚至有幾回胡艷秋還在他的住處過夜。
王豫杰無奈的笑了笑。胡艷秋的纏功及技巧都是一流的,他毫不懷疑目前花名在外的未婚妻身邊仍有許多情人。只是他不會阻止她繼續游戲情場,相反的,他以默許的態度鼓勵她,因為他沒有結婚的打算,所以他也希望她能藉此找到一名好的結婚對象。
凝睇著面色哀怨的妹妹,他搖搖頭,改變話題道︰「再來你有什麼打算?林文仁的家人那邊?」
她咽下喉間的硬塊,嗤笑道︰「能有什麼打算?爸爸的那篇訪談將我打入地獄,林文仁的哥哥向我要回我僅在訂婚宴上被強迫戴上一次的訂婚戒指,然後再連珠炮的罵了我一大串話後離開。」她抿抿唇,「我听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可是我覺得我和爸爸上輩子一定是仇人,否則他怎會如此待我?」
王豫杰憐惜的將她擁在懷中,並沒有錯過她陡地一僵的身軀,只是他略微使力將她靠向自己。
枕著他的胸膛,听著他的心跳聲,王怡隻感覺到自己的眼眶再度泛上熱淚,不再掙扎這片曾只屬于自己的溫熱胸口,她擁緊了他。
王豫杰暗暗的吸了口氣,以平復內心突如其來的騷動感。他對妹妹的強烈是永遠無解的,也因此,他將滿月復的欲念移轉到胡艷秋身上,但事實證明,這種移轉作用是無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