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雲感覺到他身上特有的男性味道,雖覺驚恐但仍勇敢地抬起頭來看著他。
「我想讓你明白我並不是一名之輩,這兒雖也是個山寨,但絕不是個匪窟。」
見她靜靜不語,劉劍飛繼續道︰「我義父乃這山寨的寨主,在這兒依山而居的兄弟們全都是喜好山水而居于此處,雖然他們大都是有一身好功夫,卻與世無爭,但因為最近鄰近山區盜匪狂獗,我們這群深居山林的草莽才會出動為民除害。」
劉劍飛輕嘆口氣站起身子,「遇見你是意外之事,也沒想到必須以此種方式才能救你生命,希望你能諒解。」他定定地注視著她。玉雲亦定定地回視著他,身上那股不潔之氣在得知昨晚愛她之人是一名草莽英雄後,已是安慰許多。
愛她?玉雲突地羞紅了臉,她怎麼會用此形容詞?可是,再細想昨晚他對自己的喃喃愛語及溫柔舉動,再加想她急遽狂亂的需求,她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上頭隱隱有絲絲血跡,可是,在她剛剛狂亂地拍打身子時,她白皙的身子並無抓痕,那……那受傷的不就是……她記相起了在歡愉得躍上星空的剎那,她的縴手是緊緊地坎進了他的後背……玉雲明白他是很用心地、很小心地在對待她,這樣一個溫柔的男人?她第一次細細地打量著劉劍飛,剛正不阿的俊容上是一臉正氣,明朗的雙目澄澈清明,一身白衣的他更顯現出他挺拔的身軀。
良久,玉雲才輕聲地道︰「我……我很謝謝你昨晚的溫柔以待。」
劉劍飛吊在半空的心緩緩地降了下來,他心中不得不對自己承認,他急需她的原諒,雖然原因不明,可是見著她哀傷及怨懟的神情,都令他的胸口悒郁難安。」那——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再送你及小文回家。」他頓了一下又道︰「需不需要我幫你送封家書回去報平安?」
報平安?一名黃花大閨女身在山寨誰會相信她能保有清白之軀?轎子及轎夫的尸體一定會被發現的,若唯獨她及小文能平安無事地返回宰相府,居時謠言定當滿天紛飛,也怎能令爹娘蒙羞?
玉雲搖頭苦笑,然而星眸中卻有一股堅定的神采,她是不打算回家了!
劉劍飛知道她的心緒仍亂,柔聲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必須下山三天,屆時回來你再告訴我你的決定。」
玉雲輕輕地點了點頭,心中是苦不堪言,她是沒有未來了,她也不可能再去面對愛她的雙親及活潑可人的玉琦了。
劉劍飛步履沉重地關上房門,在細細叮囑小文多多注意玉雲的情緒變化後,就快馬加鞭地直奔京城。
他抬頭看了烈陽一眼,這為期兩個月的定期聚會眼看就要遲到了,他更加用力地策馬前進。
當今皇上仲慶在十一、二歲時拜他義父為師,並在山中度過不少的歲月,兩人年紀相當,很快就稱兄道弟了起來。爾後,仲慶的兄長因爭奪皇位而大起干戈,最後皆命喪黃泉,仲慶不得不結束走山林的生活,登基為主。
仲慶就位之後,曾要求劉劍飛就任御軍統領,一方面幫他統治國家,一方面也能與劉劍飛共談山中歲朋,不過劉劍飛謝絕了這安排。他生性淡泊不喜束縛,永居山林是他此生唯一的選擇,父母雙亡的他在義父將他帶到西英山寨的那一日起,他就愛上了閑雲野鶴的日子,遠近山脈系延,晨光彩霞為伴,有時霧中沉思,有時雨後望虹,他明白這些都是在講究規範禮儀的皇宮中不能享受到的。
雖然如此,仲慶仍賜他御用金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並賜他為逍遙御軍統領,但不須人宮就任,只要必要時協助禁衛軍保護皇宮即可,但如今是太平盛世,兩人都明白這個官位其實是虛設的。
仲慶並要劉劍飛每兩個月定期與他相敘,雖然他難有空閑再訪山寨,但借由劉劍飛的文辭敘述,他仍能感受到山中的自然之氣。
劉劍飛劍劍眉突皺,以往要與仲慶一敘時,他一直是興高采烈並滿心期待,畢竟他與仲慶的感情甚好,然而今日卻期盼趕緊結束談敘,一顆心直想回寨。
難不成……劉劍飛眼中柔光乍現,臉上剛毅的線條也現出一絲情愫,他確實是衷心期待能再次擁吻美麗如仙的玉雲,只是,他配不上她!他再怎樣也只是一名隱居山林的草莽,一個富家女怎麼可能陪他在山中過日?
一思至此,劉劍飛不覺嘲諷一笑,老天!他在想什麼?
他竟然如此「正經」地在思考自己及玉雲的關系?搖搖頭,他漠然一笑,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第五章
後宮潛心堂里。
仲慶與劉劍飛雖然同以往的談笑風生,但兩人內心都是心事重重。
劉劍飛是心不在焉,一顆心全系在玉雲身上,他雖然明知義父會好好地注意她,可是他的心老是七下八下,坐立難安。
仲慶大口地喝了一杯酒後,忍不住地還是嘆出聲來。母後與傅相已經快將他給逼瘋了!現在所有皇親國戚或高官政要的待嫁閨女畫像、文詞已經全部到達秋苑堂,逼他選後的聲浪幾乎將他淹沒。
他當然知道所有的人在想什麼,一旦閨女被他選中人宮,官位三級跳不說,連帶的聲譽就足夠了!當然,眾官內大概也只有傅相不是如此想的!仲慶心想。
暗相與他相處的機會最多,不過傅相倒未曾推薦過自己的女兒,只是——仲慶不禁想起小柏,依小柏所言,傅玉雲應是母儀天下的最佳人選,尤其以傅相的為人,他相信傅相所教育出的女兒必是落落大方,懂禮數的一代佳人才是。
既然立後已是無可逃避之事,仲慶想來想去也實在懶得再去翻閱秋苑堂里的那些書筒,只是——仲慶不覺輕笑出聲,今日傅文成欲返回相府,他將欲選暗玉雲為後的決定告知傅文成時,傅文成反倒言拙了,竟頻頻叫他再多加慎眩當然,傅文成不是說自己的女兒不好,而是希望他能多看看,以免屆時落得他人口實,畢竟他這趟進宮居住多日已引起他人的猜忌。
仲慶當然明了傅文成的為難,只不過看他這亦師亦友的宰相忐忑不安的模樣,他的心葉,是愉快多了,誰教傅相老跟母後同盟逼他選後呢!
拿起甜糕放進口中,仲慶將目光放在對面的劉劍飛身上,今天的劉劍飛怎麼一副失魂的模樣?可真奇怪!一向豁達的兄弟今天卻眉頭緊皺、心神不寧。
「我說劍-琶,你今兒個有心事?」仲慶喚醒沉思中的劉劍飛。
「仲慶,沒有的事。」劉劍飛搖頭否認。
「別再裝了!你我相識多年,對你的表情是一目了然,你在煩什麼?」
「真的沒有!仲慶。」劉劍飛依舊否認。
「我的煩惱你是知道的,這選後一事現在正燒得滾燙,惟有我這當事人遲疑不決,現在朝廷真的是日日上演「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戲曲了。」仲慶不由得又嘆了口氣︰「你身在山林,師父對你的婚姻大事又采放任態度,真不知你在傷什麼腦筋?」
對著向來可以談心的仲慶,劉劍飛正當下決定將玉雲的事向他坦白。
仲慶在听完他的敘述後,刁;覺笑邢嘴,「听起來你對那位傅小姐是動心了。」
由于劉劍飛在轉述玉雲一事時,一直是以「傅小姐來稱謂,因此仲慶並不知他所說的傅小姐就是自己欲立捕捉人選——傅玉雲。
而對官場闢僚,一向灑月兌的劉劍飛原就不識幾名,雖然知道賢相傅文成乃仲慶的左右手,不過針對宰相的家庭,他根本無興趣過問,當然也不知身在西英山寨的傅玉雲就是宰相的大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