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明白。」玉雲欠身道。
「這選後一事,乃出白太後諭旨,凡官臣家中有未婚女兒皆需呈上畫作,你們姊妹倆沒有理由抗旨的。」房普身道,「再說,當今皇上是相當慈心之人,你們姊妹倆不必驚惶。」房普細細地看了玉雲,「這些日子我奔波于各宮,若比姿容、學識,玉雲絕對高出一等,至于玉琦……」「房普,就別說她了,我頭都疼了。」
「名聞遐邇的傅丞相,讓自己的女兒……」房普說到一半就呵呵大笑起來。
「別取笑了。」
「好,好,我是覺得玉雲放棄是太可惜了些。」
「普伯伯,可是玉琦說……」
「現在誰也別提她了。」傅文成打斷玉雲的話,這玉琦腦袋瓜里裝的全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他不想听也不願意听了,遂大步走至門檻,「郁總管,找到二小姐請她過來。」
郁總管點頭拱手,隨即轉身去找那麻煩精。他孔武有力的身軀再配上濃眉惡相之臉,常常令人心生懼意,但宰相府上上下下無不知曉這面惡之人其實是個心如豆腐的好人。
暗文成走了回來站在玉雲的身邊道︰「老實說,你不去皇宮嗎?」
「我沒有意見,一切听爹的指示。」玉雲羞澀地答道,但眉宇間已泄漏她想人宮的意願。
「唉!如果玉琦和你一樣,爹就輕松多了。」他不自覺地又嘆息。
「老友,說好不提那小娃兒的!」房普在一旁打趣。
「哦,是!是!」傅文成頻頻點頭。
「不過,也很難不提到她,我來這都好一會兒了,她也來見見我這老人家。」房普不禁埋怨起來,虧他最疼她的。
「這不是來了嗎?普伯伯!你這老人家怎麼愈來愈沒耐心了?」玉琦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她活力十足的嗓音及花容月貌的生動氣息仿佛為室內帶來了一室清新,大眼骨碌地亂轉,那股不安定的好動神情盡現。
「太不禮貌了,玉琦!」傅文成責斥道。
「爹!普伯伯不會介意的,是不?」她倚向傅文成柔聲地道。
「是!是!誰敢跟這可愛又可恨的女娃兒生氣呢?」房普順著她的意調侃。
「普伯伯——」玉琦不悅地嘟起了嘴,不過下-瞬間,她即一臉正經地道︰「我現在是認真地在說喲,可不可以隨便畫一畫或畫丑些?」在她-亡回晉見壁瑩太後時,身旁的宮女平兒就跟她提過仲慶皇上又多了一名子嗣了,是赴才人剛幫他生的呢!這個花花皇上像只蜜蜂般四處采蜜,她才不想成為他收集的花兒之一。
「小娃兒沒頭沒腦地轉了活,普伯伯一下子還轉不過來呢!」房普自我調侃地捻了捻白蒼的胡須。
「簡直是胡說八道!房普可別當真。」傅文成趨前拉了房普坐下並對玉琦怒目以視,「爹,妹妹只是……」「玉雲,爹明白。」一見玉雲又要幫玉琦說話,傅文成先開口,「玉琦。」
「是!爹。」玉琦假裝柔順地直視著父親。
「我試著和你講道理,免得在場的人都覺得爹對伯;過于殘忍。」傅文成明白房普和玉雲對玉琦都是疼愛有加的,他還不想出現「一面倒」全幫著玉琦曉活的場而,房普聞言忍俊不住已大笑出聲,沒想到老友真是對玉琦無轍至此。
玉雲則手足無措,既要護妹妹也不願父親為難。
偏偏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玉琦還一副得意洋洋狀,「好說,好說,爹,你這樣說就很上道了!」
暗文成對玉琦直介又疼又無奈,只好搖搖頭,「普伯伯乃遵聖旨這意繪像,必須將你們姊妹倆真貌呈現紙上並簽名以定,試問?若普伯伯照你的話而行,他不就犯了欺君之罪?這可是要判死刑的!」傅文成故意說得嚴重些,嚇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兒。否則以皇上如此惜才之作風,絕不會因此就對房普下重判的。
玉琦聳聳肩一副不在乎樣,完全沒有被她爹的恐嚇話語給震住,她雖然沒什麼機會外出,不過她的貼身丫環小文在她有計畫的教及諄諄教導之下,早就知道她這主子想要的是什麼小道消息。這件立足之事,許多大臣莫不犯足了勁要將自己的黃花大閨女送到皇上面前,所以嘍,在此情形下就產生了一個最大的問題——畫像詞作大都失真。既然如此,大家不都犯了欺君之罪?她才不信皇上會將他身邊的眾大臣全處死刑。
房普盯著玉琦這小娃兒,再看看一臉無助又無奈的老友,有這聰穎的小女娃也真令人頭疼,他忍不住哀須呵呵笑道,「老友,就別再說了!這小娃兒精得很,沒那麼簡就被你給唬住了。」傅文成搖搖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房普轉向一直都文靜地坐在位子上的玉雲,「玉雲,我們先開始吧!」他將帶過來的筆墨一一陣列上桌。
「普伯伯,為了我姊姊的幸福,你可千萬別畫得太像啊!」玉琦緊張兮兮地走到房普的身旁低聲道。
「可是……」房普不解地回視著她,「玉雲希望成為皇後啊!難道你要她的希望破滅?」在先前老友問玉雲願不願意至宮里的談千方百計中,他就明白地感受到玉雲其實是很想入主皇宮的。
咦?玉琦精靈似的大眼溜向姊姊,真的嗎?可是為何她在向姊姊批評仲慶皇上的風流情事時,姊姊似乎很贊同她的觀點,認為他並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也們不是都希望嫁給一位一生只愛她們一人的男人,而不是擁有眾多嬪妃的皇上嗎?怎麼姊姊這會卻——「姊姊,你真的希望成為皇後?」玉琦不可置信地問道。
五雲只是羞紅了臉並無答話,她當然清楚在私底下與玉琦淡論皇上時,兩人的淪點是如何,人是,玉琦還小,她也明白妹妹絕對無法體會自己的心態,因此她大都是含笑不語右著妹妹的意思,倒不好意思向妹妹說明自己所願了。
房普一一注視著玉雲及玉琦,這對姊妹的個性的確是南轅北轍,一個內斂賢淑,——個好動直率,只是,他無法理解的是玉琦的心態,古今女子皆以能成為一國之後、得以母僅天下為祈願,這小娃兒的心態怎如此反常?
一旁的傅文成不禁無奈地頻頻搖頭,那前天玉琦跟他說的話是真的了?她一直跟他強調她這輩子只想擁有一個丈夫,而那個丈夫也必須只有她這一位妻子,絕不納妾,就像爹娘一樣。
天!這乳臭未干的小娃兒居然想到這個層面來,他還一直以為她是跟自己說著玩的,看來會錯意的人是他了,玉琦一雙黑白靈活的大眼定定地注著姊姊,玉雲被她看得粉臉酡紅,吶吶地道︰「玉琦,你……」玉琦在這時才明了姊姊的「真正想法」,原來姊姊希望當皇後!那一定是她批評皇上批評得太過,以姊姊溫柔恬雅的性子觀來,姊姊一定不會向她坦誠的,那——既然現在知道了,為了姊姊的願望,她這個做妹妹的實在不該再批評她這未來的「皇上姊夫」,雖然對他仍舊不以為然,不過為了姊姊,她還是「惦惦」的好。
「呃——既然如此,好壞就麻煩伯伯好好地幫姊姊畫上一畫,只要‘畫不失真’,我相信以姊姊的才學絕對能當上皇後的。」玉琦笑嘻嘻地對著房普道。
房普對這小娃兒是沒轍了,她這一番話不就擺有了若玉雲當不了皇後,完全是因為他的畫失真?傅文成對著房普抱歉地一笑,對這愈來愈無法無天、沒大沒小的玉琦,他也是一個頭兩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