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成浩,請多指教。」
「彼此,彼此。」
這麼客氣有禮的寒暄,實在太做作也太好笑了,說沒兩句,就有人先棄甲投降,笑得快演不下去了。
「敢問宋姑娘,我這個新朋友何時才能晉級為你的男朋友呢?」
拭掉笑落的淚珠,宋子淇眼珠一轉,順從民意的也來上一段古裝戲。「王公子,你有所不知,小女子上有高堂、長兄,不能自己隨便做主的。」
「這麼說只要令尊、令堂及姑娘的兄長許諾了,那就一切好說嘍!」
「那也得看看公子你的表現是否能盡如‘我’意,才能好說。」
「怎樣才能盡如姑娘的意呢?」
「嗯,我想想。」宋子淇裝模作樣,故做思考狀,不久後她道︰「請公子原諒小女子此刻身體不適,周公公又趕著催我去陪他下棋,等小女子思緒清明時,再和公子詳談吧!」
其實她心里想說的是,只要你真心的愛我、疼我,就算是三更半夜我都能包袱款款追隨你,不管是到天涯或海角,只是有你相伴,我將無怨無悔。可是在狀況不明的情形下說這種話太不矜持,也太教人臉紅,所以只能草草帶過,外加一個哈欠做掩飾,趕緊閉上眼盼周公公快來找她。
「我都忘了,你體力還沒恢復,還拖著你說了這麼多話,乖,快躺好。」
王成浩有點自責,幫她拉好被子,自己也一頭靠在她的枕頭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得到宋子淇的諒解後,他就像卸下滿身枷鎖,全身都松懈了。
而連日來雨頭燒的奔波也快讓他吃不消,現在他只想在宋子淇身畔多待一會兒,閉上眼楮,一只大手橫向她腰際,他告訴自己︰我只靠一下子就好,只靠一下……
這一靠就靠到日上三竿,最可憐的就是權充夜間保母的衛浩恩了,縮在走廊的塑料椅上睡了一晚,隔天起來全身疫痛不說,脖子還歪得差點轉不過來。
但是守得雲開見日出了最高興的也是他,終于不用在他最討厭的消毒藥水味中過夜,他打算利用剩余的假期到傾心已久的東台灣去走一走,洗滌一下心靈,最主要的是要逃離宋子清和朱湘凝那一對,他們老是目中無人的又摟又親,根本把他這個青少年當成透明人看待,害得他每每看得血脈債張,再不離他們遠一點,難保下一個住院的不是他——因為鼻血狂噴而虛月兌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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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大附醫最近一星期內老有人搶著值夜班,排不上夜班的也都很勤奮的留下來加班,直至七點鐘左右,一個帥帥的身影捧著一束紫玫瑰,穿過大廳走進電梯,看戲的人才齊聲一嘆,各自返回工作崗位或停止加班回家了。
此舉引起一群老是被護士小姐用比較的眼光打量,然後又對著他們搖搖頭的年輕男醫生非常不滿,群情激憤的他們甚至打算簽名聯署的上書院長,要院長批準讓宋子淇提早出院。
成為眾矢之的的王成浩並不知情,就算知情他也不會在意,因為現在他的生活重心除了工作外還有一個他最最情願背負的甜蜜包袱,早上上班前他會將月嬸特制的補品送到醫院,盯著宋子淇吃完才滿意的到公司上班,工作中一有空檔就抱著電話殷殷垂詢、噓寒問暖。
而一到下班時間他這個總裁又溜得比誰都快,要不是平時授權分工的工作做得太好,「鷹揚」的招牌早就要不保了。夜晚他總是找盡借口多待一會兒,非得等宋子淇嗔怒的趕他才肯離開,若非宋子淇心疼他整天忙碌奔波,怕他累出病來,他還真想在醫院住下來。
而宋子淇則是被寵得像天之驕女,成天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吃飽睡、睡飽吃,連朱湘凝都取笑她再不出院,會被養成祭典里嘴里塞著橘子的豬公。
經過多日的觀察、休養,醫生終于宣布一切OK,且明天就能出院了。只是過幾天還得回診,順便拆線。
這會兒,她正忙著收拾家里帶來的東西,打算明天一起帶回去,免得一早又要整理太麻煩。
「你不好好躺在床上,蹲在那兒做什麼……」
正蹲在地上做最後檢視的宋子淇,听到有人正凶巴巴的吼她,一雙大腳丫正在她前面停住,她馬上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基本上王成浩還是不太善于表達,大吼大叫是他特別的關心方式,這一套對她來說根本不管用,站起身來一個跳躍,跳進他懷里,愛撒嬌的圈住他的腰,接著仰起頭來。
「醫生說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耶,所以我就把東西整理一下,明天只要一辦好出院手續就可以立刻離開,不用再浪費時間回來整理東西。」
「那些事情可以等我來再做,就只有你一個人在這兒,萬一你又不舒服怎麼辦?」點著她小巧的鼻尖,王成浩道出自己憂心的理由。
「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了,醫生也說我沒問題,只等過幾天拆掉這些丑丑的縫線就大功告成。」她指著頭上的繃帶要他安心。
「別老是為我擔心,你要多關心自己一點,看你黑眼圈都跑出來了,不怕在公司里愈來愈沒形象嗎?」
抓住那只在他臉上溜達的小手,輕輕送到唇邊印上一個吻,現在的他已經能很自在的接受他人的關懷了。
「我帶了你最愛吃的蝦仁燒賣喔,想不想吃?」王成浩舉起手上提著的保溫飯盒,一手拉著她在床沿坐下。
想起朱湘凝說她會變成豬公的一番話,讓她克制著快要滴下嘴邊的口水,「假客氣」的說︰「剛剛才吃飽飯,還不太餓。」嘴巴是這樣說,可眼楮卻不老實的偷瞄著已經被打開,正冒著香氣的飯盒里的燒賣。
「真的嗎?那太可惜了,我特地請我們公司的大廚做的耶!我們公司的大廚可是我特別重金禮聘,從五星級大飯店挖角過來的,嗯!他的手藝真的好得沒話說,你真的不吃一個嗎?」看她拚命咽口水的樣子,他忍不住要逗她,抓起一個燒賣就往嘴里丟,大口大口的咀嚼贊美。
「人家也很想吃啊!可是湘凝說我再吃下去,會變成那拜拜時咬著橘子的豬公,我才不要咧,那種樣子好丑,到時候就沒有人肯要我了。」宋子淇低著頭,很不快樂的說著,兩條腿在床沿蕩呀蕩的,沮喪得要命。
「傻瓜,原來你是因為怕胖才不肯吃東西。」他扳過她的身子,端詳半天,「嗯!以我看來你起碼還得增加個五、六公斤才稱得上標準,湘凝是跟你開玩笑的,如果你是擔心沒人肯要你的話,那就太低估自己了,哪!吃吧!」他有一句話沒說出口——沒人要你?愛說笑,我早就等著了!
宋子淇就著他的手,一口接一口開心的吃著,吃得好滿足。
趁著她嘴里塞滿食物,王成浩向她提出一個要求,「明天出院後,回我家住好嗎?有外婆和月嬸陪著,我才能比較安心一點。」
「不行,我已經積欠出版社不少稿子了,我得回去趕趕。」
「外婆和月嬸都很想你,老是吵著要來看你,是你打電話回去才將她們勸住的你忘了嗎?你跑回家住萬一她們又吵著要去看你,我可沒辦法安撫喔!」搬出外婆和月嬸這兩個重量級的王牌,這下子你可沒辦法再說不了吧!王成浩在心里得意的想。
猶豫了片刻,宋子淇還是拒絕了。
「我也很想外婆和月嬸,沒關系,我會再打電話去跟她們說的,出版社的稿子非交不可,人家的工作都是有進度的,如果因為我而拖延了他們既定的工作,那不是太不應該了嗎?我又沒別的才能,就只會畫畫而已,萬一紀錄不良,被Fire掉,那豈不是要淪落到街頭幫人畫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