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同是廣告部門的同事B也直點頭,「同事這麼久了,你竟然都瞞著我們。」
同事C也嚷道︰「昨天看到電視的時候我都愣住了,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為了看你,我守了一個晚上的電視,每個整點的新聞我都沒放過。我看了五次。雖然都只有一下下,可是,好棒喔。」
「鴻翎,鴻翎,」同事戊拍拍她的肩,「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怎麼認識的?在哪兒認識的?」
鴻翎才要張口,同事己又開口了,「你們會結婚嗎?什麼時候結婚?天哪,好像麻雀變鳳凰,好浪漫喔。」
麻雀變鳳凰?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麻雀,依她看,周圍這群吱吱喳喳的女人才像麻雀。她更不認為和傅逸軒跳支舞就會變成鳳凰。
不過,瞧她們興奮的模樣,如果傅逸軒在這時候出現,她們大概會街上去剝光他的衣服。而剝光他的衣服以後,她們應該會更愛他,因為他的身材真的不錯。鴻翎在心中好笑地想。
同事庚像中邪似的,只在一旁如夢似幻地喊著︰「喔,天哪!是傅逸軒,傅逸軒!你們能想像嗎?是傅逸軒。」
鴻翎無奈地搖搖頭,這兩個部門的女同事全都集合到廣告部來了。那麼客服部一定是天下大亂,電話響個不停卻沒人接,待會兒一定有人會發飆。
才想開口要她們回到自己的部門去,馬玉珍卻先說話了。
「你們說的那個傅逸軒是誰啊?」她一臉不解地問道。
除了鴻翎,所有人都靜止不動地看著她,有如她是個外星人一般。
丙然,有人說話了,「馬玉珍,你是外星人啊?」
「就是啊,竟然連傅逸軒是誰都不知道?」
「你也幫幫忙。」
「怎麼還有這麼孤陋寡聞的人活在世界上?」
「我——」馬玉珍瞪大了眼楮。
眼見炮火轉移陣地,鴻翎松了口氣。雖然馬玉珍有一點無辜,不過,她實在沒有力氣去救人了。鴻翎處在亂陣之中依然不動如山,繼續她方才被打斷的工作。
「這麼孤陋寡聞的人活在世界上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竟然活在廣告部。喂,你在廣告部都在干嘛?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你說什麼!!」馬玉珍連鼻孔都撐大了。
「求求你,沒有知識要有常識,沒有常識要看電視,沒看電視你也稍微掩飾一下好不好?淨丟我們廣告部的臉。」
在馬玉珍又想張口申辯時,鴻翎桌上的電話響了。她正想伸手去接,卻教馬玉珍搶先了一步。
她快被這一群女人炸死了,被罵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傅逸軒是誰。還好這時候電話響起,管他是誰的,先接再說,總好過承受這一群女人的口水攻勢。
「是。」她皺著眉看向鴻翎,將電話掛上。
見她掛斷電話,一群女人又想繼續轟炸鴻翎。「我說那個——」
「你閉嘴。」馬玉珍手一揮,制止同事丁的發言,轉頭對鴻翎說道︰「電話是十七樓打來的。」
鴻翎原本正在寫字的手懸在半空中。
十七樓?傅逸軒?不會吧?他現在要找她方便得很,公司、家里、手機的電話他都有,何況他們前天才一同出席晚會的不是嗎?干什麼又跑到公司來?
「十七樓?」一群女人將十七樓視為禁地,就像電影「藍胡子」里的男主角不許他妻子進去的房間一樣。「你做了什麼?十七樓的人干嘛找你上去?」
「應該沒事吧?」
「沒事,沒事,別擔心。」
「可是是誰找你啊?」
「有點可怕。」
「哎呀,不一定是壞事啦!」
她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完全沒有鴻翎插話的余地。不過,那也好,她本來就沒打算說些什麼。
「是傅先生要你上去的。」馬玉珍的一句話讓所有的人再度停了下來。
「傅……傅先生?」同事丁小心地問。
「對,傅先生。」馬玉珍得意地重重點頭。
她雖然不知道誰是傅逸軒,不過,她知道對這群女人來說,傅逸軒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剛才在電話中,十七樓的小姐明確的交代道,傅先生請陳鴻翎小姐上十七樓。而這電話是她接的,令她覺得自己是個重要的人物。
她抬頭挺胸,口齒清晰地重復了一遍,「傅先生請你上十七樓。」
鴻翎重重地嘆了口氣,不情願地放下手中的筆起身。
她不想上去,但是她非上去不可。
如果她不上去,難保傅逸軒不會下來。如果傅逸軒下來,公司一半的女同事大概會罷工,全都擠到廣告部來。
所以她只能認命地坐電梯上十七樓。
鴻翎一踏出電梯,只見十七樓接待處又坐著上次見過的小姐。她依然是一臉刻板的職業笑容,要鴻翎到總經理室去。
到了總經理室門口,她原本要敲門的手舉在半空中,最後還是決定不敲,直接將門推了開來。
卻見辦公桌後的黑色大皮椅是背對著門的,其上飄出一縷白煙。
鴻翎的頭一個念頭是,他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
必上門,走了兩步,她開口,「找我什麼事?」
黑色皮椅緩緩轉過來,坐在其上的不是傅逸軒,而是他父親傅凱斯。
鴻翎的眉頭皺了起來。
馬玉珍說傅先生找她,她以為是傅逸軒,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傅凱斯。他找她做什麼?
總經理的辦公室是咖啡廳嗎?任何人都可以來去自如?
在她思索的同時,傅凱斯已站起身朝她走來,指著沙發,「坐。」
看了他一眼,鴻翎決定恭敬不如從命,她也想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他挑了張與她成對角的單人沙發坐下。
「一告訴你傅先生找你,你馬上就上來了。」傅凱斯又抽了一口,將手上的煙捺熄。「看樣子,那個混小于常到這兒來與你約會是不是?」
鴻翎沒有說話,只是與他對視著。
他打量了鴻翎半晌,扯了扯嘴角,「漂亮,你的美貌真的沒話說,難怪那個小子會看上你。他的腦袋不清楚,看女人的眼光倒還不錯。」
那個小子?他是這麼稱呼自己兒子的?鴻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又與她對視了好一會兒,他狀似滿意地笑了,「很好,你不但長得不錯,還很有膽識,可惜不夠聰明。」他搖了搖頭。「你和他在一起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糟蹋了。你最好考慮一下。」
鴻翎未做任何回應。
他冷冷地扯出一個笑,「想想看,我是老頭的兒子,也就是一個王朝的太子,老頭沒道理跳過我將仲凱交給那個小于的,跟著他你什麼邊也沾不到。」
鴻翎覺得好笑,難不成他是來建議她跟著他的?
「更何況那個小子是個私生子。」他伸出食指晃了晃,「喔,對了,已經正名了。不過,那仍是存在過的事實,我忘不了,相信大家也忘不了。傅逸軒是個小野種。」
鴻翎真是打心底瞧不起面前的男人。
一個人的好壞與他是不是婚生子女沒有任何關系,即使傅逸軒不曾入籍傅家,即使他身分證的父親欄上永遠是父不詳,鴻翎都覺得他勝過傅凱斯千萬倍。
包何況傅逸軒會成為非婚生子,該負最大責任的就是傅凱斯不是嗎?他怎麼能夠在這兒大言不慚地拿這件事來攻擊自己的兒子?
不過,鴻翎沒將心中所想的說出來,對這種人講理,根本是浪費口水。
辦公室的門在被敲了兩下之後開啟。是接待處的小姐,她以托盤端著兩杯咖啡進來。
將杯子置于傅凱斯的桌上時,她還討好地笑著,「傅先生,對不起,因為剛才接了通電話,所以比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