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嗎?」他搖搖頭,「不,他到東部出差,我將車捐出來當公務車。這個回答會不會令你失望?
鴻翎扯了扯嘴角,「那他怎麼回去?」
「看你,」他直視前方注意路況。「如果你想搭機回去,他就把車開回去。如果你想開車,他就自己看著辦。」
好家伙,讓她當壞人?鴻翎笑著搖搖頭,將視線調向窗外,沒說什麼。
暗逸軒將車開到一處視野遼闊的高地。車還沒停妥,便可看見流星的蹤跡。
她被眼前美麗的景象震懾住,根本忘了開門下車。
暗逸軒下車繞到她這邊為她開了車門,將手遞給她,「下車來看得比較清楚。」
兀自凝望了一會兒,鴻翎才轉過頭,扶著他的手下了車。
他將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秋夜是微涼的。
由于雲層太厚,所見到的流星不如預期般如雨灑下,僅是一顆接著一顆。不過,僅是如此,夜空也被妝點得燦爛奪目,教人目不暇給。
流星並不是都由同一個方向墜落,鴻翎也就仰著頭左右張望,隨著由不同角度竄出的流星而轉動著。忽然,流星數量減少了,間隔時間有數分鐘之久。
「其實以前我也看過流星雨。」她轉過頭看著身旁的傅逸軒,「我十二歲那一年,在南投爺爺家。」她又回過頭仰望夜空。「那天晚上,好晚了,我待在曬谷場上,幾乎快睡著了,女乃女乃突然興奮地叫醒我。看到如雨般密密麻麻墜落的亮光,我的瞌睡蟲全跑了,那才是真正的流星雨。」她的表情因著快樂的回憶而亮了起來,嘴角揚起一抹笑。但那笑僅是一剎那,轉眼即逝。
皺起眉頭,她像是有些困惑地喃喃︰「對流星許願,沒用的。滿小的時候我就曾對著一顆流星許過願。我希望爸爸、媽媽能夠快點來接我,帶我回家。那個願望沒有實現,他們沒有來,一次也沒有。
「後來,看流星雨的那天晚上,我又對著流星許願了。我希望爺爺、女乃女乃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希望永遠和他們在一起。可是不到一年,」她有些困難地咽了一下口水,像是在克制些什麼。「爺爺死了,我被迫和女乃女乃分開。國三那年,女乃女乃也死了。如
丙不是以前的鄰居告訴我,我甚至不知道女乃女乃走了。鄰居說,多日不見女乃女乃出門,到大屋一看,才發現女乃女乃已去世多日。曾經我很怨女乃女乃不將我留下,現在我懂了,女乃女乃是為我好,可是我還是怨。如果我留下來,女乃女乃或許不會這麼早走,至少不會走得這麼孤單——」
坐在引擎蓋上的傅逸軒將她拉過來立于雙腿間,雙手環著她,胸膛貼著她的背,臉頰摩挲著她的發。
鴻翎直覺地想掙開他的擁抱,但他仍是緊緊地擁著她。
直到一陣風吹來,她感到臉上有些冰涼。
停下掙扎的動作,她舉起手一拭,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她不敢相信地捂著自己的嘴,她——哭了?!
她已經好久好久不曾哭過了,就連知道女乃女乃去世時也沒有。站在女乃女乃的墓前,她以為自己會哭,但是她沒有。她的淚埋得太深,流不出來。
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些事了,就連對她的好友都沒說過這些。
或許是因為今晚的夜色太美,炫惑了她的心吧?
舉起手與環著她的手交握著,抬頭看著陡然如雨下的流星群,鴻翎臉上露出淡淡的一抹笑。
緩緩地轉過身,在他的唇上印了個輕吻,她堅定地看人他的眼底,「今晚我不想回去。」
與她交握的手一緊,目光鎖著她的,傅逸軒牽著她來到車旁,為她開了門。坐上駕駛座,不發一言地將車駛離這個看流星的高處。
暗逸軒開著車來到東部著名的五星級大飯店。他對櫃台的服務人員報上了大名,服務生確定後,交給他房門的卡片。
直到進入房間,鴻翎才問出心中的疑惑︰「你訂了房間?知道我今晚會留下?」
他露出一貫的笑容,「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決定權在我?」鴻翎舉起手打斷他的話。「OK,我換個說法。你本來就有此打算?」
他聳聳肩,「有備無患。」
好個「有備無患」。鴻翎看了他一眼,來到落地窗邊注視著窗外。
她不禁思索著,自己到底是遇上了什麼樣的一個男人?總是一副玩世不恭、謙忡而無害的好好先生模樣,但真實的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至少可以確定的是,絕對不如外表所見。就連看個流星都會如此大費周章地布置——
「累了一天了,先洗個澡吧。」傅逸軒遞了件白色浴袍給她。
等不及了?原來再深沉的人也不過是個急色鬼?
鴻翎回身接下浴袍,兀自朝浴室走去。
不,她能夠確定,他或許愛玩,但絕對玩得有品味。否則她也不會同意與他玩這麼一場爾虞我詐的游戲了。
她清洗過後,身著剛才的白色浴袍步出浴間。
直到听見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
現在的她白色浴袍下是未著寸縷的。方才直覺地將換下的貼身衣物清洗了晾在浴室,他應該看到了吧?
鴻翎雙頰一陣燙熱,他是怎麼看她的?浪女?蕩婦?
絕不會是正面的評價,否則怎麼會在不確定她是否同行的情況下就預訂了飯店的房間?
不過,就算他真的把她貶得一文不名,她也不能怪他。因為她表現得就像一個很好上手的貨色。
天!甚至是她主動提出來的。
瞪著浴室的門,她有一股逃跑的沖動。
她不曾有過性經驗,不是為誰身如玉,她沒有處女情結。她從來不認為「女人」該有什麼貞操觀念,只是覺得「人」該有道德觀。
至今從未與人發生關系,只是因為不想。從來不曾有人讓她有那種沖動。
而傅逸軒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可是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這麼大膽,竟然自己開口要求。雖然不是明著告訴他「嘿,我們上床吧。」不過,對她來說,結果是一樣的。
她幾乎不曾後悔自己所做過的決定,現在卻是三心兩意的——
浴室的門打開,打斷她的思緒,淨身後的他僅在腰間圍了一條白色浴巾。
目光接觸到他赤果、精壯的胸膛,心跳不自覺地紊亂了起來。她不甚自在地撇開視線。
來到她面前,傅逸軒微皺著眉看她,「為什麼不把頭發擦干?」
轉身至浴室將吹風機取了出來,不理會她伸出的手,逕自坐在她身旁為她吹著潮濕的發。
吹頭發時,她全身發燙。
為什麼就連吹頭發這麼簡單的動作由他做來,都顯得掮情?
低垂螓首,咬著下唇,她完全沒有勇氣看他。
在他收起吹風機,又取來發梳為她梳理頭發時,鴻翎不得不抬起頭來,擺出一臉世故的笑容對他說︰「謝謝。」
對于她的道謝,他完全不加以回應。舉起一只手,大掌覆著她的頰,而後執起她置于腿上的手握在掌中,露出撫慰人心的笑容,「那兒有張大沙發,如果你不想要……」他沒將話說完。
他將決定權交給她。
鴻翎調離原奉與他對視的目光,視線在房間中游移。最後,視線再次回到他的臉上,盯著他的眼。良久,她的嘴角緩緩揚起。
彬坐起身,另一只沒被握住的手抬起來貼著他的胸,欺身吻上他的唇。
一開始,他沒有動,只是任由她吻著。隨著一聲粗嗄的低喃,他轉被動為主動,熱情探索著她身上從未被開發的秘密,引領她經歷她所不知道的誘人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