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歡我嗎?」他問,粗神經的不覺有任何不妥。
步求任老說貝貝對他的感情不單純,可唐司就是不懂,到底什麼樣的感情叫不單純。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貝貝直覺的搖頭,努力的搖頭。
「不、不,我怎麼會喜歡你呢?」不禁紅了小臉,這輩子沒這麼直接的回答過這樣的問題,貝貝否決了,卻否決不了自己漏了一拍的心跳。
「那……你討厭我?」蹙起眉頭,她的否決沒來由的讓唐司不悅。
「不,我不討厭你。」貝貝還是搖頭。「不喜歡,不一定就是討厭。我們倆相識不深,我只把你當一般的朋友,哪里來的喜歡或討厭?」
也許有過見面剎那的迷戀,但那並不代表什麼,貝貝清楚得很。
「那你對我,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人的情感不就是喜歡或討厭,黑白分明,哪還有什麼介于中間色彩的情感?
「我思念了天使十幾年,這十幾年情感的堆積,即使不喜歡,也總覺得熟悉。我對你,就是這種熟悉的感覺。覺得自己似乎比任何人都認識你,但事實上,我們根本是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貝貝望著唐司的眼,總覺得今天的他有些不同。
不,該說這兩天的他,似乎一直是怪怪的。初次相見那孤冷的眸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天一天漸漸有了溫度的黑眸。
是什麼讓唐司改變?是失憶的關系,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也許你說得沒錯,那是種熟悉的感覺,莫名的覺得熟悉。」難得贊同起貝貝的話,唐司們心自問,他對她或許就是這樣的感覺。
一種熟悉,讓他開始有了探知一切的。
「你也是這麼認為嗎?我記得再見到你時,我就知道你是我曾經見過的那個天使。說實話,你和小時候的改變不大,我記得當初我怕自己會忘記你,還特地畫了一幅你的模樣藏在箱子中,還在旁邊用歪七扭八的圖案畫出了你名字「怎麼畫?」忍不住打斷貝貝,唐司很好奇一個四歲小孩的思考模式。
「畫了一個糖果,又畫了一個絲瓜。」貝貝邊回想,邊用眼神凶狠的瞪著一旁憋笑的男人。「不準笑,以一個四歲小孩的智商而言,這已經算是很厲害了。」
她嚷道,怔怔地望向男人難得的笑顏。
「是,佩服。」幸好她還記得是唐司,不是記成唐瓜,或果瓜。
唐司忍住了大笑的沖動,卻忍不住絲絲笑意瓢人眼中。他回神,看見了貝貝近乎痴迷的目光,忍不住又笑了。
「怎麼,覺得愛上我了嗎?」
「不。」貝貝還是搖頭,只是多了兩片紅紅的雙頰。「只是覺得你這樣笑著真好,比你之前冷冰冰的樣子更好。」
唐司本來就生得好看,唇角上揚的淺笑又讓他添了一抹暖暖的人氣,感覺更能親近了些,是個充滿魅力的男人。
「那你喜歡哪一款?是之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他又笑,感覺像在誘惑貝貝般的笑。
「當然是現在的你。」三魂被勾去了兩魂,貝貝愣愣地回答,早被唐司的男色給徹底誘惑。
「那你願不願意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告訴我,什麼叫思春或心動?」
「……」什麼和什麼?貝貝愣了好大一下,呆呆地望著唐司,以為自己听錯。
「又或許,你願意我親身體驗,我也不反對。」
「……你瘋了?還是又撞到腦袋?」好半晌,貝貝找回了聲音,吶響地開口。
「我什麼事都沒有。」唐司緩緩地搖頭,神色依舊一般平靜。
「只是,既然都起了頭,理所當然得把事情搞懂。因為已經有動心的念頭,如果我還堅持己見,那倒顯得太固執了。」
他一向隨遇而安。雖然冷漠了些,但如果不再槁懂這些稀奇古怪的感覺,唐司早晚有天會被這些一點一點細微的情緒給搞瘋。
現在的情況之所以曖昧,在于一切都只是起了個頭,所有情緒都是淡淡淺淺,不理會又不行,就怕真有心去探究又探不出個頭緒。
唐司討厭這種模稜兩可的感覺,他喜歡黑白分明,凡事清清楚楚。
「你到底在說什麼?要不要我去請李醫師來看看?」說到底,貝貝還是認為這家伙大概瘋了。
貝貝有些慌張的想起身,沒想到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柔荑。
「你別走,我只是想請你幫忙。」
「這種忙哪是這麼簡單能幫?」手心傳來一陣一陣溫熱的感覺,貝貝紅了臉,心頭撲通撲通的狂跳。「這些情緒全是因你而起,除了你,根本沒人能幫我。」他望著她,黑眸變得深邃。
「不關我的事,我、我…沒辦法幫你。」
幾乎快被他的眼眸吸進,貝貝又羞又赧的退了好幾步,掙月兌開唐司的掌握,小臉紅得像隻果一樣。
「你自己、自己看書吧。」隨手丟了好幾本粉紅小書給他,貝貝門得好遠。
「你想知道的一切,書上自然會告訴你。」
回頭瞥了他一眼,貝貝幾乎是落荒而逃。
「……看書,就能知道?」望著椅子上那幾本羅曼史小說,唐司緩緩地蹙起了眼眉,心情倏地低沉了不少。
為什麼貝貝要逃?為什麼貝貝的臉會這麼紅?
如果她逃,是因為抗拒,那又為什麼會害羞的紅了臉呢?唐司若有所思地翻閱著那幾本小說,忍不住低問︰
「是不是我看完了這些,我就能懂貝貝的笑,貝貝的淚?」他嘆息,心底有些無奈。「見鬼了,我到底為什麼要懂,我到底該懂些什麼……」
莫名其妙的思緒全糾成一團,如果有朝一日,他真能懂得一切,事情是不是會變得簡單許多呢?
第六章
被步求任的「思春論」搞得暈頭轉向,唐司獨自推著輪椅來到花園,沒想到也看見貝貝捧著一本粉紅封套的書,在花圃邊專心的閱讀。
「你在看些什麼?」推著輪椅向前,唐司好奇地望了書名和封面,雖然不知道內容是什麼,但也知道絕對和教科書無關。
他望著貝貝,想起步求任的話,也想起了她剛剛對著別人粲然的笑。
「是你呀?」思緒從書頁里被打斷,貝貝抬起眸,下意識地對唐司綻放了淺淺笑容。「你今天身體好些了嗎?王醫師今天看診時說了什麼,有沒有說你什麼時候可以拆石膏,什麼時候可以恢復記憶?」
貝貝關心的望著唐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的錯覺,貝貝總覺得今天的唐司給她一種溫暖的錯覺。
像極了小說里的男主角,帥氣又有型。
「再過幾天就可以拆石膏,至于恢復記憶,仍然無解。」把輪椅推向了貝貝身旁,輪椅的高度正好和長凳的高度相仿,唐司直視著貝貝明亮的眸子,她淺淺笑容在他心底泛起了漣前,輕輕的,一圈一圈蕩向了心底。
他心口一緊,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麼古怪的感覺。唐司不自禁也跟著淺笑,笑容柔化了他原本冰冷的線條,他低問︰「听說你今天去學校?」
「缺課好幾天,再繼續曠課下去,我這學期別想順利通過。」貝貝點點頭,續道︰「更何況要考期中考了,再不去學校露個面,我怕大姊會火速從台北殺到台中來,直接把我大卸八塊以慰我父母在天之靈。」
‘她俏皮地笑著,想起可怖的元元大姊,就算貝貝再怎麼懶得上學校,她也會乖乖的用功,務求順利升級。
「……是嗎?」不知該如何應聲,唐司只好跟著暗笑。突然發現自己對貝貝實在陌生的過分,要不是貝貝自己說了,唐司還不知道她的雙親已經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