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袁浀的錯覺,他覺得女孩的聲音似乎放大了不少,像是不怕吵醒他似的,長發還若有似無地拂過他的臉頰,搔得袁浀直想打噴嚏。
「反正都睡得那麼熟,就多待一會兒吧。」感覺到女孩直接坐上床沿,小手還大膽的輕踫上袁浀的臉頰。
「好性感的鼻子,好性感的嘴唇,好性感的耳朵……好健壯的胸膛,好……」她每說一樣,就伸手踫一樣,小手搔得袁浀全身都不自在。
眼看她的目標有愈來愈往下方前進的趨勢,袁浀這時再也忍受不住,倏地睜開了眼楮。
「你別太過分了。」他低沉的嗓音鼓動著,隱隱透著怒氣。
袁浀從沒見過女孩子這麼不知羞,半夜偷偷潛入男人的房間不說,還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
「如果不這麼做,你怎麼願意醒來?」盈盈懶洋洋地窩在床邊,明亮的雙眸里沒有袁浀預料的驚訝,有的只有一份笑意。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一怔,實在是不應該心虛的。但不知為何,在她坦蕩蕩的眼光下,袁浀竟莫名的覺得心虛,夜襲者明明又不是他。
「在你剛剛要笑不笑的僵硬睡臉中發現的。」臭男人!裝睡騙她?害盈盈差點說出女孩子家的心事,雖然事實上有說或沒說,也沒什麼差別就是。
「是嗎?」原來是那時候露出馬腳的。他了悟地點頭,起身開了燈,突來的亮光讓兩人一時都適應不了。
「說吧,你半夜闖進我房間到底有什麼企圖?」他眯起眼望著她,倏然發現這竟只穿一件簿睡衣,就闖進了他的房里?!
「沒什麼企圖,只是想多了解你一點。」盈盈沒什麼心虛的感覺,她望著他,粲然笑道︰「如果不這麼做,我怎麼知道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又如何在最短時間內,對你勢在必得?」
「是這樣嗎?」袁浀一愣,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怎麼所。有的歪理在她那種理所當然的態度下說出,似乎真的都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當然。」盈盈毫無懷疑的點了頭,認真的只望著他笑。
「你不怕被發現?」她的笑顏很熱切,笑得袁浀不由得也跟著放松了心緒。
「我現在不就被發現了,你說我怕嗎?」盈盈睜著調皮的大眼瞧著他,貪看他汗衫下的精壯體魄。
「不怕。」所以,袁浀老覺得她怪。
「有什麼好怕的?反正我本來就對你有企圖,還能怕你什麼?」
「不怕我色心大起,一時之間無法克制的把你吃了?」他指的是她身上那件如薄紗般的睡衣,還若隱若現的襯托出她玲瓏的身軀。
「那叫色誘。如果你有興趣,我倒不反對。」她笑吟吟地望著他,明亮的雙眸讓袁浀即使有再多也化為烏有。
「算了,和你講道理好累。」宣告放棄,袁浀也跟著懶洋洋地嘆了氣。「那麼請問,你今晚的夜探有結果了嗎?」
「沒有。」她搖搖頭,對他乏善可陳的臥房擺設很失望。
「我說了,我不適合你。如果你對我的興趣只建立在金錢上,那我會建議你把目標轉移到阿皓身上;袁氏的財富泰半都是由他創造的,和他在一起,也許對你的學業和理想比較有幫助。」
他話中有話的暗示,根據他調查的結果,這妮子對商界的熱愛,還真是非比尋常。
「你調查過我?」難道,他對她也有興趣?
盈盈的反應不是憤怒,而是開心。
「當然,為了阿皓的安全,所有特護我當然都得調查清楚。」對她的反應,袁浀已經見怪不怪,反正一向異于常人是不變的原則。
「你調查出什麼結果?可以讓我知道嗎?」雖然有點失望,不過他的出發點倒也是意料中事。
橫豎是調查了,有調查就會有認識,有認識才有可能會有感情。
這就是熊氏邏輯,簡單易懂得很。
「你自己的事情還不清楚嗎?」又不是失憶。
「那不一樣。我總會好奇你的調查真實性有多高,如果有錯誤的,我這當事人還能馬上替你解答疑惑。」她興致勃勃地淺笑。
如果能因此多他相處一會兒,盈盈願意從三歲和他講古到現在的二十三歲。
「不用了。」他敬謝不敏地搖頭。「熊特護,熊盈盈小姐。天已經微亮,我要說的話也已經說完,如果沒其他的事情,能不能麻煩你快回房去歇息?明早我可不希望見到一個呵欠連連的特護。」
每次,他總會不由自主地隨著她古怪的思緒起舞。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袁浀提醒著自己。
「可是我要說,還沒說完。」因為他都沒給她機會開口。
「還有什麼事情嗎?」他開始嘆氣。
「我只是想說,我這個人對金錢的渴求度很小,所以太多金的男人,我反而沒什麼興趣。」這是導論,還沒說到正題。
「……因此,對于你對令弟的推薦,我實在一點興趣也沒有。會去參加特護的遴選,其實本來也不是出于原意,全都是我老媽在背後一手策劃的結果。」這應該也還不是重點。
只是說起老媽的暴行,盈盈就忍不住想多花點時間,來向袁浀解釋。
「說重點。」除了嘆氣,袁浀發現自己還開始有點偏頭痛的毛病。
「重點?」盈盈知道這男人開始沒耐心,那雙漆黑的眸子已經寫滿了不耐。
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會覺得這樣的男人忠厚老實?一定是被他方正的臉孔給騙了。
「是的,我時間寶貴,請趕快說重點。」
「好,別這麼急。」她慢條斯理的笑著,輕聲開口道︰「重點就是︰其實這一切全都只是因為你。之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會是這樣。」她暖暖的眸光包圍著袁浀,盈盈開心地淺笑著,這就是重點。
「……」袁浀听得不禁啞口無言。
她的眼神太真,真誠地讓袁浀幾乎快承受不住。
他望著她,也沉默著。
「好了,該說的也說完,可以回房補眠了。」她看起來似乎很輕松,和袁浀完全不同。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難道只因為我救了你?」她的感情太深,這讓哀浀覺得有種莫名的恐懼。
「你問我,為什麼會喜歡你?」他的疑惑讓盈盈覺得無稽。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這問題很重要嗎?需要讓你這麼皺著眉頭追問?」她不懂。「喜歡就是喜歡。如果你真要問我原因,那……就當作是一見鐘情噦。」
她笑,很開心自己為所做的一切找到了注解。
「一見鐘情?」他又是一愣。
「是呀,一見鐘情。這該沒有原因了吧?」淺淺笑窩點綴著她燦爛的笑容,袁浀不禁看得有些痴,忍不住也跟著牽動唇角。
「你……真的是個怪女孩。」他笑,有些釋然。
他不知道自己是對什麼事情感到釋然,但整個人霎時輕松不少,這倒是事實。
「怪的人是你吧?」她瞧著他。「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老實袁浀,還是昨晚那個會叼著菸使壞袁浀?」難道這男人有雙重性格?
那可有點麻煩。
「要什麼原因呢,喜歡一個人哪真的需要什麼原因?」她古怪地瞧了他一眼,發現這男人果然如她當初所料的,是個謎。
「……不需要嗎?」他問。
「需要嗎?」她答。
「……需要吧?」他的口氣開始變得不確定。
「不需要。」盈盈斬釘截鐵的語氣,又開始讓袁浀覺得理所當然。
「也許,真的不需要。」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原因的。袁浀望著她略顯疲倦的小臉,覺得今晚似乎被她上了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