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下班後,她臨時決定搭車前往市區,沿途經過第一間酒吧的時候,不知為何竟下車走了進去。
或許是因為隔天是一年一度赴約的日子,或許是因為自己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想想將來,也或許只是想嘗嘗何謂酒醉的滋味……
努力的想了很多借口來說服自己,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這小小的燈已經陪伴她二十幾年了,還是爸爸親手換上的。她無奈的嘆口氣,走進浴室梳洗。該面對的,還是要去面對。
白色有領短一配上藍色牛仔褲,站在鏡子前看了一會兒。唉!算了,一年就這麼一次,干嘛要穿成這樣。
粉色七分袖襯衫搭上白色西裝長褲,腳踩平底尖頭鞋。
「這樣總行了吧。」自言自語的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審視一番。
然後拿了米色大方包,看了沒電的手機一眼,鎖門。
「張姨。」頂著大太陽,慢走走到第二個街口,停在花店門前。
「馨馨,好久不見你了,真的愈來愈漂亮了。」花店里年約五十上下的胖婦人笑著走到門口,給霍玫馨一個溫暖的擁抱。
笑著接受這個溫暖的擁抱,從張姨身上聞到淡淡的花香,她分辨不出這是什麼花的香味,只知道這麼多年來,張姨總是給她一個家人的擁抱、親切的笑容,這樣就夠了。
「還是老樣子對吧?」張姨走到黃色花朵前,蹲下開始挑選。
「是啊。」霍玫馨看著花店里百花齊放,不明白為什麼她的心情沒有受到花的感染,仍是充滿郁悶呢。
「馨馨啊,張姨從小看著你長大,有些時候覺得脾氣太過倔強,只會傷了自己,知道嗎?」張姨利落的包裝花束,沒兩三下就大功告成。
傍了張姨一個微笑,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只能以微笑示意。從皮包里抽出五百元紙鈔遞給張姨。
「不用了,當作是我給你爸媽的,幫我問候他們。」張姨搖手表示不收她的錢。
「張姨,不要這樣嘛,你也是要賺錢的啊。」霍玫馨堅持不肯收回五百元。
「馨馨,張姨也想去探望他們,只是無法放下花店不管,你就接受張姨的一點心意,好吧?」張姨溫和的說,眼神仍是一樣柔和。
「那我代替爸媽謝謝張姨。我先走了。」霍玫馨收回五百元,道了聲再見便離開了。
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一個小時後來到了目的地。
半山腰的風景還算不錯,只是人煙稍嫌稀少。不過,也沒有多少人喜歡到這里來吧?自嘲的一笑。自己還不是一年才來一次。放眼望去皆是規格統一的墓碑,上面沒有貼上照片,只在墓碑上刻了名字。
邁步走到熟悉的位置,伸手拂去墓碑上的灰塵,放下手中女敕黃色的雛菊,雙膝跪在墓碑前,雙手合十。
「爸、媽,今天的花是張姨特別送給你們的,說什麼也不收我的錢,她要我代替她好好跟你們問候一聲。」稍微停頓了下,雙手自然地撥弄著雛菊。
「今年已經是第五年了。從你們離開後,我每天都有好好照顧店面,你們不用擔心,我知道那是你們的心血,我一直都很努力在經營。今年的夏天如往常一樣,熱到讓人無法呼吸,還好你們這里有樹可以遮蔭,這樣你們就不用擔心太曬。」抬頭環顧了四周,知道那個人始終沒有回來過。
「爸,今年已經是第五年了,是約定到期的時候了,如果我選了另一個,你會不會……會不會對我失望?還是你也希望我可以活出自己的人生?」沉默了一會兒。
「你們……現在快樂嗎?有沒有偶爾也想起我?我現在很好,簡餐店每天都門庭若市,雖然食物不是我擅長的,不過我想我還管理得不錯。如果你們還在,一定會很開心的對嗎?」視線有點模糊了,不過她知道自己不會哭,因為掉淚已沒有意義。
她堅強得有如風雨中的雜草,力量雖微薄,卻永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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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鈴聲不問斷的響著。
「有屁快放。」單手拿起超薄的新款手機,流利的中文簡潔有力。
「懷特少爺,總裁!」來電者焦慮的聲音才剛說了一句。
不耐煩的掛掉電話,煩躁的把手中剛到手不到三天的手機用力丟向牆壁。
昨天晚上喝酒喝得太醉,只記得那個美女自己搭上計程車就走了。不過,對于那種隨隨便便就奉送香吻的女人,也不用太在意她是否平安到家,反正兩人只是萍水相逢。
不過她的酒量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好,明明已經站不穩了,卻還可以喝下整瓶紅酒。
大手撈起不知何時被踹到地上去的蠶絲被,繼續呆愣的坐在大床上。
鈴鈴……這次換家用電話響起。
斜眼瞄了一下來電顯示。嗟!接起來還不是只有被罵的份!那干嘛要自討苦吃。當作沒看到,日子會比較好過。
另一支銀色3G手機適時響起,讓原本打算睡回籠覺的男人精神一振。
「早啊!寶貝,今天有事找我?」甜到膩死人的聲音,實在不適合用來形容一個男人,不過,事實就是這樣。
「早啊!尼克,今天有場倫教新秀設計師的展示,你要不要過來幫我客串一下?」低沉的女人嗓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
「寶貝你都開口了,我哪次拒絕過?一個小時後你公司見。」快速的結束通話。
浴室的玻璃門因著蒸氣遮掩了男人的好身材,他一邊低哼著英文老歌,一邊愉快的洗澡,想到等一下就可以好好的發揮所長,尼克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色絲質襯衫搭上黑色貼身長褲,習慣打開上面兩顆扣子的領口隱隱露出練過的胸肌,貼身長褲將一雙長腿修飾得無懈可擊。
微卷蓬松的金發隨意用手一撥,選了其中一輛車的鑰匙,一邊吹口哨一邊瀟灑的出門去。
怕曬的他一向會將跑車上的天窗自動關閉,他可不想自己完美的臉上出現令人厭惡的小黑斑,愛美可是人的天性。
時速一百的火紅跑車在市區穿梭,實在很難不引人注意,雖然好奇的眼光一直投射過來,但反光的車窗根本讓人看不出里面是男是女。
尼克將車停在一棟外觀時尚的大廈門口,將鑰匙交給熟眼的小弟,簡單的揮手打了個招呼,便快步走進大廈。
放眼望去,五十坪大的會場分為舞台前後兩區,舞台呈半圓弧形,從中伸展出一條一形走道,走道的兩邊及盡頭都排滿了椅子,椅子的數量不算多,大約一百張左右。
舞台上已有些畫上五彩濃妝的模特兒在排演,有說有笑的兩個或三個一起往前走,當他們看到了來者,一致用手指往舞台後方。
尼克用手比了OK的手勢,大步走向舞台後方。
舞台後方只能用世界大戰開始來形容,有些模特兒站在原地閑聊等化妝師,有些則是半果著身軀準備試衣,有些則手忙腳亂的月兌上衣拉下褲鏈,有些拿著衣服慌亂的走來走去,另一些坐在椅子上設計發型的模特兒則閉上眼稍作休息……總之一句話,就是一堆人加上一堆衣服,等于亂七八糟。
尼克看著這混亂的一切,視線快速掃過一遍,很快就看到整場唯一一個還算鎮定的女人——她手上正拿著一些手稿,沉靜的在安撫眼前慌亂的設計師。
一頭亮金色的長直發,極度自然的咖啡色細眉搭上一雙碧綠的眼,圓潤的鼻子有如成功隆鼻後的九十度挺,小巧縴薄的嘴沒間斷的一開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