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你煮的陽春面太陽春,很難大快朵頤吧!」闕井澤抬頭,看一眼吃得慢條斯理的藍斯,嘴巴含著面條含糊道。
「加菜加蛋加蔥還加海帶,哪里陽春?你這吃相不叫大快朵頤,難道還是勉為其難吞下?」闕南璇不滿地白他一眼,敢嫌棄她手藝,能在五分鐘內弄出這大鍋面食,該贊嘆欽佩了。
「我沒說難吃喔!你煮的東西比我煮的好吃十倍。」闕井澤忙補充贊美。
「你煮的東西連豬都會反胃。」闕南璇不客氣吐槽。
曾有一次她重感冒,弟弟想表現體貼,好心為她下廚煮面,結果她才吃兩口就吐得一塌糊涂,從此不敢再領教他的善行。
藍斯靜靜聆听兩人的談話,不禁猜想他們是何種關系,情人?室友?或家人?
他從不揣測不關自己的事,卻是對他們大剌剌的對話感到一抹興味,讓他繃緊的情緒舒緩不少。
「謝謝招待。」慢條斯理的吃完面,他放下碗筷,開口道謝。
一碗熱湯面下肚,讓他似乎得到一些力氣,已能發出正常的聲音。
「我需要借個手機。」他禮貌開口,想先打電話聯絡人已到台灣的資深經理,請對方過來接他,再慢慢向救命恩人道謝。
闕南璇不假思索,直接掏出手機遞給他。
藍斯按下幾個號碼,旋即又微瞇起眼,猶豫起來。
此刻的他,無法確信是誰出賣他,連在他底下工作數年的下屬都難以信任。
其實,對資深經理他已心存疑慮,懷疑對方被他人所收買,對他不再真心效力。
為了確保疑人勿用的準則,他特地利用這次機會想厘清疑慮。
他事先對集團宣布,這次台灣行將委派資深經理代他出席重要會議,而他卻是在資深經理出發隔天便獨自飛往台灣。
如果,資深經理忠心于他,將成為被另一方阻斷的目標,並非有生命危險,而是會被搶奪以為帶著他托付的重要文件。
如果,資深經理安全無虞,反倒是悄然而行的他暴露了行蹤,那他的懷疑將成真。
從他下飛機進入機場廁所便遭人暗算,看來這起事件跟資深經理應該月兌不了關系,他更在意的是幕後真正主使。
他一直知道想阻撓他行動的人便是他所親近的人,也是家族中的成員。
羅德家族成員眾多,他尚無法完全掌握特定對象,而這次卻是對方最正面出擊的一回,為了阻止他再次建功,竟不惜綁架軟禁他。
現在的他更需小心謹慎,不能打草驚蛇,這也是他在山里阻止闕南璇報警的顧慮。
眼下,他需先完成己任,在今晚順利出席招標會,遞送出只有他知悉且勝券在握的標價金額與文件,順利取得收購案權利。
「忘記電話?」見他拿著手機發怔許久,遲遲未撥打,闕南璇納悶的問。
「嗯。」將手機交還給她,藍斯輕應一聲,決定今晚過後再聯絡其它人。
「欸?」相較于他的冷靜,闕南璇卻是驚詫不已。
「你該不會也忘了家里地址?除了名字,還記得什麼?」闕南璇扳過他肩膀,神情緊張的問。
懊不會……他摔落山坡,腦震蕩造成失憶,那她可就罪過了。
「我……」她的緊張焦慮令他不解。
「先把你這張臉清洗干淨,我還是趕緊送你去醫院檢查比較妥當。」雖然外表看似無恙,但萬一是顱內傷可是會死人的。
她忙要拉起他去浴室清洗,他卻不動如山。
「我的傷沒事,先借我計算機跟打印機。」他的隨身行李全被拿走,幸好他未將機密文件隨身攜帶。
心思縝密的他為防萬一,原就打算在最後一刻前往飯店招標會時才將標價及收購計劃打印出來,密封進信封,交遞投標。
雖記載重要機密檔案的筆電被竊,他並不擔心對方能順利竊取數據,他早設下層層加密防護系統,若無正確密碼,試圖做破解動作,所有數據便會自動清除銷毀。
即使計算機數據被銷毀,存在他腦中的資料卻無人能奪,他可以再將計劃書重打出來。
「你連家里電話都忘了,怎麼可能沒事,」見他神情顯得遲緩,闕南璇緊張不已。「井澤!把他拖去浴室,替他洗臉刮胡子洗頭發,把他的髒衣服換掉。」她叫喚在埋頭喝湯面、清鍋底的弟弟幫忙。「還有你也是,洗臉刮胡子洗頭發,把一身髒衣服換掉,十分鐘內完成工作,跟我帶他去醫院。」她軍事化的命令。
「十分鐘哪夠?」還要完成兩人份,他光洗臉就可發呆十分鐘。
「二十分鐘!快點行動!」闕南璇急躁道。
「一小時。」闕井澤喊價。
「三十分鐘,最大限度,不準拖拉一分鐘。」她強勢道。
兩人你來我往,為小事討價還價。
藍斯看向身上滿是濘泥髒污的衣著,雖急于打出投標文件,但他確實該先換套衣物,清理自己,否則這身狼狽樣也無法出席重要的商業場合。
他從沙發站起身,才想邁步,竟無力地屈膝癱軟,他還以為自己恢復些許力氣,誰知連一步都難以成行。
「可惡!」他低咒一聲,以為要撲倒在地,手臂卻被人從後方用力一扯。
眼見他要摔倒,闕南璇情急之下忙扯住他手臂,將他帶往沙發,豈料她竟因太過用力而被他壓在身下。
「啊?」她瞠眸驚詫,和他四目相對。
第2章(1)
「啊?」被藍斯壓在身下,與他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眸相對望,闕南璇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只能怔愣著,而心跳莫名加速。
「你……肌肉很發達,怎麼會軟弱得像肉雞?」身體曖昧的相貼令她尷尬不已,撐住他胸膛的手胡亂模了兩把,試圖以顧左右而言他掩飾尷尬。
她努力鎮定心緒,將他推開爬了起來。
藍斯一雙黑眸仍是怔怔地鎖著她。
方才,她柔軟的身體貼著他,與她看似強勢的個性大相徑庭,一股淡雅的清香飄入他鼻息,她身上沒有明顯的香水味,僅有衣服上微淡的洗衣精香味,他甚至可以聞到她柔軟發絲散發出的淡雅茉莉花氣味。
一瞬間,他想起茉莉花的花語,可愛、幸福、親切,似乎,在她身上並不具備。
她伸手大膽模他胸膛,動作粗魯,他卻感覺全身緊繃,因她的動作怔愣訝然。
他從沒見過這種類型的女人,對她不由得多了一抹興味與好奇。
「可憐的男人,又要多個胸剉傷。」闕井澤對藍斯怔愣的神情調侃道。闕南璇可不是一般女人,她的蠻力連他都飽受傷害。
「長這麼大只,難道是紙糊的,這樣就剉傷?」闕南璇白弟弟一眼,不滿他的調侃。
無力行走的藍斯只能讓闕井澤攙扶進浴室盥洗。
闕南璇上樓,到闕井澤房間挑選兩套干淨衣物讓他們換洗,等待期間,她動作利落地收拾凌亂的客廳、工作室。
半小時後,兩個大男人還待在浴室沒出來,她不禁催促起來。
「井澤!時間到了,快出來!」對于經常行動到一半便陷入恍神的弟弟,她已習慣催促叫嚷。
三分鐘過後,仍無動靜,她直接走到浴室門前,敲起門來。
「兩個大男人別給我洗鴛鴦浴,快出來!」她不耐煩起來,只想盡快帶藍斯去醫院做檢查,擔心他若真受了顱內傷延誤送醫,後果不堪設想。
嚓!門板開啟,闕井澤只圍了條浴巾便要離開浴室。
「我對BL沒興趣,剩下的你自己處理。」他隨手抽一條毛巾擦拭頭發,一腳踏出浴室門。
站在門外的闕南璇看見里面坐在椅子上、果著身,雙腿間只覆蓋一條毛巾的藍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