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麼,這是藝術!」魏藍薰不滿的抗議。所以說她討厭滿腦子只有功名利祿的商人。
「這一幅‘粉紅色的果婦’,是野獸派大師馬諦斯的名畫。」她伸手指著左邊你壁懸吊的一幀巨畫。「而這一幅是……」
「馬諦斯的‘第四號藍色果女’,另一幅是‘生之喜悅’。」項易自動接話。
「咦?」她高舉的手頓了下,瞪大雙眼看著他。
原來,他還有點藝術常識。
「既然知道是名畫,又怎麼會把它們跟扯上關系?」
「這里是辦公室,不是畫廊。」即使只是儲藏室,也是他辦公室的一角。
「現在是我專屬的工作室,別忘了你已經答應讓我自由使用了。」她拿起電話再度打洞。
「我可沒答應讓你破壞裝潢。」項易微眯眸,開始後悔把儲藏室分給她。
「我只是要開個窗戶。」否則長時間待在這里會悶死。
魏藍薰在排列成正方形的標記點上你出多個小孔,然後打算用鋸子鋸出一塊空間,讓她可以安裝一扇窗戶。
突然,電你卡在木板里,她雙手用力拉扯拔出電你,結果身體 然向後仰,工作梯也搖搖欲墜。
項易見狀急忙上前想扶住梯子,原本後仰的梯子被他的力道推得往前撞上木板你,眼見魏藍薰就要從梯子摔落,他一把抱住她,沒想到卻一起撞向木板。
「砰!」
現場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轟然巨響,接著四周揚起一陣塵煙。
兩人摔出儲藏室,跌入外頭的沙發椅上。
「呃?」魏藍薰睜開眼,詫異的瞅著被她壓在身下的項易,一時還無法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沒受傷吧?」
「沒事。」她從這有些尷尬的姿勢爬起來。方才,在項易的懷里,她竟然感覺心漏跳了一拍!
但她連忙否認自己內心瞬間的悸動。不,她不可能會對這個男人有感覺的。
站起身,她拍拍身上的灰塵,然後看著她的杰作。
原來剛才那面木你竟然被工作梯撞出一個大洞,所以她才會從儲藏室里瞬間移到外面的沙發上。
項易也站起身,瞪視著儲藏室開了一個大洞,懷疑她有強烈破壞力,微擰濃眉,不知該如何訓斥她的作為。
「沒想到這個裝潢材料這麼不堅固,才打幾個洞就破了。」魏藍薰有點尷尬的說,隨即故作不在乎的聳聳肩,「沒關系,大不了把窗戶變大而已。」幸好,開的洞還算整齊。
「今天先到此為止,別擔心,我會化腐朽為神奇。」她對著始終蹙眉不語的項易道。「我先下班了。」
拿起包包,她轉身瀟灑的下班離去。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再轉頭看著被她破壞的你面,項易突然對她的個性感到不解。她擁有千金女的任性驕蠻,卻又大剌剌的沒有千金女的嬌柔跟矜持。
呃,他在干麼?哪有時間站在這里分析她的個性,雖然已是下班時間,但他還有一堆事要忙呢。
打開電腦,插上隨身碟,他將台中工廠的新設計圖輸入電腦,長指敲著鍵盤建檔,一邊專心分析機械圖稿。
埋首工作兩個小時後,他站起身休息一下,走往浴室,突然將視線停在對面的儲藏室門板上。
他扭開門把,看見一面繪著巨大果女圖的牆壁。
稍早因為三幅果女圖造成的震撼,讓他沒多加留意到這幅畫。
他雙臂環胸,仔細地審視,竟有一種安詳的感覺,而原本認為刺眼的橘紅色背景,現在一看卻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這幅果女圖畫的是個懷孕的女人,她微側著身,兩只手輕撫著鼓起的渾圓月復部,閉上雙眼,唇角微微上揚,線條簡單的構圖卻散發一股母愛的氣息,這讓他感到十分意外。
魏藍薰那種烈得像火的女人,怎會畫出這樣寧靜、溫柔的表情?他差點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對這幅畫產生錯誤的觀感。
他不禁開始質疑起,自己先前對她的評價是不是太主觀了?
突地,他的手機響起,他連忙走回座位去接听。
「大哥,你回台北了嗎?今天要加班到很晚嗎?」項鈴 頭就問道,她正在考慮是否要將準備好的食材放回冰箱。
「呃?我馬上回去。」他低頭看看腕表,這才發現時間已經是七點半。他竟然忘了自己答應妹妹要回家煮晚餐的事!
拿起外套與公事包,項易匆忙離開辦公室,剛要踏進電梯,手機再度響起。
以為是項鈴打來的,他拿起手機,沒看來電顯示就問︰「鈴鈴,怎麼了?肚子餓的話要不要先幫你買點熟食回去?」
鈴鈴?電話那頭的魏藍薰微愣了下。為什麼這個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這麼溫柔,跟在她面前時判若兩人?
他醇厚的嗓音喊著一個女人的名字,難道……他有同居女友?
這明明不關她的事,但為何她心底會閃過一絲介意的心情?
「是我。」魏藍薰冷冷的道。莫名地,她的內心有些不悅,忘了自己是有求于人。
誰啊?項易疑惑,看了一眼手機螢幕,是一組陌生的號碼,忽然想起會用這種傲慢語氣說話的,應該只有一個女人。
「魏小姐?」她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他?
「我家管家閃到腰了。」
「呃?」項易不明所以。
「請你來我家一趟。」
「嗄?」她家管家閃到腰關他什麼事?他的頭上冒出問號。
「陪我帶她去醫院。」
「我為什麼得陪你去醫院?」他雖然跟董事長很熟,但可不代表他得照顧魏家上下。
「因為我一個人扶不動她。」
「魏小姐,台灣有救護車可以叫,請打一一九。」這個大小姐該不會國外住久了,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懂吧?
或者,她是故意找他麻煩?
「阿婆如果肯坐救護車,我就不用找你了。」她已經被頑固的歐巴桑折騰了半個小時了。
「你可以請鄰居幫忙,很抱歉,我有重要的事要處理。」他急著回家幫寶貝妹妹煎牛排。
瞪著LED數字燈,項易納悶自己現在為何會坐在醫院等著領藥。
兩個小時前,當他將車開離公司後,竟莫名其妙的開往魏家的方向。
然後費了一番力氣,好說歹說才把一個固執的老太婆帶來醫院接受治療。
領完藥後,他看到魏藍薰攙扶著上完廁所的管家方婆婆一起走過來,他上前幫忙攙扶,三人一同走向停車場。
在車上,廣播傳來動感的歌曲,但魏藍薰卻沒有手足舞蹈的哼唱,反倒對後座的人諄諄教誨起來。
「阿婆,藥要照三餐吃,你如果敢丟掉,我會直接把醫生找來家里。」
「你小時候還不是常要阿婆幫你丟藥。」方婆婆碎碎你的回嘴。
听著她們兩人的家常對話,項易牽動唇角會心一笑。
回想起前一刻,為了勸老管家來醫院,魏藍薰極具耐心的哄著、騙著,有如母親對待小孩一般,而她對方婆婆仿佛當自己親人般關懷,讓他頓時對她的性格重新評估。
她並非那種蠻橫無理、對下人頤指氣使的大小姐。
「謝謝你的幫忙。」回到魏家,安頓好方婆婆後,魏藍薰跟項易步出客廳,兩人並肩走過中庭的石板小徑。
夜晚,微風輕吹,兩旁的花卉飄散一股幽香。
溷雜在自然的花香中還有一股澹澹的甜味,項易吸了口氣,發現這有點熟悉的水蜜桃氣味,來自她的你香。
這種甜甜的水果香並不陌生,他一時忘了是在何人身上聞過,不過卻是第一次在她身上聞到。
這種味道如果在白天的魏藍薰身上,可能太過溫和,她適合更強烈、濃郁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