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說的話,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哼,要不是你冒出來壞事,我早就宰了那個小子。」他不屑輕哼。
「你不是要我誘惑他成親嗎?爹,如果……如果我現在答應你,你是不是能夠放過他?」其實也可以說是藉此讓晏霄放過陸可久。陸青煙苦口婆心勸告,希望能破除父親的愚念。
「當初我要你做你不做,現在已經太遲了。晏霄若是繼續查帳,難保不出問題,因為那是以讓我身敗名裂,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爹真要如此執迷不悟嗎?」她有些異想天開地說;「不如,賬冊的事你好好跟他認錯,我幫你向他求情,他應該會賣我一點面子……暗殺的事,我們就不再提起,這樣你至少還能全身而退……」
「做夢!你以為承認了那些事情,我還能在臨水堡有什麼出頭!」他質疑,這女兒是被晏霄迷昏了腦袋嗎?「而且,這小子出乎意料的散漫,簡直不像個少主,他能作什麼主?」望向少堡主房內的眼光,透著深思。
陸青煙沉默了下來。父親中毒已深,她若再吐出一個勸告的字句也只是自取其辱。
見她軟化了些,陸可久沉下臉,厲聲問道;「青煙,你還認不認我是你父親?」
「當然。爹,你是女兒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毫不猶豫,急切地回答。
「那好,這一次,我要你幫我一件事。」他勾唇冷笑,用眼神威脅她務必答應。「我要你……取得堡主的令璽。」
「你要那個做什麼?」她不敢相信地問。
「令璽號令全堡,以及數百秘密武士,若能得到這權力,晏霄頓失依靠,晏禱也無力抵抗,我馬上就可以扳倒他們。臨水堡要是讓這無用的小子或那只會敗家的老家伙帶領,不出半年就完蛋了,不如由我來掌管,還比較能保住這片產業。」
「這種事我怎麼能答應你……」
「呸!」陸可久怒極,抬高手便想揮去一巴掌,就在這一刻,少主房內傳來劇烈的咳嗽聲,還傳來一聲模糊的叫喚,恰恰好在他揮下去的前一瞬讓他頓住,令他悻悻然收手。
「總之,你若不答應,我就不認你這個女兒!」撂下一句狠話,陸可久轉身欲走,似是吃定了她會屈服。
「爹,能讓青煙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她叫住他,因他的話內心激蕩不已。到底是權勢重要,還是她這個唯一的女兒重要?「夜襲那天,在後山伐木場上,你是不是……真的會對我揮刀?」
陸可久停了下腳步,猶豫了下才沉聲答道;「如果你不礙我的事,我不會殺你。」而後再不回頭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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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內,霍季雲仍背對著門趴在床上,棉被也蓋得好好的,就像真的病得奄奄一息,陷入沉睡之中。
她走到床沿,神色復雜地注視著他的背影,微嘆口氣,掀起被褥幫他繼續上藥。
方才因為他的一些「激烈」動作,有些傷口又扯裂了,她輕輕地替他擦去血跡,敷上新藥,再包扎妥當,而後,回過身想要離去。
床上的他忽然拉住她的手,無預警地坐起,直往她臉上打量。
她無奈地被拉了回去,坐在床沿。「你看什麼呢?」
「真可惜。被那老頭。……呃不,被你老爹打斷了好事。」他搖頭直嘆,又眼露精光地偎過去。「要不,我們重來一次?」
陸青煙沒有回避他的親近,只不自在地別過頭,感覺臉上一陣陣發熱。
他又靠近她些,直到確定那張毫無瑕疵的臉蛋兒沒事,才有些不滿地道;「幸好。剛才你老爹如果敢打你一下,我一定會揍得連他女兒都不認識他。」
這算是在替她出頭嗎?知道他只是想逗她開心,她配合地因這句義憤填膺的話而莞爾。「你全都听到了吧?」
他點頭,等著她的下文。
「那你就應該知道我被分派了什麼工作。」她絲毫不介懷他的反應,淡淡地瞟他一眼。「藏好你的令璽吧,說不定明天就被我偷走了。」
「你舍不得我的。」他沖著她不大自在的表情十分篤定地笑。「方才你壓在我身上擋那一掌,我可是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
「你可以試試看。」嬌容肅起,死不承認他說的話。
他無所謂的一攤手,就這麼大刺刺地在她面前躺下,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眼里帶著笑意與她對視。那雙蒙的美目中,夾帶著躊躇與輕愁,他直直看了許久,才搖頭晃腦地輕笑。「你真的不適合待在這個地方。」
她輕揚唇角,帶著勉強。他說的並不完全正確——她無欲無貪,只求一隅安身,自信可以適合任何地方——是這個地方,變得讓她不適合了。
「叔叔威脅你,舅舅也威脅你,除了背叛我,你似乎沒有別條路。」
他又自顧自地分析起來,像是不經意地問道︰「青煙,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在父親和我之間做個選擇,你會怎麼做?」
他叫她青煙啊……她垂下眼瞼,咀嚼他話中的深意,而後像是離題般問︰「古諺有雲︰虎毒不食子,不是嗎?」
他瞬間明白她的話意。這樣的回答無疑是逃避現實,然硬要她去面對,著實有些殘酷。「有時,人是比虎還凶猛的。」暗示般提點她,總有一天要面臨無情的抉擇。
深吸口氣,她連個招呼都沒打,舉步欲離開房內。
「青煙。」他喚住她,語氣中帶著濃濃不舍。
「別逼我。」她沒有回頭,止住他所有的挽留及安慰的話。「這件事,不是二選一這麼簡單的。」
就這樣,霍季雲只能眼睜睜目送佳人縴細的背影遠去,直到她留下的
香氣淡下,一直蟄伏窗外的人影才推門而入。
「她……和以前給人的印象不大一樣。」剛進來的齊洛飛一臉思索地望著門外。
「以前的她和現在的她,都不是真正的她。」霍季雲搖頭,斜眼瞄了瞄他。「你們臨水堡的水,只會澆死一朵好花。」
「你又認識真正的她了?」齊洛飛挑眉。
霍季雲神秘地直笑。「至少比你們了解的多一些。」
因他這句話一愣,齊洛飛皺起眉頭。「你和她走得太近了。」
「那又如何?反正對你和晏霄而言,她是陸可久的女兒,是‘敵方的人馬’我接近她探听些消息有何不可?」
「你的目的可不只這個。」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浪蕩子不知背著他和陸青煙廝混了多久。
「小飛子,難道你真的覺得,她嫁給了晏霄,兩個人就會幸福嗎?」
橫臥在床上,他用手支起頭,懶懶散散地攤在床上,但問題卻十分尖銳。
齊洛飛發現自己竟答不上來。過去陸青煙在堡中見到人頂多只是微笑,也不多話,晏霄更是甚少搭理她;但自霍季雲來了之後,她的情緒變多了,會羞會惱,也開始展露了她的個性……這些反應,若她嫁給了晏霄,是否就永遠被埋沒了?
「我要她。」看出齊洛飛的遲疑,霍季雲笑嘻嘻地聲明。
額間鎖得更緊,幾乎要滴出水來。齊洛飛驚覺自己居然對他的話有了剎那的猶豫。若是以前,他定會因這句話而毫不考慮地截斷他與陸青煙的所有往來,但……
「她是少堡主的未婚妻,你不可有逾矩行為。」他定定心神,仍是忠心護主。
「晏霄會在乎哪個男人踫了她?會在乎她有什麼損傷?」見著齊洛飛陷入深深的自我矛盾,他更諷刺地道;「不如我們打個賭吧,小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