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議事太無趣了,和你聊天好玩多了,所以才要躲著他。」
著迷地盯著佳人不太自在的表情,她一直用平淡掩飾住的心緒終于有了絲裂痕,他很想狠下心一親芳澤,僅靠著薄弱到不能再薄弱的意志力撐著他別干傻事。
「他已經走了,我們可以出去了。」在這狹窄的空間內與他肌膚相親,空氣仿佛都稀薄了起來。
「不,不能出去,小飛子很奸詐的。」難得有這個機會,豈能輕易放過。他閉上了眼,整張臉貼近她頸間,貪婪地吸取她身上傳來的陣陣幽香。「噓,不要說話。」
再一次听到「小飛子」,陸青煙神色陡然古怪了起來,笑意淡淡飄上
眼角,她開始有些了解這次回堡後,齊洛飛老是板著一張臉是為了什麼。
話才說完,齊洛飛果然又躍回原地,機警地左顧右盼,半晌後才又陰著臉離去。
「看吧。」霍季雲有些得意。這種伎倆,他們賭場追債時用得可多了。
陸青煙覷著他因小小聰明而洋洋自得的表情,和過去嚴肅的晏霄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不由得放松了僵直的嬌軀。「看來,我至少不必擔心你會讓天尊教給暗殺了。」
「怎麼說?」他的心因她這句話而飛揚了起來,這……可是在關心他?
「當初殺死堡主的入神出鬼沒,抓到的幾名教徒全是些小嘍,後來也全數服毒死了,這是很明顯的聲東擊西。」她回想著當日情況。「殺手既能精確的掌握堡主行蹤,並乘虛而入,可見他定是觀察了好一段時日,說不準正藏在堡內某處。你的行為如此出入意表,既定的行程也恣意變卦,如何抓得準你的行蹤?就像現在,誰想得到你堂堂少主竟會躲在這里。」
「未來娘子,你如此替我擔心,我真是太感動了!」他當然听出她在諷刺他正事不干,躲在這兒渾水模魚。不過他裝傻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你放心,堡內守衛森嚴,我不會這麼容易死的。」
「守衛森嚴?」她無意識地露出一個冷笑。「自堡主過世後,堡內守
衛大大變易,以往忠心耿耿的部眾全被換下,替上的人也未必適任,再加上——」陸可久亦有自己的勢力,只是她不便說出口,便換了個說詞;「再加上各自為政,這樣的守衛會森嚴,或許仍有可議之處。」
听她這麼有條有理的分析,霍季雲笑容更盛,頗有深意地道︰「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普通的閨閣女子,是我太小看你了。」
被他這一提點,她才回過神,驚覺自己說了什麼鬼話。只因一時被他的氣息迷惑了,又有些惱他輕佻,她居然直率地侃侃而談,忘了自己只應是個無聲的存在。
「你听听就罷了,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她試圖淡化這件事。
霍季雲壓根不信她真的只是隨口說說。她的分析很有道理,晏禱代理堡主後大肆打壓異己的事,晏霄也略有提到,只是他沒想到陸青煙會注意到這種事。
她雖靜,卻會觀察,聰慧更在他意料之外。
自認見多識廣的他,差點就被她木頭美人的形象給騙了。
陸青煙不願再多泄露些什麼,扭頭想走,卻又被霍季雲一把抓住,沖著她擠眉弄眼直搖頭。
她還沒反應過來,廊上嗒的一聲,原來齊洛飛又回來了。
「少主,你一定在這里,快些出來。」聲音里有壓抑的怒火。
霍季雲滿不在乎地站著,邀功般地在她耳邊壓低聲音;「看,我很聰明吧,要不要讓我親個嘴兒作為鼓勵?」
陸青煙默然不語,順服的玉手搭上霍季雲腰間,像在迎接他的擁抱,而後者則驚喜地笑咧了嘴,心想佳人終于開竅了,雙手一用力,便想熱情回應……
鏗!代表臨水堡少主的玉牌突然掉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少主——」隨之而起的,是另一聲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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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煙無奈地陪著霍季雲坐在主樓里,一起參與這個被他視為無趣至極的議事。
兩人從假山里被發現,她本以為可以全身而退,就要施禮離去,沒想到他抓著她的手死不放,還無賴地丟下一句︰
「是你害我被抓到的,你要負責。」
于是她便在眾長輩詫異及質疑的眼光中,被他拉入樓內,硬拽著坐在他身邊。
「……大哥去後,堡內群龍無首,幸好霄兒回來了。不過,堡內的生意也不能放著,霄兒對這方面還不熟悉,不如由我繼續代理堡主……」二爺晏禱煞有其事地說個不停,心里卻對晏霄極為不屑。
一開始還擔心剛回堡的少主不知能力如何,怕他整頓堡里產業時會先拿漕運開刀,但據這幾天的觀察,這二世祖處事散漫,看來不足為慮。
「二爺說得有理,這段期間堡主新喪,堡里一下混亂了起來,我為掌理堡務的人,或許比誰都了解狀況。這錢莊的生意,我也可以幫忙……」舅爺陸可久順著晏禱的話接下,讓提議的晏禱當下黑了臉色。
陸可久也看準了晏霄過去老板著張臉必是虛張聲勢,不會有什麼大作為,便明目張膽地爭起權來。
「堡內的事物和堡外的生意相差何止千里,豈可混為一談。何況,舅爺也不曾職掌財務……」
「二爺你可也只熟悉漕運啊,莫忘了堡內所有生意的總財務,不管帳冊或是令璽,可都是直接轉給了霄兒,這些事務平時是怎麼打理的,至少我比你清楚……」
陸可久瞪著晏禱,兩人互不相讓,唇槍舌劍地杠起來。
霍季雲壓根沒在听,他意猶未盡地品嘗著身邊桌面上的茶點,又大口灌下爽口的桂圓茶,什麼堡務、生意的,全拋在腦後。
「未來娘子,」他端起半盤茶點,獻寶似地靠近陸青煙。「這杏桃酥很不錯,你也吃一些吧?」
她疑惑地盯著他手中的食物,搖了搖頭。記憶里的晏霄,是不吃這類甜點的,且他吃東西總是細嚼慢咽,從來不像現在這樣放肆地大快朵頤。
此時站在後頭的齊洛飛見他將晏霄的形象破壞殆盡,氣得幾乎要昏倒。
「要不然這個?」他又拿起梅仁糕,放到她嘴邊就想喂她,絲毫不管後頭的人怒火沖天。「這個也不賴,味道很香,甜而不膩,以前我們莊里……」被齊洛飛的劍鞘一頂,剩下的話全吞了回去,他差點把押寶莊都供出來了……在山上學藝的時候,東西別太難吃就行,哪有做得這麼精致呢。」
「你吃就好。」她不覺打量起他大而化之的吃相,一口接一口,末了還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看他盤子已見了底,她直覺便拿起自己那份,遞到他眼前。「你喜歡就多吃些。」
「嘻!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不客氣地接過,霍季雲一手甜糕一手酥餅,不亦樂乎地吃將起來。
還吃!若非穿幫不得,齊洛飛直想拔出劍來,一劍刺死霍季雲了事。
大廳另一端,晏禱仍與陸可久在對罵。「……其實說起來,我至少還是代堡主,有誰比我更適合掌管生意?」
「可是代‘堡主’」陸可久諷刺之中竟還能帶著微笑,從容地撫著胡須。「你一年到頭在堡外忙著漕運的事,又對其它生意了解多少呢?更別忘了自堡主讓你管理漕運後,可是連年虧損。所以接掌生意絕非地位問題,而是能力問題。」
「你是說我沒能力?」
「不敢。我只是點出事實。」
「哼!吧脆讓霄兒決定!」晏禱氣得臉上肥肉顫動,把決定權丟給晏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