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想得透徹。」胖叔真是拿他沒轍。這霍季雲老是一臉散漫,可是一遇到正經事,腦子又好像清清楚楚,教人弄不清他認真的程度。
由方才的對話,可想知霍季雲會到這酒樓來,是為了多探听些消息,無怪乎他會選蚌人特別多的時間從押寶莊里溜出來。
但是掛著莊里的帳就這麼賺一頓飽,也只有這家伙做得出來。
「不過,說是容易,要怎麼和臨水堡搭上線還是個很大的問題。」一句話又幾乎推翻了先前所設想的情況。霍季雲撫了撫下巴,狀似在思索,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令胖叔又一陣傻眼。
「你真是……唉,不如回去和絮丫頭商量一下看看……喂!喂!你又要去哪里了?」話才說一半,那個吃飽喝足的人又溜得不見蹤影,累得他連忙拔腿追去。
遠遠地,只傳來霍季雲帶笑的話語;
「胖叔,莊里掛在歡喜酒樓的帳滿了,麻煩你先結清一下,我先走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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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擺月兌了糾纏,霍季雲得意洋洋地邁開大步,往金銀坊的方向行去。
要怎麼和臨水堡搭上線?不先探探敵情怎麼成。
才打定這個主意,忽然,他又挑了挑眉,然後舍棄了大路,不著痕跡地拐個彎,往人少的小巷猛鑽,然後遇檐翻檐,見牆越牆,一直走到人煙罕至的某個死巷,他才停下腳步,低下頭輕松寫意地整理著衣服。
「後面跟著我一整路的仁兄們,你們辛苦了。既然如此仰慕我霍某人的風采,何不現身一見,大家聯絡聯絡感情?」似笑非笑的揶揄。
丙然,語聲過後,四周躍出了幾名白衣人。這群人說是要打劫也不像,既無蒙面,也不橫眉豎目,只不過個個面無表情。
其中顯然是首領的人打量著他,眼中有著不敢置信,緩緩說道;「你是霍季雲。」
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霍季雲咧嘴一笑。「是啊,我是霍季雲你們才該慶幸,否則跟了一整路才發現跟錯人,不是挺冤枉的?」
「你不好奇我們的來意?」白衣首領訝異他的處變不驚。
「我霍某人雖稱不上什麼好人,但也沒打家劫舍、奸婬擄掠的經驗,所以你們應該不是來尋仇的。反正我不問,你們自己也會說,否則跟著我作啥?」
「好膽識。你過了第一關。」冷漠的臉終于有了不一樣的表情,白衣首領勾了勾唇角算是笑,但四周的白衣人卻隨之舉起手中的刀,慢慢形成包圍之勢。
「喂喂喂!不會要動武了吧?」霍季雲一臉驚慌,搖著手,不住往後退。「別這樣嘛,我只是一個才高八斗、知書達禮、英俊瀟灑的普通窮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這手底下可是疏松得緊啊……」
話才說到一半,他一肩膀撞向背後毫無防備的白衣人,而後反應極快地將他往前一推,自個兒攀住牆沿飛身一躍,落到牆的另一面──
「他女乃娘的你們這群白衣人真夠奸!」霍季雲瞠大眼瞪著守在牆後的白衣人,一直到白衣首領也翻過牆來,擺明了這場架打定了,霍季雲才耍賴似的盤坐在地上,索性放棄掙扎。「來殺吧來殺吧,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唉,果然自古俊才多薄命,想想我要獻給皇上的治國策論才寫到一半,為揚州第一美女繪的圖像也尚未完成,竟然就要這麼去了……」
他坐著,白衣人的刀便順勢從他肩上劈去,在說話的空檔,霍季雲身形只微微一動,竟閃過了這一刀。在首領的示意下,更多白衣人朝霍季雲發動攻擊,但他仍坐在原地,眼皮都沒掀一下,只微微抬手,把左方的刀借力導向右方,擋住了右方的攻擊,然後大大方方地往後一躺,所有劈向他身上的刀全部落空。
踫!踫!長腿一伸,前方的白衣人被霍季雲突然抬高的腿踢個正著,連叫都來不及,人就往後飛了出去。仿佛還踢得不過癮,他還順手奪過一把刀,亂無章法的揮著,但這也讓想出手的白衣人亂成了一團。
至此,白衣首領雖然還沒出手,卻知道整個攻勢已經瓦解,霍季雲甚至還側臥在地上,蹺著二郎腿,汗都沒流一滴。白衣首領眼一凝,暗暗發出一枚鐵蓮子,咻咻的風聲到了霍季雲耳邊,他哀叫一聲,把刀一丟,不知是不是巧合,恰好當的一聲擋去了鐵蓮子,然後坐直了身子氣餒道;
「不玩了!你們人多欺負人少,把我的刀都打飛了。」
「你會贏的。」白衣首領舉起手,所有攻勢瞬間停止。「根本是你在耍著我的弟兄們玩。我看得出來,你其實不費吹灰之力就擋住了他們,若你願意,數招之內擺平他們根本不是問題。」
「我說你這家伙真無聊,拿我給你的弟兄試刀嗎?」站起來拍拍。「老子要走了,不奉陪了。」
「霍公子,請留步。」一群人上前擋住霍季雲,但全部垂眉斂首,一派恭敬,一反方才的暴戾之氣。白衣首領也拱手一揖。「是我家少主有事相詢,希望您過府一敘。只是此事必須先清楚霍公子的武藝,我們已多方調查卻仍無法確認,只好出此下策,請您見諒。」
「你們不能換個禮貌點的方式嗎?譬如派頂八人大轎來抬我,又或者請幾個貌美如花的小婢女來請我,我還可以勉勉強強和你們走一遭……」
「長相是九成像了,武功也可以,只是語氣姿態差了些。」一道聲音由天外飛來,但絕非在場任何一個白衣人說的話。霍季雲不著痕跡地皺起眉。
來人一直到近身了他才發現,其武藝之高絕非其它白衣膿包可比擬。他朝聲音來處望去,見另一白衣人翩翩而來,只是這個人蒙著臉,露在外頭的一雙眼冷冰冰的。又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家伙。
「我的語氣姿態差,干你屁事啊?」霍季雲瞄了蒙面人一眼,知對方不簡單,暗自繃緊了全身肌肉,嚴陣以待。
白衣首領見他態度不敬,戒備地上前一步。
「洛飛,退下。」蒙面人盯緊了霍季雲,緩緩拿下臉上布巾。「在下晏霄,目前任江北臨水堡少堡主。」他每露出一寸肌膚,霍季雲的眼神就多一分驚異,等到晏霄露出了整張臉,霍季雲的表情已是張口結舌,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女乃娘的,我老爹該不會在外面和別的女人亂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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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霄並非長得十分嚇人,也沒什麼刀疤烙痕的缺陷在臉上,其實說起來,他的模樣還算挺俊俏的;然而,真正嚇到霍季雲的,是晏霄的長相幾乎和他同一個模子出來,只是他總帶著灑月兌的笑容,晏霄則多了幾分冷峻。
領著呆滯的霍季雲到鎮外一處隱密的房舍內,晏霄才淡淡開口;
「我尋你已經很久了。別懷疑,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血緣關系,所有的相似全是巧合,一個很適當的巧合。」
愣了一陣子,霍季雲才回過神來,扼腕地一擊掌!「可惜了!早知道我和你長得一個樣兒,就該打著臨水堡少主的招牌先招搖撞騙一番。」說著,自己也得意了起來。「要不也拐幾個妞兒,或者到你們臨水堡的錢莊去弄點錢也好,敢不付錢給我呢,還開什麼賭坊啊我……」
這反應大出晏霄意料之外,冰冷表情有了一絲淡漠笑意。「你有這個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