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解。」
「……風總捕頭是當真不知?還是虛以委蛇?」
「風某不知道、不了解,也不想知道,不想了解。」
「你……公主痴心一片,你竟還不動心麼?這麼多年來公主一直未嫁,守候著風總捕頭,這份心意連天地日月都要感動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風某待罪之身,不敢高攀公主金枝玉葉。」
「風總捕頭忒謙了,誰不知道風家三代忠良,風總捕頭只不過是誤交賊人而已,只要公主作保,風總捕頭可以立時離開這暗無天日的地牢。」
「風某無罪,亦不敢勞煩公主作保。」
「步雲……」莞陽公主泫然欲泣的聲音听起來楚楚動人。「你這又是何苦?」
風步雲不接話了。
「唉!鮑主,咱們回去吧,風總捕頭大概是苦頭還沒吃夠,他都不曉得自己的同黨已經死于非命了——」
「妳說什麼?!」風步雲焦急地跳了起來。「妳說的是誰?是誰死于非命?!」
莞陽公主又是悠悠長嘆。「本宮也不清楚,只知道有幾名賊人想劫獄,其中一名老漢死在禁衛軍的亂刀之下。」
「老漢……」風步雲潰然跌坐在地。「金叔……」
「是啦,听說好象是一名叫什麼金狂三的反賊——」
「住口!我金叔一身忠肝義膽,豈容妳這小丫頭誣蔑他的名聲!」
爆女嚇了一跳,被他的威嚴神色給震懾住!頓時伶牙俐齒不見了,只能唯唯諾諾瑟縮在公主身後。
「步雲,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你也不要太過傷心,請節哀吧!據本宮所知,還有兩名反——兩名你的朋友月兌逃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讓他們不要再進宮來冒險,免得又有損傷,你說對不對?」
他哀傷著,連頭也不願抬起。
莞陽公主眼神一黯,只得嘆口氣道︰「如果你願意隨本宮離開這地牢,你的朋友們也不用再為了你而冒生命危險了,難道你連朋友的性命也不顧了嗎?」
就在此時,地牢底層的鐵門開了,裝扮成小爆女的藥兒低著頭慢慢走進來。她在公主身前屈膝行禮。「公主金安萬福。」
「妳是誰?來這里做什麼?!」公主身旁的宮女倨傲地問。
「奴婢是普膳房的丫頭,周公公命奴婢送飯菜來。」
那宮女想了想,靠近公主說道︰「沒錯,公主所吩咐準備的飯菜,是御膳房料理的,不過送飯菜這種小事就由普膳房處理了。」
「嗯……妳把東西放下,走吧。」
「這……」
「這什麼?公主叫妳走,妳這丫頭竟敢不答應?!」
藥兒不說話,眼神憂傷地飄向牢房內的風步雲。
只見他突然彈跳起來對著公主怒吼︰「滾!妳們快快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妳們!妳們走啊!走!」
鮑主與隨身的宮女全怔住了!他們沒想到風步雲的情緒會陡然爆起,頓時被他陡升的怒火給嚇白了臉色。
「快走!」風步雲咆哮。
「公主……」
莞陽公主委屈地望著風步雲,顫抖著唇,斷斷續續地說道︰「步雲,本宮知道此時此刻你哀慟逾恆,但……請保重身子,本宮……本宮他日再來探你……」
「走,永遠不許再來了!我不會答應妳的!快滾!」
鮑主帶著宮女走了,臨行前還依依不舍地回頭望了他一眼。
等地牢的鐵門關上,藥兒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只會讓你傷心,金大叔也活不回來……」她哀傷地倒了杯酒捧到他面前。「喝吧。」
「金叔……」他猛然一仰而盡,那酒竟是如此的苦澀難以入喉!
「再過幾日咱們便可離開這里了,你也不想讓金大叔枉死于此的,不是嗎?」
風步雲什麼話也沒有說,他悲傷地靠著牢房冰冷的牆,落下兩行清淚。
她才走進秘道便听到屋內隱約有人談話的聲音,不由得心中一凜,連忙停下側耳傾听。
「您已經離開很久了,大伙兒都還在藥王谷外等候您的消息。」
「本王暫且還不能回去,你們先回北夷。另外傳本王號令讓驃雲十八騎的人便衣到金陵來準備接應。」
「王,您在這個地方實在太危險了,請隨末將回去吧。」
來人說話的聲音極低,听起來十分緊張迫切。
「嗯?」
「這里畢竟是金陵,萬一被人發現……」
「本王留在這里自然有本王的用意,你們無須擔憂。」
「這怎麼能不擔憂?您是我們的王,北夷軍隊上下的仰望,萬一您發生什麼事情,我們該如何是好?」
「本王心意已定,無須多言,你回去吧!」
「王——」
「別再說了。」
來人沉默了半晌,卻還是忍不住開口︰「王,您留下是為了救那位風捕頭嗎?」
「嗯。」
「既然只是為了搭救風捕頭,何不讓屬下率入沖進天牢?以咱們的能力,要劫獄救人乃易如反掌之事。」
「若只是要劫獄救人,本王何須在此假扮衛士?」
「……屬下不明白……」
「既然不明白就不要再問了,快回去傳本王號令!」
秘道里的拾兒有點意外,戰王平時從來不會這麼對她說話,他總是很溫和、很善于解釋,從來不會用這麼嚴厲的語氣對她,原來……當王的人對下屬都是這麼說話的呀!還好她不是戰王的下屬,不然可能已經被他這種語氣給氣得用「庖公刀法」砍這頭牛!
「屬下遵命……還有……」
「還有?!」
來人不由得有些畏懼,聲音更低了︰「是少主……」
「少主怎麼了?」他的聲音終于透出一絲緊張。
「少主听說王久去不歸,已經從北夷出發往藥王谷,按照路程,恐怕這兩三天就會到達。」
突然傳來一陣水聲。
水聲?
密室中的拾兒愣了一下,怎麼屋里會傳來水的聲音?少主指的又是誰啊?
拾兒這才發現自己對戰王的了解其實很有限。當她在太後身邊下毒的時候,戰王在做什麼呢?
他就待在這屋子里痴心地等著她嗎?這種想法未免太一廂情願,也太小看戰王了。
「是誰那麼大膽,竟然帶少主從北夷來這里?」
「是……是綠萼姑娘……」
「……」
「王……」
「真是多事!」他聲音里有壓抑的怒氣。「回去傳我號令,等少主到了之後,你們馬上偃兵息鼓拔軍回北夷,任何人不從者,軍法嚴辦!」
「屬下遵命!屬下這就去!」
半晌,屋子里再沒傳出聲音,想來那人已經走了。
拾兒悄悄趴在秘門上仔細听著,屋內似乎什麼聲音都沒有——
驀然,秘門從外面被人猛然拉開,她一頭跌進某人赤果的胸膛。
「唉啊!」
「你總是這麼偷偷模模的,這壞習慣什麼時候才能改?」
那胸膛潮濕而且溫暖,結實的胸肌赤果果地貼著她的臉,而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她頭上傳來。
不知怎麼地,拾兒的臉猛然燒起一把火,她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地燙了起來,連忙伸手推開——戰王的胸膛模起來感覺好光滑,純粹的結實肉感令她像是被燙傷似地連忙一跳,腦袋結結實實撞在秘門上。
「唉啊!」
「疼不疼?」戰王忍不住笑起來,關心的眸子打量著他。「怎麼唉啊唉啊的叫個不停?」
「都怪你!」拾兒沒頭沒腦地罵道。
「你偷偷模模的模進我屋里,還怪我?」
「剛你屋里有人嘛!」
「所以你就偷偷模模的躲在秘道里面?」
「不然怎麼辦?」她反問,眼光克制不住地往戰王身上飄……這家伙真的好壯!那一身糾結的肌肉委實壯觀,看得她眼楮發直!罷剛在秘道里她想問什麼?想問的問題全跑個精光,現在腦袋成了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