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兒點點頭,絲毫沒察覺他臉上的冷冽。「是啊,溫姑娘問了好多二爺的事,看得出來她真是很關心您——」
「你跟她說了些什麼?」
菊兒聳聳肩。
「也沒什麼,只不過說了些府里的瑣事——」
「你下去!」卓邦堰將衣服一把搶過來,冷冷地說道︰「叫竹兒來替我更衣!以後用不著你服侍我了,」
菊兒大驚失色,連忙噗通跪下!「二爺!菊兒知錯了!菊兒以後不敢再惹您生氣了!」
「現在知錯晚了,我不想養個內奸在身邊!」
他冷冷看著這小女婢,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發彰瘁大的脾氣。是因為菊兒的話里有幾分真實?還是因為他不願意再听到任何人數落君無藥的不是?
學玉看來雖然溫柔婉約,但那天她離去時的眼光太可怕,連他這商場老手都不由得心驚!到現在她還不肯放棄,而這丫頭卻傻傻地將府內的事一五一十說與旁人听!
「二爺!求您別趕我走!」菊兒忍不住哭了起來。「往後菊兒再也不敢多言了!」
「我不想再听到你數落自己的主子!下去!到哪里去都好,別在我跟前做事了。」卓邦堰草草披上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其實他知道是自已遷怒,菊兒一直以為這是他想听的,一直以為他希望能听到更多不利于君無藥的蜚短流長--菊兒只是不知道他變了。
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情糟糕透了。君無藥呀君無藥!什麼時候她才會消失在他生命之中?拭瘁時候他才能得回自己平靜的生活?
※※※
卓邦堰沒有多想,腳步直接轉向大哥崩雷的武行館,遠遠的已經听到崩雷忍痛的哼聲。
「我看你還是認輸好了……」無藥無辜的聲音響起︰「看你這模樣,我都不忍心再繼續下去了……」
「誰說的!我不認輸!」崩雷咬牙切齒說道。
「大哥加油!!別輸別輸!」九妹居然在一旁煽風點火。「二嫂已經技窮,你在忍耐一下就贏了!」
卓邦堰快步走進庭院,庭院里居然已經有不少家僕圍觀,個個笑意盎然。
「你們在鬧什麼?!」他沒好氣問道,眼光飄向一旁赤果著上身、露出一身精壯肌肉的大哥身上--這輩子,他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討厭看到崩雷的那身肉!
「別吵啊二哥,大哥正在跟二嫂打賭呢!如果嫂子能讓大哥叫痛,嫂子就算贏了!」九妹笑嘻嘻迎上來道︰「剛剛二嫂真的把大哥的腿傷給治好了,二嫂真是華佗再世!」
卓邦堰有些訝異地看著這個妹妹,原本她不是極為討厭無藥的嗎?怎麼現在像是跟她很親近似的?
無藥貪戀的眼光在他身上游移不去,卓邦堰的臉色卻是難看到極點。
她的手非得在崩雷身上動來動去不可嗎?
無藥的臉色暗了暗,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手撫上崩雷的腰際。「要來了唷,要是受不了可得告訴我。」
「來吧!」崩雷咬著牙低咆︰「受不了就不是漢子!」
「這跟漢子有什麼關系?」無藥喃喃自語似地念著,只見她小手輕輕一點,也不見悅瘁施力,卓崩雷居然狂叫一聲,整個人跳了起來!
「疼啊!」
「哈哈哈哈!二夫人贏了!我就說她會贏!」
「去!你剛剛還說大爺一定會嬴!現在又不認帳了!」
「二夫人真是厲害,連大爺這種鐵錚錚的漢子也挺不住——」
滿庭院的人全笑了,只見無藥強忍著笑意,紛砒崩雷替他揉著穴道。
「我就說挺不住的。這是人身上最疼的地方,任誰都要忍不住,大伯的過人耐力已屬罕見——」
「唉……」向來少有表情的卓崩雷居然露出無奈笑意。「還是你贏了,呵呵呵呵。」
卓邦堰臉色更暗!終于咆哮一聲︰「這是干什麼?!都不用做事了?!」
家僕們嚇了一跳,連忙一窩蜂退下。
「二哥啊,你生這麼大氣做什麼?大夥兒不過是湊湊熱鬧——」
「你也是!大家閨秀穿成這副模樣!」居然連九妹也穿起了金色絲蘿,露出兩截白玉似的藕臂。「還不去換下來!」
卓九妹楞得說不出話來。
「你!」卓邦堰氣得牙癢癢,指著君無藥叫道︰「跟我過來!」
「二哥--」
「九妹,」卓崩雷忍住笑,故作表定說道︰「這是你二哥二嫂的家務事,你別管。」
卓邦堰狠狠瞪了他一眼,拖住無藥的手火速離開了武行館。
「二哥是吃了火藥了?」九妹喃喃自語念道︰「這下慘了,二嫂日子又要不好過了……」
「你傻瓜。」卓崩雷被上了衣服,望著終于澄淨的藍天微笑道︰「你二嫂的好日子就快到了。」
「是這樣?」九妹轉向卓崩雷,不知怎麼地居然紅了臉,很快地又移開了視線,不大自在地嘟囔︰「真是這樣就好了……」
※※※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地步才甘心?」關上房門,卓邦堰冷冷問道。
「我沒鬧……」
「這樣還不算鬧?一天到晚跟靳寶笙滿山亂跑,待在府里的時間比我還短!就算你待在府里,也是到處興風作浪,鬧個上下雞犬不寧!你說,這樣還不算鬧?」
無藥說不出話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更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對自己說這麼嚴厲的話,她已經很小心不讓自已惹他討厭了,怎麼這樣還是不夠嗎?
她覺得難受極了,卻只能委屈地瞪著卓邦堰,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難道我說錯了?」
看著無藥那雙倔強又醋砒受傷痕跡的眼楮,卓邦堰覺得自己是個罪大惡極的混蛋。可是他收不住口,他就是生氣!而且他不願意去深究自己到底在生什麼氣……
難堪的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無藥咬著牙,不讓淚水落下,一直等到忍不住才哽炎砒開口︰「沒事的話我出去了……」
「等等……」卓邦堰喚住她,良久之後說了句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如果我讓你替我看病,你是不是就不再去看別人的身子?」
君無藥楞在當場,傻傻地看著夫君的臉。
卓邦堰懊惱地低咒」聲︰「看吧看吧!但如果你再去看別的男人的身子,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無藥瞪大了眼楮!他真的躺在她面前,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你到底看不看?!」
一朵燦爛的笑容出現在無藥臉上,她歡天喜地地沖到他面前問︰「真的讓我看?」
卓邦堰翻翻白眼,咬著牙悶道︰「我不是已經在這里麼?」
「但我得月兌了你的衣服看……」
卓邦堰開始怨恨自己為什麼做了彰瘁不明智的決定--
在他反悔之前,無藥的手已經開始解開他的衣衫。
無藥的手跟一般女子也是不同的。她的手上長著老繭,那是因為長期摘草藥的關系;她的手很有力,不是溫香,不是軟玉,但當她的手接觸到他肌膚的那一剎那,他卻感受到一股像是雷極似的震顫!
他們兩個都愣住了,無藥咬著唇,猶宰砒該不該拿開自己的手--
他是討厭她嗎?為什麼身子如此僵硬?但他的身體好溫暖!她的手戀戀不舍,只想多待些時候。
「你都是這樣踫別人的身體?」卓邦堰咬牙問道。
「不一樣……」無藥回答,但自己也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
當她踫別人的身體時,她沒有虛軟的感覺、沒有留戀不舍的感覺,心跳不會加快,臉不會像是著火似的染得一片火紅。
奇妙的網子悄悄將兩人網在一起,失去了空間、失去了時間,也失去了世上所有的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