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儼將軍不也待你極好嗎?」
「是啊是啊。"月影皺皺眉頭。只可惜他沒有姐夫那份細膩心思,他啊,只是頭笨牛!"嘴上這麼說,月影臉上卻還是有著幸福的表情。
什麼時候的事?戀上儼夜那張粗獷的臉。她沒細細想過,或許早在他挽著她的手,領她到花園用膳的那一刻;也或許是駿馬狂奔,而他冷靜相救的那一刻。儼夜給她安心的感覺,這世上除了明光,也只有儼夜能給她安全的感覺。依賴著儼夜那強壯的臂膀,微笑會忍不住爬上她的唇角,也只有那一刻,她才覺得自己完整、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明光微笑著輕撫妹妹絕美的面孔,她真沒想到月影會愛上儼夜那樣的豪邁男子,但她也從沒想過自己這一生竟能找到良人不是嗎?世間的事往往出人意料——
就像她也沒想到自已那最後的法術竟然會在轉眼間為自己報了大仇一樣。
火焰沖出洞口之後,整座冷焰山為之撼動,巨石不斷落下,守在洞口的茅山道士們多數抵擋不了巨石;最諷刺的是,那些道士們臨危之際紛紛拋下他們的師父逃之夭夭,卻在逃生途中喪命,反而只有那死命想護住師父逃生的少年逃過一劫。
蒼天有眼,連那矮道人也一命嗚呼。雖然這並不是她所想要的報仇方式,但她不在乎了……早在山洞之中她已經不在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姐姐,你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月影一直不知道她們與茅山道主之間的恩怨,她以為那些道上只是想奪取《黑閻奧義書》——明光沒說出真相。就讓月影一直不知道吧,既然已經過去,知道又有什麼意義呢?
「兩位樓主,拜堂的時辰已到。」果兒在門外說道。
月影有些無措地轉頭。
「姐姐」
「怎麼?現在才開始慌?」明光忍不住微笑,看著月影那雙天真慧黠的眸子,她溫柔地朝她伸出手。「來吧,這一天我等很久了,今天終于把你嫁出門了。」
「別這麼說……」月影忍不住鼻酸。「我不相離開您!我還想陪姐姐一輩子!」
明光的眸子有些濕潤,她輕輕地踫踫妹妹的臉開口道︰
「傻子,姐姐不用你陪……」
「是,姐姐現在有姐夫了.當然不要我了!"月影又哭又笑嚷道。
「傻瓜,別說傻話了,走吧。"明光牽著月影的手,緩緩走出繡房。
這一天,天下僅存的巫覡之女雙雙出閣,普天同慶。
而躺在明光書案上那本黑漆封皮的黑閻奧義書卻也在鑼鼓聲中微微地閃動著妖詭的光芒……
紅燭搖曳,桌上放著龍鳳杯,里頭盛著御賜的交杯酒。
偌大喜字方方正正貼在門房之上,顯得喜氣洋洋。更深夜靜,人聲已歇。她端坐在床沿,大喜紅色頭蓋掩住她的面貌,卻掩不住她那端靜柔順的姿態。
闕無雙猶豫著,這一切仿佛夢境,但他即使在夢中也沒想過竟有這麼一天。
他夢中的女子就坐在他面前,紅燭搖曳中,房里薰香四溢,更顯得如夢似幻。
終于,他上前溫柔掀起大紅頭蓋,深情地凝視眼前點著朱唇的女子。
鳳冠低低地壓著她的額,一方紅絲絹掩蓋著她飽滿的額頭。闕無雙替她取下鳳冠,正想掀去那方紅絹,明光的手卻柔柔地握住他。
「別。」
「對我來說,你的一切都美、都好。」他低子,溫存地吻著她的手。
「別。」明光依舊搖頭,她不想在這時候讓他看到她額上那丑陋的傷痕。
「那麼從今爾後,你是否也要天天蓋著那重重紗簾,將我擋在紗簾之後?」
她答不出來,只是搖頭。
闕無雙嘆口氣,不知道如何才能打開明光那緊閉的心房?他輕柔地挑起明光的細致的下顎,深情地注視著她。
「我不想讓你把我擋在任何地方。」
「我們別談這個,好嗎?」明光哀求地望著他。「別在這時候逼我。」
「好,我不逼你。"闕無雙無奈好笑了笑,唇貼上她的,細膩溫柔,層層褪去她包裹著自己的防衛。
明光無助地想掩住自己,羞愧得想找個洞鑽進去,但闕無雙卻握住她的手,溫柔地吻著那傷——
明光驚喘,無助嚶嚀。
「別怕……你是我的娘子,不管你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闕無雙認真地凝視她的雙眼。「我只求你別拒我于千里之外。」
她手足無措,向來沒有人告訴過她新婚之夜該是如何。向來精明的她,卻在此時變成青澀無知的少女。
闕無雙愛極她那無措的表情,如此純真!他笑著低頭,輕舌忝著滑女敕的肌膚,溫柔得像是蝴蝶的輕吻。
紅燭搖曳中,闕無雙一次又一次地吻著她,在她耳邊溫柔低喃著愛語,以吻洗去她身上所有的傷痕。
他必是在她身上施了法術,她的身體仿佛再也不屬于她,奇異的火焰在胸口燃燒,他的吻令人陶醉,他所接觸過的每一寸肌膚都尖叫著渴望更多的、更多的擁抱。
她不由自主地回應著他的溫柔,忍不住卑起嬌軀更貼近她的愛人。
「我要天天為你畫眉,將你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刻下來,讓我們的孩子知道你有多美……」闕無雙埋在她細致的頸項間,溫柔低語。
明光落下淚水,而他縫蜷吻去.溫熱的氣息燃燒著她的神智。
在他面前,她全然無助,全然,再無任何遮掩,她細致的胴體在他溫柔的踫觸下無助地顫抖,燃燒著她無力抵抗的火焰——
這世上最美的魔法,在他的指尖跳躍。
他溫柔地凝視她的眼,將自己的生命給了她,他吻住她破碎的呼喊,在魔法的最頂峰緊緊擁付了她。
深情繢綣,抵死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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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迷蒙地睜開眼楮,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闕無雙那張帶著笑意的臉。明光慌張地想找地方躲藏,闕無雙卻不讓她逃,他翻身壓住她,有些俏皮地瞪著她慌張的眸子。
「我是你丈夫,從今以後每天早上你都該向我請安。」
「向你請安?」她傻傻地重復,頓時成了學舌鳥。這實在不公平,難道他非得要在他們都身無寸縷的時候討論這個問題嗎?
「是,但我想你一定不曉得要如何請安,所以我只好先教教你。」他說著,深深地給了她一枚深吻,火焰幾乎立刻燎原。
他怎麼能這麼纏綿呢?明光迷迷糊糊地想著,玉手貼上闕無雙的背——突然想起現在已經是大白天了,她紅著臉連忙推開他。
「現在是白天呢。」
「嗯。」闕無雙應了聲,唇卻沒停地不斷親吻著她的耳垂,小巧仿佛珠子一樣可愛的耳垂令人垂涎三尺。
「無雙!」明光不由得驚喘。
「你真的學會了如何向我請安嗎?」他終于抬起頭,帶著一絲不情願的笑容瞅著她。
明光嘆口氣,床上俏皮的闕無雙與床下沉靜的闕無雙仿佛是兩個人。
「來,我替你畫眉好嗎?」闕無雙興致勃勃地替她披上衣裳。
「不!」明光立刻閃開。
「為什麼不?我記得我爹總是替我娘畫眉,小時候我很愛看,總是躲在窗邊偷看,現在終于輪到我有機會為妻子畫眉。」
「我不是你娘,你也不是你爹!」明光閃開他的手,有些尖銳地說道。
魔力褪去,房里頓時籠罩在陰影之中。
闕無雙坐在床沿,無言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明光已經打點好服飾,臉上依舊罩著薄紗。
她真的打算繼續用那層薄紗將他們兩個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