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朋友!那人功夫比你高得多,你這蠢蛋!」
「可是——」
「小兄弟,你快走吧!」莊稼漢子突然回頭,咧開大嘴朝他笑了笑。「老子謝過你啦!」
「喂!小子,你這就想走,快把解藥留下!」巫江老二氣勢萬鈞地一刀橫劈過來。「留下說個清楚!」
「你好不講理!」少年低頭一閃,背上的包袱卻沒閃過,頓時金光閃耀,各種暗器叮叮當當落了一地,聲音煞是好听。
「暗器!這家伙不是普通人!」
「一定是邪教派來挑撥離間的家伙!拿下他!」
少年一看情勢不妙,地上那堆暗器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不由得氣得跳腳。他身旁的人咬牙嘆氣,猛地揚手一揮——
「看鏢!」
客棧里的人只見眼前頓時一片金芒閃閃,連忙舉起手中兵器抵擋。
沒聲音?
定眼一看,那哪是什麼暗器,竟然滿屋子金色繡線,剪成一截一截的繡線在空中飛舞煞是好看,落在手里卻沒有半點勁道。
「操他女乃女乃的!上當了!快追!」
「這里還有一個!他們一定是一伙的!」可是定眼一看,那莊稼漢子竟然也不知所蹤。只不過轉眼之間,這怎麼可能?!
「別追了,人家好心放你一馬,你還眼巴巴地跟上去送死嗎?」白頭老翁瞪著手里的金線,忽然發力往巫江老二打去。
巫江老二一愣,只見金線軟綿綿飄在半空中,卻沒有半點力道。
「曉得了吧?要能將這一大把金線當成暗器發射出來,得有多深的內力修為!」
巫江老二瞪著滿地的金線。
「江湖上已經多年不見此等暗器好手……如果剛剛他真有心要殺我們,我們早已經是一屋子死人……」
「那是誰?我兄弟中的毒該怎麼解決!」巫江老二氣急敗壞地將自己兄弟扶起來,只見那人額頭上紅艷艷地浮著幾個大字︰恃強凌弱。
「這……」
著了道的幾個人臉上全寫著這樣的字,有的印在額頭上,有的印在臉頰上。那傷痕紅艷艷,卻又不流半滴血,火辣辣的簡直像是用火鉗子印上去似的。
白俊豐沉吟地撫著自己的白胡子,眼光悠遠道︰「這是‘神仙印’,無可救藥,不過不會死人的。放心吧,據老朽所知,百日後這傷就會自動痊愈……這世上我只知道兩個人有此等能耐,一是‘千手無影’衣錦程,一是‘無聲聖手’衣錦繡。只不過他們兩兄弟就算還在世上,也都該跟老頭子我一樣垂垂老矣,剛剛那人莫非是他們的傳人?」
滿屋子的人全都丈二金剛模不著腦袋。衣錦程?衣錦繡?他們連听都沒听過!
★★★
「大姐——不不不!大哥,你怎麼也來了?」
衣不悔瞪了妹妹一眼。
「能不來嗎?小媽一知道你偷溜出來便哭得驚天動地,說你不知道人世假惡,一定會客死異鄉;爹給她逼得沒法子,只好讓我出來找你回去。」
不倦吐吐舌頭。其實早知道娘會有這種反應,但卻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不但我來了,爹跟小媽也來了。」
「什麼?!」
「放心,他們沒那麼快。爹說他們坐大車從後面來,最快也要再過個五天才會到,大概就是武林大會開始的時候。」衣不悔沒好氣地看著妹妹松口氣的神態,「你啊,沒良心的丫頭,也不想想爹跟小媽有多擔心,光想著自個兒嬉戲!還有啊,你什麼不好拿,竟偷走了‘金鈴簪’跟‘神仙印’,這不是掩耳盜鈴嗎?爹跟小媽睡前一定要查探那兩樣東西,這下你可把禍闖大了!」
「東西不用,擺著也是擺著嘛,我帶出來防身,他們豈不是更不用擔心?好難得才出來一趟,若是爹娘也跟在身邊,那還有什麼趣兒?」
「趣兒?你剛剛差點被切成兩半!」
「不會啦!雖然我武功不濟,但腳底抹油的保命招式卻是練得十成十,他們傷不了我,只不過真是可惜了那一大包暗器,我準備了好久呢!」不倦笑嘻嘻答道。
「你仗著你師傅教你那幾套功夫就以為真沒人傷得了你了?就是因為這樣,小媽才嚇成那個樣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家功夫不好生練著,淨是倚仗幾套腳底抹油的功夫,你真是——」不悔氣得不想繼續說,見前面有間破廟,也不理會妹妹,徑自往前奔去。
「大姐!不不不,大哥!你等等我嘛!」
衣不倦的輕功的確練得到家,不一會兒便趕上了姐姐,卻又不敢超過她,只能跟在後面支支吾吾地解釋著︰「大哥啊,你也知道我師傅就我這麼個徒弟,我要是不好好練他的功夫,將來這門‘泥鰍功’就要失傳啦!反正咱們是無影門嘛,暗器無影跟人無影意思也差不多……」
「油腔滑調!我懶得跟你說!」
衣不悔進了廟門才發現這破廟早已住了不少人;從外面看,以為是間小破廟,進了里面才知道原來別有洞天。
「你別再數落我了,我見了你好高興啊,咱們從來沒分開這麼久過,這一路上啊,我真的很想你跟爹娘——」
「噓!這里住了不少人,看來都是趕著上武當山的,待會兒見了人別胡說一通,再惹出事來我可不救你了!」
衣不倦沮喪地點個頭。
「我不敢了啦……剛剛那又不是我的錯,明明是他們不講理。」
破廟正殿里七橫八豎躺著幾組人馬,各據一方,各生各的火,看來誰也不想搭理誰。
衣不悔跟衣不倦想選蚌沒人的小角落,卻發現大廳到處都是人;轉到內堂一看,里面空間是很大,但已經有人早一步先到,看來是大戶人家,幾名護院武師門神似的站在內院門口不許其他人進入。這一來,她們只能在大廳里委屈地卡在幾組人馬中間,不前不後,頓時前後左右都有眼楮盯著她們看。
「好俊的兄弟。要是不嫌棄,不如過來一起烤烤火吧,這天兒冷得很哪。」
「好啊、好啊——」
不悔連忙扯住妹妹的手,淡淡回答︰「多謝姑娘好意,咱們兄弟四海為家,哪里都能住,這點寒還受得住。」
說話的女子穿著一身艷麗無比的勁裝,似是把萬紫千紅的顏色全往身上穿了;她的面貌也極為艷麗,遠遠望去,竟像一朵七彩繽紛、活生生的花朵。
「大哥啊——」
「不許多話!」
不倦嘆口氣,渴望地望著女子身前那鍋熱騰騰的湯。她實在累極也餓極了。大姐委實小心過度,世上總有好人,更何況大家無冤無仇,誰沒事殺著人好玩兒嗎?這麼想著,忽然听到內堂里鬧哄哄地,少女氣憤的聲音嚷了起來︰
「別攔著我!我悶死啦!出去透透氣也不行嗎引」
「水練姑娘,外面天色暗了,您別出去了,小心受寒——」
「羅嗦!義兄也沒說我不能出去!你們再攔著我,小心吃鞭子!」
「水練姑娘,外面俗人很多啊,您何必出去跟他們趟濁氣?」
「哼!俗人?濁氣?聖劍山莊又是什麼神聖不可侵犯的瓊樓玉宇啦?養出這麼個嬌滴滴的大小姐!」錦衣少婦不屑地往內堂打量,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讓內堂里的人听個一清二楚。
「誰這麼大膽?!」內堂里的少女果然立刻竄出來,氣焰囂張地罵道︰「剛剛那些話是哪個不長眼說的?!」
衣不悔與衣不倦可都豎起了耳朵。世上的事就有這麼巧,原來內堂里的人馬竟然就是聖劍山莊的人。
「是我說的又怎麼樣?」錦衣少婦懶洋洋地,身子連動也沒動一下,她說著,眼光還輕佻地飄向衣不悔,露出一抹暖昧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