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我攀親帶故,天下人的看法與我無關,沒有人可以改變我的決定。」段風像只優雅的獵豹,無聲地一步步朝他等待已久的獵物邁進。
「殺了我,永遠別想見上官凌嘍。」沐天雲不慌不忙的舉出足以令段風心亂的人。
即使心頭因此而有絲毫晃動,段風神色未變,腳步也絲毫未停。「不勞你費心!」
「你真以為我會毫無防備的來見你?」沐天雲笑他太天真。
「我對你從不抱任何期望。」段風揚唇涼笑,「誰都擋不住我,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祭我老父及闕家兩百余條人命。」他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一劍直取沐天雲的胸口。
破空而來的數片銀葉將段風的劍鋒打偏,一個黑衣勁裝男子擋在沐天雲身前。
對這道身影,段風並不陌生,是沐天雲的貼身護衛。
拾起釘入泥地的銀葉,拍去塵土收入懷中,段風對自己此時仍記得上官凌的叮嚀很是好笑。
思及上官凌時不經易顯露的柔情在抬首看向來人時已消失無蹤,軟劍一揮,凌厲的劍氣將不遠的大樹劈成兩段,利目瞪向拋下對峙的兩人轉身離去的沐天雲,咬牙問向擋路的黑衣男子︰「為糊口而舍命,值得嗎?」
黑衣男子朝倒向他的大樹一擊掌,大樹竟改變方向往段風所處之處傾倒。「得人錢財,為人消災。」
段風瞬間拔地而起,軟劍靈動地在樹干上飛舞,銀光銳利地劃過樹身,就听他大喝一聲,樹干被分為無數塊,再次飛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足下一頓,拔地而起,俐落地閃過擊向他的木塊,臉上勾起一抹興味的笑,「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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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凌瞠目結舌地看著闕若煦轉動走道上的燈座,隨著一聲轟隆巨響,走道中央的地板緩緩移開,出現一條往地下的地道。
機關……居然近在眼前!上官凌無語問蒼天,捂著胸,目光直瞪著黑漆漆的地道,她剛才忙了半天是所謂何來啊……
「走吧。」點了盞燭火交給上官凌,闕若煦率先走入地道中。
反正留下來恐怕也沒其他的發現,聳聳肩,上官凌亦跟著鑽入地道。
待上官凌跟上後,闕若煦扳動石牆上雕刻著石獸的把手,地板又緩緩回歸原處。
「哇!」上官凌拿近燭火,觀察雕工極精細的石獸,單手使勁一扳,竟無法使它移動分毫,想必要開啟地道應有其他的機關。「這地道有多少機關啊?」
「不少。」見她的注意力被地道兩側石壁上斑斕的彩畫吸引,闕若煦提醒她,「你最好跟緊點,」
「為什麼?」上官凌應得有些漫不經心,石壁與彩畫有接合的痕跡,這些壁畫很明顯是從別處移來此處嵌上的,畫中所繪的是她剛才在那間石室看到掛在牆上的畫作中的女子,不同于之前那幾幅畫作的含悲帶愁,這些彩畫中的女子笑意盈然,一副非常幸福的模樣。
「迷失了恐怕再也出不去。」見她著迷的直瞧著壁畫,闕若煦淡淡提醒。
「喔。」上官凌根本有听沒有進。
除了頭幾幅是女子單獨入畫,大部分的畫中除了女子之外,還包括了兩個小女孩,她們的長相與女子十分神似,壁畫的場景除了室外也有室內,似乎是將女子的生活入畫;唯一一幅全家福是兩個小女孩在草地上玩耍,女子甜蜜地依偎在一名男子懷中,但男子的面容模糊,似乎遭人強力刨去……
液體的冰涼讓上官凌從畫中回神,驚訝地撫上自己的面頰,她竟淚流滿面?!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墜落,怎麼止也止不住。
為什麼?這一家和樂的畫作為何令她心底涌起強烈的傷心與憤怒?
察覺到上官凌的異樣,闕若煦芙面一沉,以指尖刮劃著畫中的女人。「她,便是我義父心愛的女人。」
「她?」上官凌一愣,指尖撫上畫中的美人。」
「蘇如意,名動一時的京城第一美人,十七歲那年下嫁京城首富闕皓初,育有二女。」
「那她……」
「你想問十二年前的闕家滅門血案?」闕若煦將撫模畫中人的手抽離。「沒錯。」
「但你說……咱們要去見你義父最心愛的女人?」上官凌莫名地起了一身寒顫。
闕若煦轉身,往黑暗的地道行去。
「她沒死嗎?」上官凌追上,心跳得飛快,
闕若煦恨道︰「她的生命早在十二年前的那一日消逝,但她的身影卻從未遠離。」
上官凌的指尖戀戀不舍的撫過那對相擁的夫妻。「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必了解。」早在她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男人後,蘇如意便成了她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她永遠無法超越、永遠無法取而代之。
地道驀然吹來一陣怪風,燭火因此而搖晃不定,雞皮疙瘩一粒粒爬起來,上官凌咽了咽口水,手邊觸模到一塊獸形陰刻,好奇一壓——
破空的箭音由上而下,驟感不妙的上官凌,連續幾個後空翻,咋舌的看著先前她所站立之處布滿了數十支羽箭,她若還站在原處,只怕早成蜂窩!
瞥過遍地的羽箭和毫發無傷的上官凌,闕若煦淡然地提醒,「別亂踫,有機關。」
她是故意的吧!冷汗流滿身的上官凌僵硬的頷首,「……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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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道到底有多長啊?
經過誤觸機關事件,上官凌靜靜的,廢話很少的跟在闕若煦身後,沿路就算見到感興趣的壁畫和擺設也視而不見的快速掠過,和好奇心比起來,此時保住一條小命更重要。
地道彷佛沒有盡頭,她忍不住問︰「還沒到嗎?」
「再一會兒。」
還要再一會兒?上官凌的雙肩慘兮兮的垂下,忍不住哀號道︰「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也這麼說啊。」古人都這麼耐走嗎?看著闕若煦依舊輕松自若的步伐,她忍不住對自己的「肉腳」反省再反省。
「快到了——」震天響的月復鳴聲響徹地道,闕若煦訝異地回首看向聲音來處。
彼不了形象問題,上官凌笑得一臉尷尬,委屈地指著哀叫不休的肚子,「我餓了。」也不知被綁來多久了,又消耗那麼多體力,當然會餓嘛,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隱住涌上來的笑意,闕若煦還是那句——「再等一會兒。」
「喔。」就算對她的保證早沒信心,上官凌也只能含著眼淚帶著微笑繼續往前走。
肚子仍壯烈的哀鳴著,彷佛抗議她不人道的對待,唉,她真的很想念段風,至少在這種時候他絕對會想辦法讓她填飽肚子先,而不是要她繼續餓肚子走路。
本嚕咕嚕……她好餓、好餓、好餓喔。
本嚕咕嚕……肚子仿佛能了解她的心聲,悲哀的和她相應著。
上官凌真是闕若煦?曾經有的確定此時令人再疑惑不過。聆听著一聲聲如打雷的月復鳴,將闕若煦對正牌闕若煦的幻想完全打破。
終于來到地道的盡頭,闕若煦向餓得頭昏眼花僅剩意識強撐的上官凌宣布,「到了。」
「到了?」明明只是一面牆不是嗎?
闕若煦吹熄兩人的燭火,輕叩石牆上的機關,石牆移動的重響在地道中回蕩著。一陣凍人入骨的冷風由石牆後吹出,凍得上官凌當下神清氣爽的回復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