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露貞坐在華盼盼的床邊,難過得掉下淚來。華盼盼那雙極度美麗的雙手是她最珍愛的,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等她醒來知道自己的雙手毀了,她不知道要有多傷心。
「你們來了。」雷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病床邊,手上捧著水壺。
「你!」
一看到雷穎,席露貞立刻怒不可遏地跳了起來,抓著雷穎便往外沖。到了病房門口,她氣急敗壞地吼︰「你這個混蛋!你是怎麼照顧盼盼的?我又是怎麼跟你說的?!我說如果你不好好對待盼盼,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你這個混蛋!你竟敢這樣待她!」
「露貞,這里是醫院。」邵小北焦急地攔著她。「別吵到病人了。」
「我實在太生氣了!」
雷穎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捧著水壺,慘慘地低著頭。
「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是最會辯解、最會找理由的嗎?怎麼現在不說?不辯解了?你沒有那個臉了嗎?!」
「我無話可說。」雷穎搖搖頭,表情有說不出的內疚。「我知道我混蛋!我可惡!,我根本就無藥可救!」
「你——」席露貞氣得發抖,整個人暴跳如雷。她奪下雷穎手中的水壺,指著走廊的盡頭狂怒地咆哮︰「你給我滾!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我和盼盼都瞎了眼了,竟然會愛上你這種人!,你連個狗屎也不如!你滾!賓得遠遠的!賓啊——」
「露貞!露貞!」邵小北連忙拉住她。「別這樣,別說這種將來會後悔的話。」
「後悔?!」席露貞氣得不怒反笑,喘著氣冷笑地盯著雷穎。「用不著等將來,我現在已經後悔,我後悔嫁給這種人!我後悔把他介紹給盼盼!我根本後悔認識他……」
病房里的華盼盼依然緊閉閉著雙眼,但那緊閉著的眼角卻默默地留下兩行清淚——呵!悔之莫及啊,她是悔之莫及啊……
「露貞啊,盼盼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要緊?怎麼會鬧自殺了」席母邊炖著雞邊嘆息著問。「有什麼話不可以好好的說呢?非得尋死尋活的。」
「媽媽,盼盼沒有尋死尋活,她只是生病了。她說她想替自己泡一碗面吃,誰知道病得太嚴重,正在倒開水的時候昏倒了,所以才會把手燙傷的,她根本不是自殺」
「泡面?你想騙誰啊?」席母沒好氣地橫了女兒一眼。「沒見過你這種人,人家搶了你老公你不生氣,反而處處護著她。」
「我沒有護著誰啊,這是盼盼親口說的,我也相信她。」席露貞聳聳肩回答「而且也不是盼盼搶了我老公的。物必先腐而後蟲生啊,你當老師沒听過這句話啊?要是我和雷穎真的幸福美滿,就算是世界小姐來也不管用。既然我和雷穎已經出問題了,就算不是盼盼也會是別的女人。我還寧可是盼盼,要是雷穎隨便找個亂七八糟的女人,那我豈不是更不堪了?」
席母悶著頭微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兒會有這種胸襟。其實露貞說得倒也沒錯,如果兩個人不是已經感情不睦,怎麼會有外遇?
凡事都有個緣由,端看你怎麼去看待這件事而已。她慶幸露貞用的是這種角度,要不然以露貞的性格,鐵定會鬧他個雞犬不寧。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說不定現在躺在床上的會是露貞也說不定。
想到這里,席母不由得對華盼盼多了一分憐惜的心。她將雞肉細心地裝進鍋子里,再交給席露貞。「你快點去吧,受傷的人最需要補充營養了,別讓盼盼自己一個人受苦。」
「你不氣她啦?」席露貞斜著眼笑。
「我氣她有什麼用?你都不生氣了我還氣?你媽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席母睨了她一眼。「快去吧。哦,小北也會去嗎?」
席露貞翻起白眼,表情有幾絲無奈。「我不知道耶。邵媽媽可能還很生氣吧,而且小北再寬宏大量也是個男人啊,他要是不想去的話我不會怪他的。」
席母想了想,忍不住還是問了︰「喂,丫頭,你和小北最近……好像停戰啦?」
「就知道你會問。」席露貞竟然紅了臉,沒好氣地嚷︰「誰和他停戰啊?我是看他可憐耶,要不然誰喜歡理他?」
席母連忙點頭、「是是是,咱們席小姐寬宏大量嘛。他已經那麼慘,沒道理打落水狗的是不是啊?我以後不問了,你別火大喔。」
席露貞當然知道父母心里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們忍來忍去不敢問,怕的就是壞了她和邵小北現在脆弱的關系——其實她和小北哪里有什麼關系?兩個人根本已經熟得不能再熟了。只是……好吧,她承認近來對邵小北是有那麼一點點感覺,但是那又怎麼樣?災後重生,誰沒脆弱的感情呢?
「席露貞!你是蝸牛啊?動作快一點——」才說著,邵小北已經在樓下大叫。
席露貞回頭看了母親一眼。「你剛剛說我寬宏大量?」
席母用力點頭。「是啊是啊,別生氣,別生氣嘛。」
「我當作沒听見那句話,老媽你也當沒說過吧。」席露貞,殺氣沖天地沖出去了。「邵小北!我是蝸牛那你是什麼?」
「黃儷鳥啊!」他居然還笑嘻嘻地回答。
「去稱的黃儷鳥!還不把車子開過來!」
「奇怪了,你為什麼不走過來?」
「該死的!把車子開過來——」
席母在樓上听見了,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你可,真是多嘴!」
「慢慢喝啊,很燙的。」席露貞小心地呵護著華盼盼,細心溫柔一如往常,好像她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華盼盼乖乖地把雞湯喝完。
席露貞收拾好碗筷,拿出一個隻果慢慢削著。「好一點沒有?我剛剛問過醫生了,他說你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知道」
「他還說你的手——」席露貞小心地削著水果,眼楮卻不由自主地瞄向華盼盼的臉。「他說你的手沒傷到神經,以後還是可以活動自如的。」
華盼盼低下眼楮,看著自己包滿紗布的手,淡淡地笑了。「那很好啊,會計師要是不能打算盤那可就糟了。」
席露貞忍不住了。她放下水果,有點生氣地瞪她。「為什麼那麼不小心呢?我忍了好多天了,舍不得罵你,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了。好好的一雙手,你看你搞得——」
「你不罵我我才覺得奇怪。」華盼盼依舊淡淡一笑。「那有什麼關系?不過是一雙手啊,要是那時候昏倒也把水壺往身上帶,那才慘呢。」
「呸呸呸!」席露貞急得嚷道︰「什麼話嘛,傷了手已經夠糟了,你還想毀容啊?我可不準的,那麼漂亮的臉毀掉了多可惜,老天爺鐵定罰你。」
這就是老天爺的處罰啊,老天爺知道她做了錯事,于是訂她失去最珍愛的雙手。這樣的報應已經是上天寬待她了。
「露貞,你不恨我嗎?」華盼盼突然問。
席露貞沒好氣地再度拿起隻果。
「怎麼每個人都要問我同樣的問題?拜托,我當然生氣啊,可是氣過了就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氣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是過去就算了。有什麼是值得氣一輩子的?更何況你是我最好的姊妹啊,我們以前不是說過了嗎?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破壞我們的感情,尤其絕對不能為了男人這種動物。男人沒了可以再找,但是姐妹沒了要去哪里找?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