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從來沒遇過這麼帥的獸醫師?」
申冬澈干笑幾聲,被一群女人包圍,卻只能陪笑,讓他覺得自己好像牛郎。接著,不幸的事情發生了。因為方蔚藍正驚訝地從他的紙袋中掏出一件女性內衣!
這下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申冬澈額頭冒出黑線,死芳霏,不是警告過她要把內衣用其他袋子另外包好的嗎?難得他一世英名就要毀于一旦,他心有不甘的罵著!
這時,所有女人對他的目光從溫和轉為鄙視。「方小姐,我……」
天啊!他好想一頭撞死!
「呵呵……沒關系,申醫師,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幫女朋友買內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又何必害羞!」
兩三句話就把適才他不知所措的氣氛化解開,她方蔚藍可是有名的圓場斑手,絕對不能讓客人感到尷尬是她的最高服務原則。
算了,雖然不想讓方蔚藍誤會他有女友,但是總比被當成變態來得好。當然,那些女人對他又從鄙視轉為同情,同情?
唉!
算了,只怕愈解釋愈糟,干脆選擇一笑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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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姐,謝謝妳。」申冬澈由衷感謝,要不是有方蔚藍,他不會有勇氣去女性內衣專櫃替芳霏換內衣。
方蔚藍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善解人意,而且人緣極佳,幾乎與每個樓層的專櫃小姐都有交情,當她主動提出要替他換內衣時,他簡直覺得她看起來像個小天使。
她笑聲爽朗,性格外向,與她那天帶咚咚求診時的無助完全不同,讓申冬澈有點迷惑,她有時候看起來好脆弱,有時候凶巴巴,然而現在卻很開朗。
「不用客氣,申醫師,告訴芳霏,下次不要再這麼整你了。」
「我懷疑芳霏是不是上過妳的愛情『講座』?否則怎麼對我這個男人這麼有辦法?」他打趣道。
她笑了,「不,不是她有辦法,是你人太好。」
人太好?
說中他的痛處了,他就是無法拒絕菡妮,最後才會被菡妮拒絕。
「妳的理論很有趣,妳都是這樣對待妳的男朋友的嗎?」不知怎麼,申冬澈一提到她的男朋友,胸口卻酸酸的。
「申醫師不知道嗎?所謂婚姻專家都是沒有結過婚或已經離婚的人,會教別人談戀愛的人,自己未必談得好戀愛,會告訴別人該如何做的人,自己也未必做得到。」她表情瞬間閃過一絲落寞,讓申冬澈以為是不是自己看錯?
難道,她的戀愛不如意嗎?申冬澈想問,卻覺得這樣未免太冒昧,畢竟他們才見過兩次面,還不熟就問人家的感情似乎太不禮貌。
站在百貨公司門口,車輛川流不息,街燈閃爍,方蔚藍穿著深黑色及膝羊毛大衣,換去了專櫃制服,里面穿的是一件灰色背心裙,手腕上掛著米白色提包,腳蹬一雙同色系的尖頭馬靴,不規則的鬈發散落在她肩上,和她並肩而站,他突然發覺她比他印象中還要嬌小。
他沒有看錯,一抹憂傷從她眼底掠過,現在這個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女孩,真的是剛剛那個高談闊論、熱情洋溢的方蔚藍嗎?
「妳……要不要……」
去喝杯咖啡?他想開口邀她。
話沒說完,一輛紅色轎車奪去了她的目光。「我男朋友來接我了,那……我先走了,再見!」
「嗯!再見。」
真糗,申冬澈朝她揮揮手,覺得自己方才的念頭好傻。人家可是名花有主,怎麼可能答應跟一個陌生人去喝咖啡?
望著她俐落地坐進車里,關上車門,向他比了個手勢,帶著笑容離去,申冬澈瞬間感到身體的溫度也被抽離了。
他多麼希望她可以留下來。只要一下下就好,真的,就算不喝咖啡,站在原地多聊聊幾句也行。
鈴鈴……手機響了,申冬澈低頭看來電顯示,是申芳霏。
「喂?哥,妳有沒有幫我跟蔚藍換乳霜?」
「換了,連黛安芬都換了。」他沒好氣地答,這申芳霏一定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惡魔,不,應該說其實她的母親才是幕後黑手,從小就教導他要對女生體貼,要照顧女生,要對女性尊重,要對老婆大人唯命是從。
虧他對向來對女朋友體貼,照顧女朋友的食衣住行,連她家的狗坐月子他都不敢怠慢,對女朋友尊重,對女朋友唯命是從,結果呢?
人還不是跑了?
他得到了什麼?
一張好人卡、一顆破碎的心,還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我沒蓋你吧,方蔚藍是不是長得很漂亮?跟你很配對不對!」
「配個頭?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
「老哥,看不出來你這麼直接,馬上就問人家有沒有男友?」
「申、芳、霏,妳最好跟我解釋清楚,誰要妳幫我介紹女朋友?」
「呵呵……自從菡妮姊離開你之後,你有多久沒有和其他女人約會了?是老媽怕咱們家香火會在你這一代就斷了,才會要我找機會讓你出去見見『世面』,所以我說得沒錯吧?想開點,外面漂亮美眉多得是,干麻把自己弄得跟清教徒一樣?除了蔚藍姊,那黛安芬的紀姊姊是不是也不賴啊?一次介紹兩個給你夠意思吧!」
什麼黛安芬的紀姊姊?
他眼里從頭到尾都只有方蔚藍,根本不記得賣黛安芬內衣的小姐長得是扁是圓。「等等,所以妳的意思是說,妳連內衣都是故意拿錯要我去換的?」他眼角抽搐。
「呵呵……老媽在叫我了,我要掛電話,掰……」
「申、芳、霏,妳那邊听起來明明就很吵,是不是在PUB?想騙我,有種叫媽來听電話,喂!申芳霏,申芳霏,申……」
望著已斷線的手機,申冬澈呆了幾秒,突然想起了幾天前,方蔚藍也曾經在他診所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咆哮。
為什麼老想起她?說穿了不過是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為什麼他卻如此記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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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班還好嗎?樓管沒有纏著妳吧?」
彼家洛握著方蔚藍的左手,說好今天要帶她去一家高級法國餐廳,慶祝他跟朋友合伙開的汽車精品店開幕。
百貨公司一樓的樓管朱志明是公司股東的小舅子,仗著姊夫在公司的勢力作威作福,明明有老婆了,卻還是很喜歡利用職權跟專櫃小姐打情罵俏,大家平常對他敢怒不敢言,只有蔚藍從不給他好臉色。
「沒有,我今天心情……」她話到唇邊,就被他打斷。
「知道嗎?今天小周他們請了好多朋友來捧場,生意好極了,我的店面雖然不大,但是賣得東西一流,相信不久後,等業績穩定,就可以擴充三倍大,成為台中最大的汽車精品店,蔚藍,妳替我高興嗎?」
「嗯,我今天……」
「蔚藍,我真的很想快點擴店,只要讓我好好賺這一筆,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小周說他還想在西區開分店……」
彼家洛總是這樣,只會對她畫大餅,卻從來沒有實現過,她不喜歡他不切實際的思想,也不喜歡他那群只會飲酒尋歡的酒肉朋友。
還有,他從來沒有好好傾听她說話。好悶哪,她望著車窗外的夜景,玻璃反照她一張寂寥的臉。
那種無力感又涌了上來,家庭的重擔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氣,以為顧家洛可以減輕她的負擔,可是現在只要他不成為她的累贅就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