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
門鈴響了起來,艾美立刻擦掉臉上的淚水。「我去開門。」
「艾美——」
「請問冷若磊住在這里嗎?」冷若磊錯愕地站了起來。「阿秋?!」
端木秋沖了進來。「若磊!」
※※※
「照顧阿諾?」凌龍興傻傻地。「什麼意思?」
「問克司勒吧!’’飛揚無可奈何地。「是他給的問題,他臨死前見過繞月,我想是那時候要求的吧!繞月答應他了。」
「那阿諾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阿諾當然不肯啊!你叫他跟我們回台灣去看繞月和冷若磊在一起他會肯才奇怪!」
「冷若磊……」殷海翼嘆口氣。「我們在飛機上遇到端木秋,他就是來找他的。」
"端木秋?」飛揚訝異地。「怎麼會這樣?全都集合到這里來了!轉移戰場嗎?」
「他也住在這個旅館。」
「什麼?!」
凌龍興搖搖頭。「不要大驚小敝的,無巧不成書嘛!現在還是想想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吧!」
凌飛一臉無可奈何。「什麼怎麼辦?能怎麼辦?誰也不知道繞月心里真正的想法啊!你能讓繞月說嗎?」
殷海翼想了想。「你希望這件事怎麼收場?」
「我?」
凌太太立刻搖頭。「不可以這樣!我們不能決定繞月的一生!這件事除了繞月之外,誰也不可以替她做決定!」
「那怎麼可以!」凌龍興立刻跳起來!「萬一繞月決定一輩子不結婚你也無所謂?!那孩子根本沒辦法為自己做最好的決定!」
「什麼叫最好的決定?」凌太太瞪著他。「順了你的心意就是最好的決定?」
「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
「別吵了!」飛揚慘慘地搖頭。「你們吵有什麼用?你們說決定就決定嗎?繞月已經不是一年前的繞月了!」
「那……」
「等克司的葬禮過了之後再說吧!」殷海翼緩緩地說︰「一切到那個時候自然都會有答案了。」
端木秋離開冷若磊的住處之後,和朱茵緩緩漫步在紐約的繁華大街上。朱茵蹙著眉輕輕地問︰「你哥哥看起來非常不快樂,為什麼?」
端木秋無言地注視著不遠處若磊房間里所透出來的冷冷光線。如果換成是我,我會更不快樂。」
「為什麼?」
「因為他肩負了太多的過去。」端木秋嘆息;原以為一年過去,若磊會有所改變——他的確是變了!但並不是變得快樂些,相反的,他反而更加憂郁,更加沉默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飛機上遇到的人?」
「你是說凌先生和凌太太?」
端木秋點點頭。「他和我們家是世仇。」
「什麼?!」朱茵不可置信地搖搖頭。「可是他們看起來是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他見過凌家夫婦很多次了,每次見到他們,他都會有相同的疑問——凌家夫婦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都不像是母親口中的那種人——可是凌龍興和父親的死的確月兌不了關系!
是哪里出錯了?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錯?
他不知不覺地終將他們和凌家人的恩恩怨怨一古腦兒地全說了出來,朱茵听得瞪大了眼楮!
「什麼?!」那豈不是慘透了?難怪你哥哥會這麼不快樂!愛上仇人的女兒怎麼會快樂?!可是……」朱茵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們真的能確定凌家夫婦是你們的仇人嗎?」
「為什麼這麼問?」
朱茵聳聳肩。「我是專門跑產經新聞的,對于凌家夫婦的事也知道一些。據我所知,他們在企業界的風評很好,雖然我沒有訪問過他們,不過我覺得他們不像是你所說的那種人耶!其中應該還有什麼是你們所不知道的吧?」
「我們所不知道的?」端木秋愣愣地重復她的話。
「是啊!還弄不清楚狀況就恨著一個人豈不是很離譜嗎?就算要恨,至少也該弄清楚來龍去脈吧?」
※※※
克司勒的葬禮在一個陰雨綿綿的天氣下舉行;除了克司勒家族的成員之外,還有各界的政商名人都出席了那個莊嚴的葬禮,凌家的人當然也在其中。
葬禮過後,他們和克司勒家的人一起回到現在已經屬于約翰。克司勒的家中。
繞月在葬禮的過程中連一滴淚水也沒流,可是一回到家就躲進了克司勒的書房不肯出來,任凌家夫婦如何的勸誘都徒勞無功!
「她躲在那里面做什麼啊?」凌龍興焦急地瞪著那扇門。「想哭怎麼不哭出來呢?她一個人……」
「伯父伯母。」阿諾輕輕地搖頭。「我們到前面去吧?繞月不會有事的。」
「唉……唉……’’凌龍興頻頻嘆息,卻無計可施;凌太太朝他使個眼色,他只好跟著阿諾回到客廳。其他的人都已經回房去歇息了!飛揚在葬禮過後就帶著殷海翼到外面去,也不知道去做什麼,留下他們和繞月在這里不知如何是好。
阿諾帶著他們來到客廳,佣人已經泡好一壺咖啡放在桌子上。他的面孔看起來相當疲倦,凌太太溫柔地拉著他的手,在沙發上坐下來,像個母親一樣輕輕揉著他的一頭紅發。「這幾天你一定很累了。」
阿諾苦笑。「不覺得累,只是有點……無助吧我想。」
「算起來你和我們凌家也真的是有緣的,和飛揚一起念書,又愛上繞月……」
「我听飛揚說繞月答應過你父親說要照顧你?」凌龍興忍不住打斷她的話。「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我知道,我不會讓繞月為子我而——」
「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凌太太搖搖頭,瞪了丈夫一眼。「不管繞月的決定是什麼,我們都不會阻止的。你照顧了繞月!這麼久,就算繞月回報你也是應該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回報。」阿諾搖搖頭。
「你說不要就為要啊?!」凌龍興哼哼地說︰「繞月要是堅持,你想不要都不行!」
「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凌太太無奈地瞪著他。「你不要理他,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阿諾理解地點點頭。「我了解,任何人遇到這種事都會這樣的。不過你們放心,我知道繞月愛的不是我,我不會讓她為了我而耽誤幸福的。」
「你以為我們是怕你耽誤了繞月?」凌龍興嘿嘿冷笑。「我還想哀求你耽誤她呢!」
阿諾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凌太太苦澀地嘆息。「我們和冷若磊之間的結恐怕是無法解開了!若磊太陰沉,我想他是沒辦法給繞月帶來幸福的。我知道你很愛繞月,既然是這樣,你不如和我們一起回台灣吧!說不定回到台灣情勢會改變也不一定。」
「你們也希望我跟你們回台灣?」
「要不然你留在這里做什麼?」凌龍興難得正經地說︰「留在這里你是沒辦法安心做你想做的事的。克司勒家族是個世代經商的家族,雖然你的父親已經過世了,但是我相信他們一定還是希望你可以和他們一起經營事業的。」他艱澀地笑了笑。「叫你們這種人經營事業,簡直比要你們的命還難過!飛揚不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了嗎?」
阿諾愣愣地注視著他們兩人,凌太太輕輕拍拍他的肩︰「你可以考慮考慮,我們會等到你考慮好的時候再說。」
「不過,千萬不要考慮太久啊!」凌龍興咕噥︰「夜長夢多,誰知道冷若磊那家伙什麼時候又突然冒出來?」
回台灣去搏那一線希望?還是留在這里獨自一人度過漫漫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