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頭!」小小的斗室里窩藏了五個大男人,他們的神情緊張,豆大的汗珠凝聚在額頭上。「他們就在門口……」
「不如我們沖出去吧!留在這里也是死路一條!」
老東方的臉色有點蒼白,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所有的人全都來不及有心理準備;才一天的時間,東方會便已經天地變色。現在四處風聲鶴唳,連個躲藏的地方都沒有。
他的身邊只剩下四個人,青龍堂是東方會最大的堂口,一旦青龍堂叛變,他的勢力立刻銳減一半;更何況還加上虎幫的人,誰抓到他們都一樣沒有活路可走。
「龍頭!」門邊的男人焦急地看著他。「馬上就到我們這間了!」
「你們兩個帶龍頭從窗戶逃走,我和阿基沖出去!」
「不行!」老東方低喝一聲。「現在就剩下你們四個跟在我的身邊,說什麼我也要保住你們!」
「龍頭!我們沖出去也不一定會死,對不對?」男人勉強地笑著。「我們沖出去就算死也不過死兩個,大家留在這里是五個人都得死啊!」
「就這樣吧!」
另一個人將老東方從輪椅上背了起來。「快開窗戶!」
「不行,放我下來!我說不行!」
「龍頭保重!」男人將手槍準備好,向對方使個眼色。「準備了!……」
「阿基!阿龍!」
「就是現在,跳!」
「是青龍堂那個老不死的叛變,他和虎幫的人勾結暗殺龍頭。現在老龍頭的下落不明,我和台灣分會的人聯絡過了,他們會听我們的指示行事;可是他們的人不多,恐怕不是虎幫的對手。」斐珞詳盡地報告著所有已知的情況。「虎幫派了多少人過來,我們還不知道;不過他們在台灣也有不少人,他們不打算讓我們回香港去。現在這個鎮幾乎已經成了他們的根據地了,我們和台灣的警方不熟,很難單打獨斗地沖出去。」
「我和幾個在香港的熟人聯絡過了,如果他們見到我爸爸會照顧他的。問題是,現在還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我們也不知道東方會里究竟還有多少人可以用。」東方夢遠疲憊地掩著臉。「出不去就不能回香港,留在這里也不是辦法;況且我們在這里多待一天,煥然的孩子們的危險就多一天,還有我爸爸……」
說到這兒,東方夢遠幾乎是用憤怒瞪著葛無憂。「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偷走東方會的東西,我根本不必離開香港!如果我爸爸出了什麼事,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女乃到現在還沒弄清楚狀況?」葛無憂無奈地搖搖頭。「我沒有偷什麼東西,所有的事都是老龍頭的主意。是他要女乃離開香港的,我只不過是听命行事罷了!」
「你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女乃自己心里清楚。他要解散東方會,但是女乃不肯;他只好想辦法讓女乃離開香港,是女乃太固執了,才會看不清楚他有多不願意讓女乃接掌東方會!」
東方夢遠沉默了三秒鐘,身邊的斐珞一語不發地站在她的身邊;久久她才嘆了口氣……
她從來就不服輸,不願意讓別人說東方會後繼無人。老東方對她暗示了許多次,說要解散東方會,或者讓其它的人來繼承;但,是她不願意這樣做的,是她固執得相信自己可以繼承父親幾十年的心血……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我們應該先想辦法回香港去再說。」葛無憂淡淡地扯開話題。「崇煥然已經打了電話叫張旖倌過來接孩子,我想她應該很快就到了。」
「那魏凱羅呢?」夢遠輕輕地問:「她傷得不輕,而且虎幫的人見過她很多次了,他們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他抬頭看著那棟白色的房子,眼里的神情突然變得高深莫測。「她會沒事的。只要我們離開這里,虎幫的人就會跟著我們走,不會再來找她的。」
「不如留幾個人在這里。」東方夢遠澀澀地說:「她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卻受了這種無妄之災,我們該負責的。」她看著他。「我說的對嗎?她和我們是沒有關系的。」
「或許吧!……」
崇煥然無比愧疚地坐在凱羅的床沿,崇寶則固執地瞪著他,什麼話都不說。
若星焦急地替凱羅更換額頭上的毛巾,醫生已經走了,可是凱羅卻一點清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崇寶……」
「我不要跟你說話!」崇寶固執地別過臉。
「崇寶,爸爸……」
「都是你害了我師父的!」崇寶忿怒地叫囂著:「你害死了媽媽,現在又來害我師父!你答應過我不會再和他們在一起了,可是你每次都食言……」
崇寶所說的話,一字一句痛徹他的心肺!面對自己的兒子,他什麼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口!
「你現在又要走了對不對?女乃叫阿姨來帶我和丫丫、咚咚,就是想再到香港去對不對?」崇寶忍不住哭了起來。「我不去,我什麼地方都不去!」
「崇寶!」崇煥然輕輕地拉住兒子的手。「別這樣,爸爸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
「我不要听!」
「崇寶!」
「崇先生!」孟齊打開門,探頭進來。「有位張小姐說要找你。」
崇煥然看了床上的凱羅一眼,站了起來。「崇寶,阿姨來了,你……」
「我不去!」崇寶固執地守在床邊。「我什麼地方也不去!」
他無奈地走出凱羅的臥室,迎向客廳里的張旖倌。
「旖倌……」
張旖倌亮麗依舊,她看起來是匆忙出門的,雖未妝扮,但卻一點也無損于她的美貌。
崇煥然的眸光很柔,他希望可以從她的身上看到旖歡溫柔體諒的笑容……
「這麼急把我找來有什麼事?為什麼要把孩子送到我那里去?」旖倌直截了當的問話,打破了他的幻想旖歡的笑容消失了!
崇煥然艱澀地搖搖頭。「女乃別問這麼多!孩子們已經放假了,我希望女乃可以替我照顧他們兩個星期。」
「理由呢?」
「旖倌……」
梆無憂和東方夢遠在這時候一起走了進來。
張旖倌一看到葛無憂身上的傷和東方夢遠那憔悴的模樣,立刻變了臉色。「你要再回香港去?」
「旖倌……」
「想都別想!」張旖倌雪白的臉,看不出一絲血色,她咬牙切齒地說︰「要我替你帶孩子,而你卻要跑到香港去送死?」
「旖倌……」葛無憂拉住她的手,並將之按坐在沙發上。「現在不是煥然可以選擇的時候,我們根本沒有其它的辦法……」
「把這些話留著去跟旖歡說!」張旖倌跳了起來,滿臉的忿怒。「你已經答應過我們,你不會再到香港去了;而且你說過要留在台灣,安安穩穩地照顧孩子們。現在你卻又反悔,你說的話到底能不能听?」
「這次到香港去,我不會有事的,我只是回去報恩。」崇煥然試圖解釋。「等我把事情解決了之後,我就會回來的,我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你回去報東方家的恩,那我們張家的呢?」張旖倌怒氣沖天地瞪著東方夢遠。「他們東方家對你有恩,我們張家的債,你要怎麼算?」
「旖倌,女乃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清算我嗎?」
張旖倌冷冷地笑了笑。「不清算你當然也可以,只要你打消去香港的念頭,我們還是一家人。」
「旖倌……」
旖倌望著他那為難的神色,忍不住難受地重下眼;她心里明白,他根本不打算听她的話。
旖歡總是驕傲自己的丈夫是個多麼忠實的朋友;旖歡總是說男人有男人該做的事,既然女人無力反對,還不如讓他安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