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愛他,否則不會花那麼多錢在他的身上,還受這些罪,他是她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個付出真心的男人!
淚水落了下來,那些姊妹們說的真得很對!
她下賤、白痴到拿錢買男妓!
她用力咬住自己的唇,力氣之大幾乎要咬出血來,猛然站了起來,在一剎那間考慮要不要殺了他?或劃花那張可惡的俊臉——
而他卻突然改主意柔聲開口。「我們可以在外面正正當當見面,誰也不要付誰鐘點費,好不好?」
妮妮傻傻地抬起迷蒙的淚眼,樣子活似個孩子。「你剛剛說什麼?」
「呆子!」他嘆口氣,輕輕拉她到面前,替她拭淚,愛憐地。「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哭什麼?我不想你再到這種地方來了。」
「真的?」她不放心地問。
「當然是真的!」
她投入他的懷抱之中,快樂得說不出話來。
她當然知道她很傻,她真的知道——
她是個舞女,一個被社會烙上不恥印記的女人。
他是個舞男,同樣只能活在不見天日的陰暗角落之中。
人活著就有希望,只是——
可能嗎!她真的不知道,卻願意以性命賭一場!
第二章
小天坐在床沿穿衣服,背對著她,強抑著想勒死她的沖動——
「女人花錢買男人,所為的理由不外幾種,一是自丈夫或情人身上得不到滿足,卻又不願意換男人的女人,一是性冷感,希望借由他們來訓練自己的女人,另外一種當然老得沒人要,丑得沒人敢要,卻又偏偏「要」的女人。
她什麼都不是!
以她的身份條件,她可以擁有十個小白臉來滿足她!
她不是性冷感,他可以指天立誓,她絕不是個性冷感。因為他是個睡過太多女人的男人!
可是她居然作假!
從頭到尾她都在作假,簡直笑死人!他是她花錢買來的,她竟然需要在他的面前作假!
「錢在皮包里。」她仍保持她一貫冷靜自若,輕輕地說著。
他賭氣站了起來。「我不要!」林夫人訝異地坐了起來,被單緊緊擁在胸前。「不要?」
就記憶所及,她似乎非常喜歡重復別人的話,尤其是拒絕的話。
「對!不要!」他轉過身來,臉上有著孩子氣的倔強。」因為我並沒有完成我的任務。」他干笑兩聲,聲音無限嘲諷。「做我們這一的也有職業道德的,你明白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表情簡直就像水泥一樣緊緊貼復在她的臉上,絲毫沒有變化的可能——那該死的冷靜自若!
「呵!我猜你的確都明白的。」他近乎殘忍地眯著眼看她。「我是個男妓,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
她終于浮起警戒之色,彷佛怕他要脅她什麼似的。
他真恨那種表情!「呵!男妓就是睡過很多女人的男人,-說得再明白一些,你那些小伎倆是騙不過我的!」他生氣地將衣服往肩上一披。「下次還想作假的話,找個笨一點的男人!別找我!」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簡直氣得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坐上自己的車,他狠狠瞪著那別墅的窗口,賭氣點起一支煙,泄憤似的抽著。
真他媽的莫名其妙,他到底在生什麼氣?
氣她裝假騙他?神經病,他只管拿錢辦事,她愛怎麼作假是她的自由,搞不好她就喜歡那一套!
他有什麼氣好生的!
然後他想到他居然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這一生氣非同小可,簡直想沖上去問個明白!
他的生命中有太多什麼小莉、小芬、琳達,亂七八糟女人,她們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耳邊呢噥哀求要他記得她們的名字,結果他連一個也記不得,現在他卻為了她沒有把名字告訴他而氣得七竅生煙!
呵!呵!呵!
他嘆口氣,將車子駕出車道,簡直不敢去想他怎麼會然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行動電話在這時響了起來,他沒好氣地接起來。「喂!」
「干什麼?瘋啦!那麼大火氣?」小季的聲音在另一端笑嘻嘻地傳了過來。
「你管我!」他翻翻白眼。「又什麼事?」
「救命啊!無聊到快發瘋了!還不快來救命!」
「小季小季!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無可救藥?」他申吟著。
她在另一端無賴地笑著。「有啊!你現在就在說。對了,快餓死了,順便帶點食物過來救災吧!」
小天又好氣又好笑地。「知道了!到了再打電話給你。」
「萬歲!」她又快樂地大叫真是個無可救藥的樂天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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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發廊里,他審視著自己的精心杰作,坐在椅子上子已有一頭迷人的秀發。「這樣可以嗎?」
女子驚喜地猛點頭。「真好看!我還以為我的頭發已經沒救了呢!」
阿南笑了笑。「只要定期保養,它會美得超乎你所能想像?」
「謝謝你!」女子起身,贊賞而傾慕地看了他一眼。「我下次一定還會再來的!」
「阿南,殷小姐來了!」
他微微一震,強自平靜地送走客人,轉身面對豐姿綽約的殷素素。「殷小姐,今天……」
「洗頭。」她嫵媚地笑笑,妖嬈地望著他。「要不然還會有什麼呢?」
發廊里其他的人全都好奇地望著他們,流動在他們之間那奇異的氣氛,不知怎麼地總有點詭異的感覺——
「我還有客人,另外請設計師——」
「哎喲!那怎麼行!」她輕輕叫了起來。「我可不放心交給別人——我只要你。」她那閃爍的眼神,像是獵人搜尋獵物一般貪婪邪惡。「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我等你好了。」
想到必須忍受她那水遠不懷好意的打量,他的背脊冷了起來,只有再度容忍地笑了笑。「那不好意思,你請坐吧!」
殷素素得意地笑著,甚至沒打算隱藏她那得意的笑容,環視一下四周,雍容地坐上了他為她準備好的位子。
阿南動作流暢地替她圍好毛巾,交代助理替她洗頭,自則逃亡般地逃向休息室——
同事走了進來,有些同情又有些迷惑地拍拍他的肩。我真弄不懂,為什麼你每次都對殷小姐那麼客氣,看得出來嘛!你根本打從心里討厭她!」
他抽著煙,勉強笑笑。「客人永遠是對的,沒必要和錢過不去。」
「你不是打算自己出去做了嗎?」
他不置可否地。「還不一定,也許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男同事點點頭,忽然神秘兮兮地坐在他的旁邊。「嗯!我听說殷小姐常到‘那種’地方去,你知不知道?」他暖昧地推推他。看她那麼喜歡你,該不會對你也有那種意思吧?」
背脊冷了起來,彷佛四周有幾十雙正在窺伺的眼楮……
「阿南?」
「不要胡說了!」他猛然站了起來,忙亂地向外張望一下。「我得出去了。」
男同事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干什麼!他有毛病?還是被說中了?
※※※
「你去哪里了?」她怒氣沖天地咆哮著。
「上班啊?」他若無其事地坐在電視前面打電動玩具。「說謊!」妮妮大叫著擋在電視前面。「我打過電話到公司去,他們說你不在!」
小路不耐煩地一把推開她。「可能出場,可能回來,可能正在忙,我怎麼會知道?」
她大怒地一把拍掉他手上的遙控器。「你還想騙我?」
他耐住性子地看著她。「你到底在吵什麼?」
「我在吵什麼?」她不可思議,嘲諷地冷笑。「是我在吵嗎?如果你不失蹤,我會吵嗎?」
「我失蹤了嗎?現在我不是在這里嗎?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