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從此以後過著幸福與快樂的日子」這對他們這個年紀而言,似乎還太早了些。
在那麼年輕的歲月里,還有太多的不可知在等待著他們。
每個人所擁有的,並不是得到幸福的權利,而是追求幸福的想法。不管是不是天之驕子或天之驕女,至少在這一點上,上蒼待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當海兒帶著一些沮喪和該死的牙痛踏上忠孝東路時,她心里想的就是這些。
在寶兒那里,第一天的排練不順利,各地的舞蹈風格都不相同;她在日本所學的,在眾台灣菁英舞者的面前變得有引起怪異。
他們都承認她跳得很好,可是只要一加人群舞,她便顯得特別的不協調。
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而且她該死的牙痛又犯了。以至于心情特別沮喪。
她也曾經想請教寶兒,可是寶兒一直以一種欲言又止的神情望著她,等到她一開口問,寶兒又顧左右而言它。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海兒只有背上包包離開那里,帶著已略為浮腫的右臉頰來找小海;他那麼聰明,一定可以告訴她問題出在哪里。
小海擺攤子的地方還沒有人,快到下班時間了,忠孝東路上的人潮漸漸多了起來。
小四已經在吆喝了,一見到她便訝異地叫了起來︰「海兒!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好像含了個饅頭在里面似的!」
她瞪他,委屈得想哭︰「牙疼都已經夠糟糕了你還敢笑我!」
「牙疼?」小四立刻露出極度同情的樣子。「可憐的海兒!轉角有家藥房,你要不要吃止痛藥?」
「吃過了啦!一點用都沒有。」她委屈地咕噥,走到他的身邊話鋒一轉︰「你沒有告訴小海我在找他。」她暴躁地指控。
小四心虛地笑了起來︰「太忙了,忘了嘛!」
「騙人!不守信用的家伙,我才不信你!」
「他今天會來,那就不用我轉告了,你自己見他不是很好!」他好好地說。
海兒白他一眼︰「我們已經見過了!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你根本沒說。」
「你們見過面了。你不是說他不知道你的地址嗎?」小四呀異地問。
她聳聳肩︰「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我的,在回台灣之前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會住哪里。」
小四微微蹙起眉,對這件事開始感到懷疑;這是件小事,不過在他的眼中,卻是一個極大的疑竇!
「我要再去問問看有沒有藥可以吃,好痛喔!」海兒著腫起來的頰,走進他方才所指的小巷之中,根本不在乎他的問題。
她根本不懷疑也根本不想知道!
海兒對小海的信任度已達百分之二百,小四不解地搖搖頭,人與人之間真的可能到達那種地步!他以為那只有在嬰兒身上才找得到。
「我們老大想見你。」
小四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小杰正倚在柱子旁陰郁地望著他。「那會令你很不爽嗎?干什麼那張怪臉?」
「你認識海兒。」他沒好氣地問。
「不然你以為我在和誰說話!」而他不客氣地反問。
海兒走進小巷之中,不遠處一個西藥局的招牌下顯目地高掛著。她一手著臉!一面喃喃詛咒著這該死的牙痛,往藥房走去。
巷子中另外還有一條小弄,她不經意地回頭,正好看見小海正和一個隱在黑暗中的人影說話。
她一愣,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喚他;小誨已經看見她了,他和那個看不清楚的人招了招手便向她走來。
「那是你的朋友啊?好像有點印象啊!」
「你的臉是怎麼一回事?好像一座小山一樣!」小海睜大了眼楮審視她。
「真的那麼難看嗎?」她立刻忘了自己的問題,哭喪著臉,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剛才小四說像含了饅頭,現在你又說像小山一樣!」
小海忍不住笑了起來,抬高她的臉哄著︰「乖,讓小海看看體可憐的牙齒!」
「你怎麼知道我牙痛!」海兒張開嘴含糊不清地問道。
「因為你的臉上又沒有五爪印,那一定是牙疼啦尸他細細看著她小巧可愛,可惜中間蛀了個大洞的牙︰「嘖!嘖!牙蟲在里面開嘉年華呢!」
「小海!」她怪叫,險些咬到他的手指頭上!不要說得那麼恐怖啞心好不好!」
他笑了起來,順手拿出紙筆,寫了幾個字交給她︰「到藥房去跟老板拿殺蟲劑就好了喟!」
「戚小海!」海兒氣得跳腳︰「你還說!」
小海推著她往藥房走,一面仍快樂地笑個不停,二人打打鬧鬧地買了藥讓她吃下去,她甚至沒問他到底開了什麼藥給她吃。
海兒吃了藥,挽著小海的手往回走。「你還沒告訴我剛剛那是什麼人呢!」
「朋友啊!一個很久的朋友,在美國就認識了,在這里又遇見他,下次介紹你們認識。」
「剛剛為什麼不介紹?」
「還不到時候嘛!」
海兒噘著唇咕噥︰「神秘兮兮地!」
他們走上忠孝東路,小四正和小杰說著話;小杰一看到他們,臉色乍變,立刻轉身沒人人群之中。
「小四,你和小杰認識!」海兒意外地望著小杰的背影,「他為什麼一見到我們就逃走。」
小四打著哈欠,心里卻正在嘆氣!
怎麼會這樣呢?呆子也知道小杰喜歡海兒,而海兒卻和小海在一起,這下麻煩了!
他求助地望向小海,誰知道小海竟也睜著他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楮等著他回答。
這個可惡小子!
「莉,他……對你好不好!」寶兒有些猶豫地問著。
莉薇亞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她;寶兒是從來不會問這種問題的人,現在卻問了!
「為什麼問這件事?」
寶兒立刻紅了臉,有些心虛地垂下眼︰「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她有趣地望著眼前的小女人,心中委實不明白她怎麼一直保有這種孩子般的純真性格。「說不上好或不好,就只是這樣而已,大家都習慣了。」
「可是他不想和他的妻子離婚,他對你不公平?」
「寶兒;」她有些失笑︰「如果有人對我不公平,一定是我自己。我早就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是我自己同意的,他並未許下任何承諾,他並沒有騙我。」。
寶兒不明白地搖頭。「你一定很愛他,要不然為什麼要這這樣委屈自己?」
「我並不覺得委屈。」薇亞平淡地攪拌著她的維也納咖啡。「這是我要的。」
「莉,我不明白你。」
「很多時候我也不明白我自己。」
寶兒詞窮了,她的原意是想勸莉離開那個男人,但現在卻說不出口了。
每個人所要的都不一樣,這沒有任何標準。如果這就是莉所要的,她覺得快樂,那麼投有人有資格置喙。
「寶兒,你想告訴我什麼?」
她黯然地搖搖頭︰「我想你快樂,你一直不快樂,我想他一定對你不好,可是這是你想要的,我不知道怎麼辦。」
「快樂!」莉薇亞嘲諷地輕呵一聲︰「在哪里呢?」「應辰離。」
她睜大雙眼,有些意外。「我才與他見過兩次面,他便利用我搶走了群智的生意,你叫我去他的身上找快樂!你不知道他是大白鯊嗎!」
寶兒對她的反應也很意外,這大概是莉最長的一段話了!「裙子說商場如戰場,而且不厭詐,應辰離雖然有些心機,可是不是壞人,至少他承認是他做的。」
「寶兒,你怎麼還是那麼天真!」莉搖頭苦笑。
「莉!你離開他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很擔心你?」寶兒忍不住開口,認真地望著她︰「他不是好人,他會傷害你!」
莉薇亞這次蹙起兩道秀眉。「寶兒,你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很久了,為什麼現在會這樣說。你知道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