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愛情的開端。
他輕輕將她擁近些,以額輕觸她的額。
還沒有退燒的跡象,他有些擔心。
「她很糟是不是?」
她抬起眼,小森擰了條濕毛巾蹲在他的面前,輕輕將毛巾覆在她的額上。
「沒那麼糟,等退燒就好。」
小森不安地坐了下來︰「萬一繼續月兌水怎麼辦?」
「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她嘆口氣,凝視維德︰「她這陣子好慘,我從來沒看過她這麼狼狽憔悴,現在又生病,我真擔心她……」
「他很愛那個男人是不是?」他輕聲問道。
小森沉默了很久︰「我想是的。維德很難談戀愛,可是一旦談起戀愛就是全心全意,她是那種追求完美的人,為了這一點,她吃了很多苦。」
「那個男人是什麼樣的人?」
小森望著他,很認真的︰「你是真的很關心她?是真的喜歡維德對不對?」
他沒有猶豫︰「我想是的。」
「你真的會好好照顧她?」
林捷忍不住輕笑︰「你的口氣象是她媽?」
「我和她相依為命很多年。」
他點點頭,收斂玩笑的神情︰「你可以相信我。」
小森凝視他,久久浮起一抹苦笑︰「他是個永遠不給承諾的男人。」
「很聰明!或者該說狡猾?」
「我寧可稱之為殘忍。」小森仰望沙漠的星空︰「現在有許多人再也不許承諾,因為那並不盡然能全數做到,說了只是束縛自己,可是當對方苦苦愛著你,而你卻什麼也不給,只知道一味的索求,那是一件十分十分殘忍的事!我知道有些人將這視為一種手段,永遠不讓對方得到保證及安全感,以便讓對方永不停止的付出--她搖了搖頭︰」我不明白那樣的想法,那對自己所愛的人是和很不公平而且冷酷的!「」或許那男人只是不想說自己做不到的承諾。「」維德要的只是愛情,並不是全世界,既然不能許下愛情的承諾,必是沒有愛,那又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這是很深奧的人性問題,他無法給她答案。
小森苦笑︰」必是愛得不夠深,必是對彼此的愛沒有信心,維德談的是‘戀愛’而對那男人來說卻不過是一段‘戀曲’。「」既然你看得如此透澈,為什麼你幫她?「她仍是一逕苦笑︰」我現在告訴你,江維德是致命毒藥你會听我的嗎?「這下輪到他苦笑了!
林捷遙遙頭︰」不!不會。「如果你真的曾躺在沙漠的星空下,仰望銀河,那麼你今生便算真正看過星星。
沙漠的夜很冷,十分寧靜,獨自一人躺在沙地上觀望宇宙,有種天地之間只有一個人的孤獨感,將思緒融入星空中,那是絕無僅有的享受!
她從來沒想過沙漠的夜會如此的美,在飽受震撼之余,被感動得幾乎無法言語!
只能呆望著那一片浩瀚無垠的星海,久久不能動彈!
西沙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條毯子站在她的面前︰」你這樣會生病。「他說著,替她蓋上毯子。
雪兒沒有說話,只是半坐起來,靠在帳棚上。
他變魔術似地變出一杯咖啡交給她︰」客房服務。「雪兒歡呼一聲︰」太棒了!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聞不到咖啡香了!「他笑著坐了下來︰」你的一輩子可真短!「她啜了口咖啡,滿足得不想和他計較︰」謝謝!「」今天過得還好嗎?我沒什麼時間陪你,小威說你還不太適應。「」如果我把你一個人丟在紐約,你也不會適應的。「雪兒聳聳肩︰」更何況我十分自覺自己的身份,我現在是‘人質’,可不是觀光客。「」有那麼糟嗎?我一直希望你不要有那種感覺。「她再聳聳肩,表示各人的感覺不同。
在這一天之中,她認識可許多人,他們全對她感到十分好奇,不時拉拉她的頭發,模模她的臉和衣服。
他們沒有惡意,只是感到好奇,可是她卻有種被當成展覽物的感覺。
有些後悔當初修語言學的時候沒有學阿拉伯文,小威和西沙的英文說得十分流利,當地也有些人會說一點點英文,可是她對他們的語言卻全然無知,只能靠小威翻譯,那種感覺仿佛誤入異星球似的。」我的手下告訴我,他們很喜歡你。「」你信不信我把芭比女圭女圭送到這里來他們會更喜歡?「她澀澀地說道。
西沙輕笑︰」當然信,可是他們會很快把她弄壞,洋女圭女圭沒有生命,不會長久。「」我也不會。「」你不喜歡這里?「雪兒訝異地望著他,不明白他怎會問這樣的問題︰」這似乎和我喜不喜歡沒有什麼關系,我不是自願來的,走時當然也沒有選擇。「」你就那麼確定你一定會回去?「他意味深長地問。
雪兒冷冷地轉過臉︰」如果你不想和美國打仗的話,我一定會回去。「」有些人質被扣留數十年,可是那兩國並沒有打得死去活來。「」那要看是什麼樣的人和什麼樣的身份,他們顯然沒有像我大哥那種親人。「」你對你的身份十分自負。「雪兒撇撇唇︰」不!我只是十分了解我的家人。「西沙凝視她姣美的面孔,嘆了口氣︰」很顯然你被你家的人保護得相當好,你很幸福。「」是嗎?「她澀笑︰」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都不同,對你們來說能豐衣足食安身立命便算幸福,可是對我卻不盡然如此。「」文明的通病。「她有些意外地眨眨眼︰」什麼意思?「他指指她的頭︰」活得太簡單,不必為生存傷透腦筋;不必為了下一頓飯痛苦煩惱,中國人說︰飽暖思婬欲。「他的比喻並不十分貼切,卻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你真的是個革命軍人的領袖而不是哲學家什麼的?「她飽含興味地笑道。
西沙微微一笑︰」別太瞧不起人,不是每個中東人都沒有思想的,我們的孩子也受教育,也送他們出國留學,我是耶魯大學法學院畢業的。「雪兒睜大眼,十分意外!」難怪你的英文說得這麼好!可是……「她望望四周簡陋的環境︰」你們過得並不富裕,為什麼?……「西沙大笑︰」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我們並非貧窮,我們有礦產及油田怎麼會貧窮?你有看到饑餓或者是生病的孩子嗎?這是我們數千年來的生活方式,也許你覺得落後不文明,但這是我們的傳統,並非表示我們貧窮。「」為了傳統而戰爭?使數以萬計的人流離失所!「雪兒搖搖頭︰」為了保持你們的傳統所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可觀!「」我想我低估了你。「他苦笑拉拉她的金發︰」我以為你是那種空有美貌而沒有智商的女人。「雪兒大笑︰」這是贊美還是諷刺?我該高興還是生氣?「他攤攤手︰」大概都有吧!我該後悔帶你來,你顯然對我的做法不表贊同。「」的確。「她點點頭,隨即對他眨眨眼︰」不過你放心,這只表示我們的政治理念不能吻合而已,等我回去我會忠實的報導完成任務,畢竟你並不是找我來做裁決者的不是嗎?「他贊賞地微笑︰」我後悔的程度大大降低了。「」你不怕我對你說謊?「」如果你要說謊大可對我的政治理念表示崇拜!「他微笑地凝視她︰」可是你沒有,你對我的想法不表苟同既然你沒有在這一點上欺騙,當然也無需欺騙我任何事了!你是我所見過最有勇氣的女人。「」是嗎?「雪兒故作天真地問︰」我怎麼不知道你如此崇拜我?「西沙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你真的很怪異,你家的人是如何把你教成這個樣子的?「」我猜我大哥最後悔的一件事是把我教成這個樣子!「她無所謂地笑了笑︰」我小時侯十分內向,剛被接回家的時候幾乎不說一句話,我母親是我父親的情婦,直到他和我ど哥的母親離婚才把我們接過去,那時我ど哥恨死我,想盡辦法要趕我們走,而我母親十分凶悍,經常應為他們的惡作劇而痛打他們,我夾在他們中間,雙方都不討好,一直到我父母離婚我都還是一個人,不敢親近任何一方。「」後來呢?「雪兒看了他一眼,既然已經說了,索性就說個痛快!」後來又有新的女人進門,我三個哥哥為了表同仇敵愾,當然是將我納入同一陣營,他們教我種種惡作劇的方法,如何將蟑螂放入那個女人的內衣里,如何裝神弄鬼嚇得那女人神經衰弱--直到我父親終于忍受不了我們,自己搬出去住。「西沙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父親被兒子驅逐出境?我可以想象你們四個孩子的惡劣品行!「她忍不住地跟著笑了起來︰」我那三個哥哥在成年之後十分後悔當年教我那些事,結果現在他們正身受其害!悔不當初!「」你似乎有個苦樂參半的童年。「雪兒嘆了口氣仰望星辰,臉上的表情有種苦澀的甜蜜︰」我們一直是這樣的,所以四個人都不合群,因為一直被排斥,只有四個兄妹相依為命,長大了大哥接管了家族企業並不斷擴展它,為的就是讓其他三個可以自由發展,二哥當攝影記者,一年可以見到他一次就算幸運,ど哥是個國際刑警,永遠在剃刀邊緣跳探戈,而我,我不知道,從中學開始便在美國各所學校中流浪,一直是個麻煩,到現在仍是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