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也不必想把她們兩個送上飛機了。」
「除非你想讓你老妹陪著你一起留下。」該死!「他惡狠狠地詛咒。
大胖疲憊地嘆口氣,地下道里仍有不少人等著被他送出城去,臉上的絕望和驚恐都是十分沉重的壓力︰」沙侖爾那家伙我很了解,一旦他殺得興起,是絕對六親不認的。如果你們要走,得趁現在一片混亂的時候走,听說昨天有人看到放火的是外國人,你們的處境很危險!「」那你呢?我剛剛來的時候听到士兵們在談論內奸,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做什麼的,難保沒有人會為了錢而出賣你!我沒見過有人做地下工作,做得比你還公開的。「他苦笑,指指四周的老人及小孩︰」要不然他們怎麼會知道要來找我?這里很小,消息傳得比什麼都快,我是被逼上梁山的。「」那你還不走?「大胖無奈地攤攤手︰」不走也不行了,他們早就想找個機會抓我,現在不走,再晚就走不了了。「林捷想了一想︰」我們跟你走,你什麼時候出發?「」今夜兩點。
他點點頭,站起身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大胖,你收不收旅行支票?」
「去你的!」他大笑︰「你干脆給我信用卡算了!」
模模糊糊的,她見到了棋。
他朝她微微地笑著,伸出雙臂。
總忘不了他的懷抱,那麼地溫暖安全。
他有些孩子氣的笑容,有些稚氣的睡顏,實在令她戀戀不舍。
棋一直是個任性的男人;十分自私,凡事總先考慮到他自己,然後才是她。可是奇異地,有那麼一段時間,她是什麼都不在乎的,只是很認真、很認真地愛著他,什麼都不求,只要他肯撥出時間陪她說話,她便比什麼都開心。
只為了他而活著,甚至不在乎他已有女友,他們已交往數年,她什麼都不在乎,只要棋肯讓她愛他,肯在她的身上花點心思--可是他沒有,在熱戀過後,他迅速地冷卻下來,再不肯多花一些時間在她的身上,總是敷衍著她,說著騙不了人的謊言。
棋一直是個十分差勁的騙子。
罷開始,棋什麼花言巧語都不會說,只會帶著她做盡鎊種瘋狂的事,卻笨拙得什麼都不會說,只知道唱歌給她听、柔柔地吻她、溫暖地擁抱她--那是她一生最快樂的時光,漂泊無依十多年,以為終于找到可以停泊的港灣。
可是沒多久,棋居然也開始懂得花言巧語了!
他說他愛她、珍惜她。可是他再也不肯陪她,任她苦苦守侯永遠不會響的電話,永遠不會被打開的門。
她知道棋的熱度已退。
所以的理由和諾言從那時侯開始堆砌,終于成了兩人之間無法逾越的城牆。
她提出了分手的要求。
棋打過兩通電話,他們終于在電話里吵了架,天知道江維德風度該死得好到無法和他當面吵架,只能在電話里吵!
然後便是分手。
每個夜里她都在等電話,等他來敲她的門。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防線脆弱得可憐,只要他肯出現,她必會毫不猶豫地撲到他的懷里,恨恨地痛哭一場!
可是他沒有。
棋放過了她。
因為棋最愛的人是自己,他不會冒險讓自己受到傷害。同時棋也是個懶惰的人,他更不會花那份心思起找她,要她回到他身邊。
愛棋的女人很多,或許是太多了。可是可以和棋長久相處的人卻很少,因為棋從未珍惜過任何一個女人對他的愛--他早已習以為常。
棋對她的愛充其量是打電話,除了打電話他不會做任何一件事。
而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該對這一點感到慶幸還是悲哀!
有些女人很笨,明明知道不值得,卻偏偏死都往里面跳!
她正是其中之一,既無法甘心接受棋給她的待遇,又無法恨他,無法將他連根拔除,以至于弄得自己痛不欲生!她最大的悲哀在于她無法欺騙自己,無法閉著眼認定棋愛的人是她!
直到分手,棋仍不認為自己有錯,他以他的方式來愛她。他不明白她究竟在抱怨些什麼?不滿些什麼?
她也只能默然。
她要的東西其實很簡單,可是他永遠不會懂。
她一點都不恨他、不怨他,她早已明白棋是這樣一個人,妄想改變他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錯誤!
他們錯在都將對方看成是自己想象的樣子,而事實並非如此,他們的感情觀沒有交點。
她由失望變成絕望。
有首歌是這樣唱的︰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要遠離你。初听時深覺可笑,後來才知道那是一份如何深刻的悲哀!
她無庸置疑是深愛他的,所以永遠無法想象自己痛恨他的情況!
她太懦弱,懦弱到沒有勇氣去痛恨任何人,尤其是棋!她絕不要懷著對他深切的恨意而離開他!
迷朦中有冰冷的液體自眼角滑下--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自那絕望的夢中走出來?
她是如此地想念著他!
如此如此想念……
他坐在床畔,凝視著她,並沒有忽略自她眼角滑落的淚水。
即使是在極度疲憊的夢中,她仍擺月兌不了過去的那份感情。
他輕輕為她試去那抹淚水,考慮著要不要將她自夢中喚醒--他不禁無奈地笑笑,是現實的夢境還是虛幻的夢境?
若她仍沒打算放過她自己,他又有何能耐救她于苦海呢?
听說中國女郎痴情,現在他見識到了;為了一份逝去的戀情,將自己放逐到這種地方來,到底該說她是痴還是傻?
他想知道一切,也知道她不會告訴他;他們才相識多久?怎麼仿佛已是一生一世?
他忍不住為自己突來的浪漫好笑起來。
向來他是個不愛思考的人,任何事都憑著直覺行事,所以他選擇成為一個攝影師,一份完全依憑感覺的職業,他做得十分愉快,現在當然也不必改變。
只是--在短短的時間內他所思考的東西,已遠遠超過正常範圍。
嘆口氣,現在他實在不應該再去深思她的心理問題了,半躺在她的身邊,感覺象是到了天堂,他已疲憊得想永遠不要再移動半分半毫。
雪兒在三分鐘前,听完他所帶回來的消息後已一陣旋風似的卷了出去,滿臉殺氣,他想到大使團的團長可能會有的遭遇之後,忍不住有些同情。
雪兒鮮少發怒,可是一旦讓她發起大脾氣,她連白宮都能拆掉!而現在她正十分生氣,因為她才到一個鐘頭,他們已叫她收拾行李準備回去,而且不打算讓她完成她那偉大的使命。想著想著思緒已漂浮到遠方,那個有江維德微笑的地方。
「該死!」她忿怒地罵道,將門使勁摔上。
他們竟然告訴她,她不能帶自己的哥哥離境。因為他可能是個間諜!
炳!林捷自小到大連閑言閑語都不屑听,更別說是探人隱私了,而他們居然懷疑他可能是個間諜!
她沒听過更好笑的笑話!
雪兒氣得俏臉發綠,可是她並非不講理,若她堅持要帶他們三個人走,必會危害到其他團員的安全,引起國際糾紛。
若光是帶林捷走還有辦法可想,問題是再加上江維德和小森,她們都不是美國公民,大使團的人也無能為力。
「真是該死!」她怒罵。剛剛她幾乎捏死大使團的金森先生,可是對方只是一逕以無辜的眼神望著她,她砸爛房里所有可以砸的東西,仍不能稍減她的怒氣。
她絕不能把他們三個人丟在這里不管,即使她必須親手宰了那個該死的新希特勒!
既然正常的管道行不通,她就必須另謀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