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是麥克……」她不能置信地搖搖頭。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麼瘋狂?
「麥克身上背的男人是陳彥。」一名前方的成員自通訊器中傳回更令人震驚的消息,「好像傷得很重地上有很多血……」
林磊緊緊摟住亞迪,她驚恐的大眼里寫滿了絕望。「我們一定會救他的,一定會,放心……」
她深吸口氣,顫抖地掠掠頭發,打開通訊器,「放他們進去,不要阻攔。夏雪和陳彥在他們的手里,千萬不能冒險。」
四男一女毫無所覺地走進公寓里。
潘亞迪立刻起身。
「亞迪——」
「不要阻止我,求你!」
林磊沉默地拉住她的手,「我們一起去,但你要答應我永遠不要以自己的生命冒險!」
她點點頭,召集了二名最得力的助手,和林磊迅速地潛進了公寓之中。
「賓?」
「想不到吧?」他嘿嘿而笑,「我真的完全愚弄了你們不是嗎?」
夏雪悲憤地低喊一聲,「為什麼?」
那一聲為什麼,是她對他的控訴!
為上天待她的不公!
為這個世界的丑惡!
他只是輕笑,「沒有為什麼,你都把他們帶來了,很好。」
杰克和西恩被突如其來的變化震得好半晌不知如何反應!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維奇」居然會是舊金山警界的老大!
麥克面無表情地將肩上的陳彥放在沙發上,夏雪立刻飛奔過去,啜泣聲傳來。
「麥克,我一直不知道你會背叛,不過既然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你可以告訴我你要的是什麼嗎?」賓悠閑地抽著雪茄,仿佛只是一般的閑談。
「出賣亞迪的人是你?」
賓微微一愣,「的確是我讓夏雪去做的,只不過我沒想到她會做得那麼徹底而已,我滿喜歡那棟房子的。你不也偷了不少杰姆的資料給威爾嗎?要想得到什麼,總免不了要有點犧牲。」
麥克的眼中放出冷冽的光芒,「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討厭警察?因為警界中有太多像你這樣的敗類,草菅人命!」
「可以說重點嗎?」他笑吟吟的說。
「我來殺維奇。」
「為什麼?」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證明我比林磊更強,讓亞迪後悔她沒有選擇我。」
賓啞然失笑,有趣地打量他,「你出賣所有‘狐狸’的人,為的是殺我,而殺我的目的卻是為了討好潘亞迪?麥克,我不得不承認你的方法實在十分少見,這才叫不擇手段,你令人意外!」
杰克和西恩在他們談話中已悄悄一前一後包圍住賓,掏出了武器。
他閑適地彈了彈煙灰,指指牆上的鐘,「看到沒有?上面的炸藥足以將這棟公寓夷為平地,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很可能同歸于盡。」
他們一僵,視線不約而同移向那座古老的鐘——
賓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手槍,槍聲乍然響起,杰克雙眼大睜,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已倒向地面!
「我向來不喜歡像你這種響尾蛇。」他的視線轉向愕然的西恩,「你呢?喜歡怎麼個死法?」
西恩立刻將手中的武器放下,「我——我——」
「願意听我的指揮?」
他直點頭。
賓滿意的轉向仍是面無表情的麥克,「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還是想殺我?或是你想離開這里?我會看在老江的面子上放你走的,你知道的。」
麥克還沒來得及開口,夏雪已尖叫一聲,淒厲的聲音直傳天際!
他們站在樓梯上,听到那一聲槍響,心里猛然抽動!
是誰開的槍?
是誰死于槍下?
亞迪的雙手不斷顫抖,臉色發青,「如果是陳彥怎麼辦?如果夏雪……」
「亞迪!」他搖晃著她,「亞迪!不會的!」
她望著他,他的聲音不穩,仿佛也知道,在心里清楚的知道,不管里面任何人出意外,情勢都會超出他們的控制,如果是他們所愛的人——
「門反鎖了,所有的窗戶也都打不開!」
怎麼辦?
她有勇氣冒著驚動他們的危險嗎?會不會弄急了他們反而使情況更糟?
「亞迪——」
「通知外面的人喊話。」
「狐狸」之中的一人立刻打開通訊器
接著是夏雪淒厲的尖叫
「撞開門!」
「你殺了他!」她淒厲的指揮,血紅的雙眼噴出瘋狂憎恨的火花!「你們殺了他!」
了無生氣的陳彥筆直地躺在她的面前,大睜的雙眼里仍有著太多的遺憾,太多的來不及!
最後一絲暖意自他的指尖褪去。
一切都來不及了!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她淒涼的問,美麗的臉上寫著絕望,徹底的絕望!「為什麼?」
自他們進房里之後,第一次他的臉上出現一點人性,「對不起,我沒想到過——」
西恩在那一瞬間抽出他慣用的藍波刀沖了上去,麥克為時已晚的開了槍——
賓痛楚的喊叫和西恩瘋狂的怒吼在房內回蕩——
「開門!」亞迪在門外死命叫著,大門傳來一聲又一聲的重擊聲。
西恩月復部的血像泉水般的涌了出來,他不能相信似的望著自己滿手的血,然後暴吼起來!
賓在他撲向麥克的一剎那挺身擋在麥克的面前,鋒利的刀鋒筆直的刺入了他的後背。
「賓!」
麥克大吼,舉起的槍枝被撞掉在地面上,槍聲又是一響!
西恩回過頭,夏雪的手中拿著杰克遺落的槍,一次、二次、三次,直到槍中的子彈完全用盡。
門在這時被猛力撞開來,門外的人目瞪口呆的望著充滿了血跡的房間。
「你終究還是食言了!」她輕輕闔上他的眼,顫抖的輕吻他冰冷的唇,「你答應過我不再騙我的!為什麼還是丟下我一個人?你好傻、好壞!為什麼還要來……」她的聲音全碎了,只有沙啞的低語聲,仿佛怕驚動他似的,「你這麼愛說謊,叫我怎麼辦?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又騙我……」
「夏雪——」亞迪滿面淚痕的來到她的面前,「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們——」她泣不成聲。
她綻開一朵微笑,淒美得令人不忍目睹。「你那時說有些地方夏天是永遠不會有雪的我期待在盛夏里下場大雪是奢求,我這一生都太奢求了,對不對?」
「不要再說了!」她哭道。
「你知不知道我好喜歡你?如果我們早點認識,我們會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是出現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
潘掩面痛哭,這不是她要的結局!
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終點!
不是這樣的!
夏雪的手在地在上一陣模索,對著陳彥冰冷的尸體喃喃自語,「不要走太遠啊!要不然我會追不上你的——」
「夏雪,不——」
她終于拿起手槍,「希望我們下輩子可以做對很好、很好的朋友,我這一生連一個朋友也沒有。」
然後就是槍聲。
潘亞迪痛楚地叫了起來,那槍聲在她的腦海中不斷回響——
回響——
尾聲
「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她擁抱著在幾天之前迅速消瘦的老婦,熱淚忍不住傾泄而出,「我一定會常回台灣去看您的!」
陳母強笑著拍拍她的肩,「放心,干媽還很強壯!不必替我擔心,嗯?更何況我還有小慶呢!」
潘亞迪點點頭,轉身蹲了下來,小男孩雙肩不住顫抖,卻堅強的站著不掉半滴淚水。「小慶,答應干媽一定要好好照顧女乃女乃,知不知道?」
「我知道。」小慶微微哽咽,卻仍清楚地回答。
機場的廣播台傳來請旅客登機的聲音,二名「狐狸」的人員已提起行李等待。
「干媽……」
老婦只是搖搖頭,「媽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知道——有小慶陪著我,我不會——不會太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