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
「像你這樣拿人家當外星人研究,他要不過來才奇怪!般不好當你是花痴!」凱波無奈地瞅著來人。
走到他們面前的男人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高,冷硬的線條看起來是個很難纏的家伙,若她是個男人,她絕不會想與這種人為敵。
他的眼里有種與世界對抗的肅殺。
「房小姐。」
阿俐一呆,凱波微微的笑了起來。
「你找誰?」她懷疑地打量眼前這個沒有表情的男人,如果他們見過,她不會忘記這樣一個打算赤手空拳打倒全世界的男人。
「姓房的人不多。」
「不會少到沒有第二個。」
「房俐華。」
簡單俐落的口氣讓阿俐有點生氣。「我是房俐華,你要干什麼?」
「我是鄒烈。」
她冷笑︰「我沒說久仰大名嗎?」
「阿俐!?」凱波連忙打圓場,眼前這二個人才剛見面,火藥味卻重得彷佛世仇!「鄒先生請坐--」
「為什麼要請他坐?」阿俐毫不客氣的,「說不定他是來打扁我的壞人!」
難得的,鄒烈居然微微一笑,在凱波讓出來的位子上坐了下來。「這點你大可放心,我沒有打女人的習慣。」
「那表示什麼?那只表示你是只沙文主義的豬?」
「阿俐!」凱波申吟一聲。
他好玩的挑挑眉。「如果我說我會打女人,那你會好過一點嗎?」
「不會!」她齜牙裂嘴地瞪著他︰「那表示你是天字第一號大混蛋!」
「你很難纏。」
阿俐虛偽地笑了笑︰「我很喜歡你的贊美詞,為了不增加困擾,你何不滾開?」
迸凱波重重申吟一聲,「房俐華,你是吞了火藥庫了?人家又沒惹你!」
鄒烈卻絲毫不以為忤,反而還覺得頗為好玩似的看著眼前張牙舞爪的小女子。
鐘司的話顯然有誤!
比起她身旁的那個美麗女子,房俐華的確不是個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的女人,可是在他看來她更搶眼、更引入注目--她身上有種成熟、看透世情的疏離,卻還有一種孩子般的眼神和慧黠。
他甚至有點喜歡她的牙尖嘴利,有點欣賞她那股滿不在乎的孤傲!
阿俐仍瞪著他︰「你到底有什麼話!快點說完快點滾。」
「我是‘頂略’的老板,我來找你談生意--」
「免淡,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休息時間不談工作。」
「那你的工作時間是什麼時候?」
「我高興的時候。」
「你一向這麼難以溝通?」
「你一向這麼死纏爛打?」
鄒烈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聲!許久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開心!
「很高興我能提供給您娛樂。」房俐華沒有表情的瞪著他︰「既然‘笑果’已經達到,你可以滾了嗎?」
「那要看你什麼時候才肯和我談?」他的眼里盛滿笑意。
她厭惡地哼了一聲,將手中的酒-仰而盡,重重地放回桌上。「下輩子吧!」然後拖起正在一旁看得興致高昂的古凱波往門口走去。
「我會去找你的。」他在背後說道。
「我會叫你去死!」她頭也不回地吼道。
鄒烈微笑地看著她走出PUB的大門,好久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是有目的的活著!
「你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對那個鄒烈那麼不客氣?這不像你。」古凱波開著車問道。
房俐華往後仰向椅背,微微噘起唇,「好玩嘛!誰叫他看起來就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你知道我最討厭那種人的!」
「對!偏偏你自己也是那副德性!」「我哪有!」她被冤枉了似的叫了起來。
凱波寵溺地白了她一眼,「你敢說沒有?第一次見到你沒被你嚇跑的人少得可以送進博物館當標本!」
「太夸張了吧!」她委屈地皺皺鼻子,「我才沒有那麼糟糕!」
「是啊!」凱波揶揄地笑道︰「剛剛那個超級大帥哥只是正好不小心撞上你心情不好是不是?」
「古凱波,你今天是有病還是吃錯藥?」阿俐輕嚷︰「那個家伙給你多少好處?我又沒把他生吞活剝,看你一上車就訓我訓到觀在,難不成你是心疼?」
「心疼你個頭!」她笑罵︰「好像每個男人都和你有仇似的,不把人家弄得生不如死你就是不甘心!」
房俐華聳聳肩。其實她也不是非要這麼尖銳,讓別人那麼下不了台,只是,話有時候就那麼自然的說出口,想收回來都來不及,這大概也是直腸子的一種吧!
「為什麼不干脆接下來算了?讓他們這樣緊迫盯人你不會比較好過。」
她厭惡地嗤了一聲︰「我就是不要!這是原則問題!」
凱波輕笑,斜睨阿俐賭氣的表情。「你要有任何原則我就把你的稿紙吃到肚子里去!」
「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凱波也!」她大笑︰「我就是沒原則,沒有原則是我唯一的原則!」
迸凱波好笑的搖搖頭︰「那些人不知道為什麼會不了解你、不喜歡你,有時候你真是單純可愛得可以!」
「大概這個世界原本就容不下我這種人吧!」
「又說這種話--」她突然頓住,在阿俐家的樓下停著一部黑色的凱迪拉克。「阿俐--」
房俐華原本開朗的臉色頓時陰沈冷硬起來。「又來了。」
「不要這樣,房伯母--」
「她不姓房!」
「阿俐--」
阿俐緊抿著唇,凱波嘆口氣,將車子停了下來。「要到我那里去過夜嗎!或者我今天留下來陪你?」
「不用了,這是我的地方,我不必因為任何人侵入我的地盤而離開。」她勉強地朝她一笑︰「再打電話連絡。」
「阿俐!」
「我很好,你放心吧!」
凱波無言的看著她下車,有幾秒鐘猶豫著要不要跟她一起去,但隨即打消這個念頭。
阿俐的固執和倔強她十分了解,她不會希望有她在場的。
嘆口氣,她發動車子緩緩離去,很多時候朋友是幫不上忙的,尤其當事情牽扯到感情的時候。她可以假裝沒看見。但她做不到,這是她最恨自己的-點,不管對誰,她永遠過于心軟!
「阿俐。」
她僵硬地停下腳步,眼著堆著滿臉笑意、雍容的婦人。她曾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有什麼事嗎?」
唐秀娟望著女兒,傷痛寫在眼里,她難過得想調頭而去,但卻又渴望多看她一眼!
這是自己撫養二十多年的女兒啊!
「媽有點事想和你談談。」
阿俐冷冷地看了一眼豪華的房車,再看看自己的母親,「上來吧!」
走進半舊的大樓,她幾乎是目不斜視的走向電梯,按下按鈕,窒人的沉默充斥在小小的空間里。
她無法不注意到唐秀娟蒼白的臉色,更無法不注意到她華麗的穿著和昂貴的珠寶--這一切都是他們房家無法提供的!
而唐秀娟正是被那一切所收買!
不管她能不能理解,這的確是個金錢凌駕一切的世界!
打開她小鮑寓的大門,她可以預期唐秀娟的反應,她向來對女兒的凌亂無法忍受,想到這點,她有種立刻收拾一切的沖動--但她的表情卻是一逕的滿不在乎︰「坐。」
「阿俐--」
她面無表情的打斷她,「留著你的管教給你的新女兒們,我不需要。」
這句話重重的打擊了她,唐秀娟原本蒼白的臉色雪白得像張白紙!
她將她的後悔之詞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去,走向廚房倒了一杯水走出來。「有什麼事?」
唐秀娟泫然欲泣地垂著頭,「我們母女之間就非要弄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阿俐遠遠的坐在房間的另一邊,抿緊唇不肯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