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淡淡一笑,欣悅的表情卻滲入了她沒自覺到的一絲落寞……
「準備開始行動。」背後傳來一陣私語。
兩名特別低調的男子,是在乾爹逃走後才進來的,而全身穿著當地常見的鄂圖曼傳統服裝,卻看來似乎又與當地人不大一樣。可這點細微的異樣,是一般人所察覺不到的。
其中一人,特別是說話時的語調,帶著濃厚的英式腔……她敏感的開始注意起兩人間的談話內容。
「對象是?」
接過一只皮箱,小心翼翼的開個縫,稍微檢查。當服務生經過時,殺手卻已早先闔上了皮箱,動作迅速卻又不讓人懷疑。
「沃倫•阿爾非。」不著痕跡的傾身靠近,壓低聲量的同時,丟給了對方一張照片。殺手表情微帶驚訝,但很快的恢復自然,收進皮箱里,開口確定。
「他?」
「後天八點,地點我會再跟你說。」點頭。
「有何附帶條件。」
他手刀往脖子比劃。
「直接滅口。」
兩人交換眼神後,便各自分道揚鑣,隱身於人海中。
唐芯震了一下,雖然她在組織里待了五年,也出過無數次的任務,但最終目的只不過是偷取稀有珍貴的寶物,絕非像他們那樣殘忍血腥……而且,從那簡扼對談和嚴謹交易來看,就清楚兩人並非簡單角色。
不過,既然不關她的事,她也無須勞心費神。唐芯啜起咖啡,淡薄的欣賞窗外景象,不去多想。
奈何,那張深刻線條的俊容,再次竄進她腦海擾她心扉,教她懊惱不已。
哼!討厭那個自大無禮的男人,若他們暗殺的對象,能是他該有多好。
第三章
「如何?那種吃不到,還被獵物反咬一口的感覺到底是如何?」
閑適地靠在軟椅上,查爾斯從一進門後,開始揶揄對座的那名高傲男子,嘴角咧開的大笑沒有停過。
回想當時情景,一名衣著凌亂的男子困難地從房間爬出來,瞠著血紅色的怒眸,嘶吼地下令後,便昏了過去。
查爾斯沒想到她的膽子那麼大,竟敢對那打一照面就給人無形恐懼的沃倫施麻針!
而且藥效還挺強的,足足讓他沉睡了好幾個小時。
她的厲害不僅僅於此,更激得那情緒不彰的傲男子,在清醒過後難得大發雷霆,並揚聲怒喝的下令搜索全國,非得要把她給揪出來才是。這一反常態的小家子氣舉動,令查爾斯再也不可抑止的狂笑出口。
「哈哈!那不懂禮教的外國女子,竟敢玩弄我們尊貴的王,實在是不可原諒呀。」
啜著烈酒的沃淪,始終沒搭理,可那張鐵青的俊臉,卻已說明了他的忍耐極限。
似有所覺地,查爾斯稍稍收斂些笑態,畢竟也笑了好多天。
「都已經好幾天了,難道就抓不到她嗎?」清一清喉嚨,查爾斯端起酒杯。得不到回應,他逕自又說︰「還是直接放「庫可」出去,依它靈敏的嗅覺一定能幫您找到的。不過……我看它可能也禁不起強效的麻藥喔。」
庫可是一只血統純正的狼犬,既凶狠又高傲,脾氣和它主子如出一轍。若也和它主人一樣高貴的自尊受到挫敗,肯定會從此自甘墮落的久病不起。
沃倫瞟了一眼,眼神冷得駭人,查爾斯趕緊住嘴。
其實,舞娘那件事,不是找不到,而是他下令停止的。事發之後,沃倫本有意著手調查她,可卻有人早先一步,把他想要的資料全傳過來,如此詭異的行徑,讓他不禁更對此事謹慎些。
唐芯,二十一歲,是為秘密組織的一員,除了首次出任務失利,並無再犯,經驗值所屬高等。擅長手法麻醉……
此組織他早有所耳聞,雖然成立時間不長,在道上卻是十分活躍,但那行事作風一向神秘低調,實在令人難以探究其內部情形。
不過,就對方給的資料看來,似乎只是專偷竊世上奇異珍寶的怪盜,而土耳其王室當然是不可錯過的大肥羊,所以說想必她這趟任務,不外乎是想從他身邊奪取些什麼吧。
難怪上次她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原來是想先引起他注意,惹怒他後再逃跑,也是她欲擒故縱的計倆罷了。
那麼,她早算計好事發之後,他一定會派人去抓她回來,若他遲遲未行動,她也會想盡辦法自動現身的。
既然如此,他也無須勞心費神,只要靜靜等待,再來個甕中捉鱉。優越的笑痕浮上迷人的唇邊,明知道對方圖謀不軌,他卻對她的到來,充滿了期待與興奮。
愉悅的目光不經意瞥到了一對洞悉人性的利眼,沃倫倏地沉下神色,維持一貫的冷硬。
「您不覺得,她還真不是普通的美麗!」突兀的一說,打斷了某人的沉思,並馬上引來沃倫高度關注。
「玲瓏曼妙的身段,襯著那細白像是賽雪般的凝脂肌膚,靈動的眼神更帶著嫵媚卻有著清澈的單純……」
眉峰緊緊聚攏,體內莫名激起一股莫名的憤怒。
沃倫陰鷥的瞪向好友,絲毫不掩飾內心不舒服的感覺,他不喜歡別人覬覦他看上的獵物,特別是這個女人。
忽視對方進射過來的警告,繼續沉醉的說︰「尤其是舞動起來的姿態,再加上她無意識輕咬那嫣紅軟唇的時刻……嗅,真是惹人血脈噴張啊!」
「她是我的。」
雙瞳中燃起了極怒的火焰,查爾斯色眯眯的眼神,讓他的火氣瀕臨爆炸邊緣。
「可是,花香自然引來群蜂的爭相采擷。」仍不改嘻皮笑臉。
「你到底想說什麼?」不耐煩的一喊,每一宇、每一句仿佛都承載著萬兩重的火藥,他像只發狂且被激怒獅子,暴躁的低吼。
「上次您讓她跑了,就不能算是您的,既然已不是你的,那就讓我們兄弟倆來公平競爭吧。」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其實,狡猾的查爾斯才不會笨到玩火自焚,只是想印證心里的預測是否正確罷了。
丙真。
「查爾斯!」
一道疾聲怒吼,讓得逞的查爾斯,笑得很奸詐。能讓一個冷漠、情緒不彰的人,氣到暴躁易怒,甚至動手,這不就表示某人真的淪陷了。
「干嘛真的生氣!只不過是開個玩笑嘛。我當然清楚那女人是您的,就算您已經下達停止令也是啊!」在嚴厲的瞪視下,繼續打哈哈的笑道︰「再說,您之前那大規模的搜尋行動看來,全國上上下下有誰會不明白她是您的女人呢?」
听了那番帶有諷刺意味的解釋,沃倫面色難堪,強壓住怒氣,陰沉的啜起烈酒。若不是清楚查爾斯喜歡捉弄人的個性,光沖著剛才那番挑釁的話語,就足以讓他受盡慘不人道的苦勞,甚至是凌虐致死。
吃醋!這兩字敲進他腦門,睨著查爾斯得意又欠揍表情,沃倫忽然有種上當的氣悶。恍然明白,這家伙分明是故意刺探他的心意。
沃倫這時更是悶到了極點。
查爾斯一對不以為然的笑眼,瞥到門外的某一方向。有個隱身於暗處的眼線,向他暗暗的比了個手勢。
來了來了!
漂亮的眼瞳有著察覺不到的異動。查爾斯收起不正經的笑臉,突然抱著肚子哀叫︰「唉呦!我的肚子……痛呀!我的肚子……」
沃倫余恨猶存,根本沒理會那多詐的老狐狸。
「不行了!我得去個廁所一趟……算了算了,我再忍一下,啊……」周旋了會兒,再失禮的放幾聲臭氣,直到收到沃倫嚴厲的瞪視後,他才不情願的步出門外。
「記得要等我回來,別先走了。」倉皇的腳步聲和狡獪的笑臉,消失在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