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麼樣?!」她堅決反駁︰「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每個人都有過去,我不在乎這個!」
安蜜憐憫地望著她︰「再不久TenYang和Carol就要離開了,Carol家里很有錢,她會資助TenYang開一家公司——他們從來就沒有分手過。」
她想大笑!
原以為是有個不存在的第三者介入,到現在她竟然發覺她才是那個第三者!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喜歡你,不想看你傷心,但是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今天這種地步……」
這是什麼論調?
因為怕她傷心而寧願她往火里跳?
葉羅望著安蜜愧疚的面孔,想起她數度在外留宿,每次回來安蜜都是欲言又止——
「葉羅?」她怯生生地輕拉她的手。
她想都不想,抽回自己冰冷的手站了起來︰「我不信!你說謊!」
安蜜沉默地望著她,眼神中再度布滿著憐憫與同情。
她痛恨那種眼神!
痛恨她說的每一句話!
痛恨她硬生生地將她的生活徹底摧毀!
葉羅丟下幾張鈔票,甚至沒再望她一眼,抱了滿懷的書便踉踉蹌蹌地奔向日落。
「葉羅!」安蜜大叫著起身,卻沒有追上去。只見她一轉身,穿入一條小巷中,不久便失去了身影。
安蜜有些黯然地重新坐了下來。
一個女人自咖啡店中走了出來,在葉羅剛剛坐過的椅子上坐定︰「謝謝你!」
「我覺得這樣做不太好。」她忐忑不安地回答。
女人取下她的墨鏡︰「你只是把事實告訴她而已,反正她早晚也要知道的,由你這里知道說不定還會好一點。」
安蜜凝望女人美麗的面孔︰「你就那麼愛他?不惜用這種手段?」
「我並沒有用什麼手段,TenYang和我一直沒有分手是事實,昨夜他和我在一起也是事實,TenYang自己無法取舍,我只好用這個方法來替他取舍。事業是男人的生命,而愛情是女人的生命,我並不認為我做錯什麼。」
「但你卻傷害了葉!」
「你認為TenYang會選擇她嗎?有能力幫助他的人是我,他早晚會明白這一點,到時造成的傷害會更大!」
安蜜輕嘆口氣︰「你是對的!」
她們全都明白紀天揚多麼希望有自己的事業。
他是個很有野心的男人。
晚霞已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夜的薄紗。
香榭大道上燈火輝煌,照亮著這個迷人的城市。
世界原本就有黑暗與光明的一面,在璀璨的燈火下也有著洶涌的暗潮——沖擊在每個年輕的心中。
她或許是年輕些,但她並不無知。
懷疑與傷痛的種子雖然已經萌芽,但在她還不確定逗的真相之間,她不會讓它們茁壯。
她當然不是潑婦或者是那種歇斯底里的女人,可是她憤怒!
葉羅的怒火凶猛得足以燒毀一切。
她絕不會讓自己的生活變成一出三流的連續劇!她這樣告訴自己。
所以她的自制力全數出去,將狂猛的怒焰壓抑著,她等等著,是一盆清涼的水——或是將化為灰燼的人。
坐在紀天揚的小屋子里,她將過去半年來的一切清楚地重播在她的腦海里。
他的豪情、他的柔情和他無懈可擊的談吐、風度——
她獻出的一切——她的愛情、她的身體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席之地——
無數個日子他們在一起,無數個夜晚他們互慰異鄉的寂寞。
十九歲的每一個記憶都有他的眼、他的唇和他的愛……
愛?
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她感覺自己像個尋寶的人,傾盡家產跋涉千山萬水,到頭來站在寶洞的門口,上面卻只寫著︰哈!炳!你這個大傻瓜!
受騙的感覺是那麼尖銳、那麼痛楚,仿佛一切把薄薄的利刃劃開了她的心,所有的真情全中秋碎在地上,她甚至分不清楚該如何收回……
「葉羅?」
房間的燈突然大亮紀天揚俊朗挺拔的身影訝異地立在門口︰「你怎麼來了?」
她眨眨眼,讓自己適應明亮的燈光︰「有一些事想問你。」
他微微一筆,笑容比房內的燈火更加明亮——怎麼去相信他是個壞人呢?壞人不該都丑陋得附有標記的嗎?
而他俊朗挺拔得像個最佳模特兒,有張天使般漂亮的臉孔,又怎麼會有一顆惡魔的心?
「想問我什麼?」
葉羅凝視他,眼眶驀然溫熱起來。
如果是事實呢?
她可以在心里大喊一百次不可能,卻無法否認她的懷疑,如果他承認了,她該怎麼辦?
紀天揚關心地拉張椅子坐在她的面前,拉起她冰冷的手︰「到底怎麼啦?你不舒服嗎?」
她搖搖頭,視線凝在他修長好看的手上,他的手好看得幾乎不像是雙男人的手︰「……你是不是和Carol在一起?」
紀天揚微微一愣,手也僵硬了起來。
她悲哀地收回自己的手。
原來這是事實——
「你從哪里听來的?」
「那很重要嗎?」
他站了起來,背脊僵得仿佛石柱,站在窗口的身影充滿了憤怒和不安。
他有什麼好憤怒的?
遭到背叛的是我啊!他憑什麼一副飽受侵犯的樣子?葉羅縮在床上的身影動了動,反應變得遲鈍了。
仿佛一場大夢,自夢中醒來,發覺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剎時什麼感覺都再也不值得信任。
「我和她以前是情人,但現在不再是了;自從我有了你之後,我和她就只單純是一對朋友,我不知道是誰告訴你那些荒謬的話,但我希望你相信我。」
「那你為什麼不看著我說話?」
他緩緩轉過身來,英俊的臉上寫滿怒氣︰「你不相信我?」
「你今天早上和她一起從房里出來?」
短暫的愕然閃過他的眼。她發現了!罷燃起的一絲火苗迅速熄滅,所有的感官都尖叫著要求相信,她的眼卻透露著悲傷。
「我沒和她做什麼!」
「為什麼要騙我?」
紀天揚暴怒地吼道︰「我沒有!」他沖到她的面前搖著她的肩︰「要我怎麼說你才會相信?我真的沒和她做什麼!」
「那你進她的房間做什麼?」
「我——喝醉了!」
她的長發全都散成一把凌亂的青絲,覆著她的眼,淚水濡濕了她的臉︰「為什麼要騙我?你喝醉了為什麼會在她的房間?」
「因為她找我去喝酒。」
「差勁的謊言!」
「是真的!她昨晚找我去喝酒,我和她分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一直想和我言歸于好,但我已經愛上你了,怎麼可能還和她在一起,昨晚她說如果我不去她就要自殺,我沒有辦法……」
「那你剛剛在生氣什麼?」
「我——」
「你在氣我終于知道了對不對?你在生氣你以為天衣無縫卻還是有人看到了對不對?你在氣你的戲已經演不下去了對不對!」
每一句話都是沉痛的指控,每一句話都是從最深處吶喊出來的哀告。
他突然無言以對了。
葉羅推開他,自床上下來,哽咽地穿好鞋子。
她不打算哭的,碑她只打算像電視上一樣灑月兌地將事情弄明白,然後更瀟灑地告訴他︰我不在乎!
而不是像個傻女人一樣哭哭啼啼的,將自己弄得像個受騙的呆瓜。
「葉羅——」
她用力搖頭,咬著下唇阻止自己破碎的嗚咽。
「你听我說,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不要解釋了!事實就是事實,她可以幫你建立事業,但我不打算當你的地下情婦!」
紀天揚痛楚地拉著她的手︰「別這樣!我們可以一起解決的!我真的愛你!你要相信我!」
她抬起淚痕斑斑的臉︰「你是愛我,可是還沒有愛得足以放棄Carol家的財富,她可以讓你少奮斗十年,而你對我的愛還不足以支撐你抵御那種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