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待他戰勝回國後,芽裳怎麼辦?他願意獨自一人回亞羅斯嗎?願意讓芽裳去嫁給別的男人,讓別的男人同樣品嘗她的甜美,享受她的熱情嗎?他會願意嗎?
不!他不願意!極端的不願。他對芽裳擁有強烈的佔有欲,光憑想象就受不了,更何況是要他接受事實。
不行!芽裳除了他以外,不許與其它男人親近!
可是他能帶她回亞羅斯嗎?他的家人、族人可會接受她?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沒人會接受她,所有人會排擠她,讓她待在亞羅斯無疑是給予她精神上的折磨,他忍心令她因此而憔悴嗎?
他不曉得!邁爾用力的甩甩頭。
耳邊不期然響起席恩所說過的話︰每個人的命運之輪,皆隨著這場戰役而轉動。
席恩的意思是指他會遇上芽裳是命中注定之事?
不!不可能,雖然席恩擁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推斷過去,預測未來的能力,但應是不知他與芽裳相遇之事,他不該自己騙自己,硬是把芽裳扯入席恩的命運之說內。
或許席恩只是隨便說說,毫無其它含意,是他想太多了。
邁爾如是安慰著自己,在他自己未來的規劃中,芽裳並不屬于其中,那究竟他是如何看待她的存在的?
他不敢去深思探討,僅知,他要她!異常的渴望,且不容許其它男子覬覦他的女人。
腦海中浮現出席恩的一雙銀眸,一雙可以探知所有世情的眼瞳,與神秘的笑容。
那笑彷佛所有事皆在席恩的意料之中,令他覺得渾身不自在,若非他與席恩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他大概會受不了席恩。
而他也的確是受不了,才會以尖銳的言詞攻擊席恩,故意提起席恩曾犯下的致命錯誤,栽在邪魔女露的手上。他不該提的,席恩的善良哪會是邪魔女露的對手,邪魔女露隨便出個詭計便可將人害得生不如死,席恩會栽在心思歹毒的魔女手中是可想而知之事。
所幸最後席恩扳回劣勢反將邪魔女露一軍,否則今日的亞羅斯大軍也不能縱橫沙場打得普曼帝國落花流水,重挫敵軍,他該慶幸席恩沒死在邪魔女露的手中,否則他就失了一名好友。
他該為先前尖銳的言詞向席恩道歉,席恩不過是盡他的責任,關心他們說出預言,席恩沒錯,錯的人是他!
他被芽裳搞得昏了頭,相對的把理智也賠了進去,目前的他是差點親手毀了珍貴的友誼,若不是亞克斯出聲阻止,他會犯下今生最大的錯誤,倘若他再把芽裳擺在心房,輕則自毀性命,重則打輸這場戰役。
要他斷頭可以,要他因自身的錯誤輸掉戰爭就不行,他不能做出毀壞家族榮譽之事,他要打贏!非贏不可!
所以他要暫時放下芽裳,不再去想她、念她,最好是做到完全忘了有這號人物的存在,他要以戰爭為重!他要打敗安德魯!
安德魯會死在他手中嗎?邁爾沉吟了。
戰場上的事舍他其誰?!安德魯是敵方將軍,其它亞羅斯將領是絕對打不過安德魯的,唯有他親自會會安德魯,公平的打倒安德魯才行,他不能讓其它人做無謂的犧牲。
他與安德魯注定要踫頭交手。
彌漫的煙霧烘托出他剛毅的臉龐,亦闡明他的決心。
※※※
丙不期然,這場戰役亞羅斯大軍大獲全勝,普曼帝國最後一名邊城守將安德魯戰死沙場。
亞克斯王龍心大悅之余,命人設宴犒賞各級將領與大小兵,讓每個人能以輕松愉悅的心情品嘗勝利的果實。
邁爾是第一大功臣,又是亞克斯王的摯友,在宴會上自然有大大小小不同的官員上前巴結討他歡心,他面帶笑容接受眾人的阿諛奉承。
一方面,他留意到亞克斯王似有事正困擾著,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亞克斯王既然已得到勝利,該是開心慶賀著,為何面有郁色?
在他與席恩的詢問下,亞克斯未承認心中有事,身為臣子的他們也不好太干涉,唯有等亞克斯王肯親口告訴他們。
宴會中的女舞者妖嬈挑逗亞克斯王,不!不能說她僅挑逗亞克斯王,她那曼妙的身軀撩動了在場所有的血性男子,每個人皆專注的望著她挑逗人心的舞姿,幻想著能一親芳澤。
邁爾對這情形倒覺得有趣,因為不論女舞者如何賣力舞動著身軀,卻始終得不到亞克斯王關愛的眼神,到最後,亞克斯王不堪其擾甚至提議將她賜予他,當下他拒絕了。
若是從前的他,肯定一口答應,馬上擁著她快樂飲酒作樂,然後就此享受美好熱情的夜晚,可惜他已不再是他,他的心有所改變,對于妖艷魅惑人心的女子不再感興趣。
所謂的從前是以何時為分界點?邁爾腦中浮現出芽裳的身影,難道是她改變了他?
思及他對亞克斯王所說的話,歡笑的唇不由得斂起,他說怕娶妖艷的女子為妻會綠雲罩頂。莫非他心底有意願娶芽裳為妻?!其實他是喜歡芽裳的?!
可能嗎?他不敢肯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並不討厭她,不討厭能代表喜歡嗎?
他深思著兩人間撲朔迷離的關系,他是得到了芽裳,而以他對她的佔有欲看來,接下來的日子,他同樣是會獨佔她,但到了最後呢?最後他會以怎樣的方式與她畫下句點?
會有厭倦她的一天,正如厭倦其它女人般嗎?她不是他習慣面對的女人類型,他從前的女人中是有與她同樣嬌貴的,但沒有一個人的性子是與她類似,有的女人蠻橫無禮,但只消他輕哄幾句便如小羊兒般溫馴,可是她不!她是個主見,又不容自己輕易屈服的女子,他無法以從前面對其它女子的方法面對她。
有時他會覺得她嬌貴的讓他舍不得傷她半分,有時卻又覺得她的精神強壯到他幾乎無法摧折,想將她掌握于手掌心恐非易事,可是他偏又熱切的想贏得她的心。
她的身子是給了他,她的心並沒有!她的心尚在游移不確定中,她無法讓自己屈就一名亞羅斯人,她對亞羅斯的偏見極深,他偏偏是亞羅斯人,一個奪取她國土的敵人。
而今戰爭結束,普曼帝國正式歸于亞羅斯的統治之下,她會如何看待他?鐵定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更何況安德魯死于戰場,她只會更加痛恨他,甚至不願見到他。
一想到芽裳不願見他的情景,邁爾咬著牙,臉龐寫著堅決,他不管她願不願意見他,反正他要見她就是要見她,也會見到她。
「邁爾,你怎麼了?在想些什麼?」自亞克斯召喚邁爾入帳後,邁爾整個人不知神游至何方,乍喜忽憂的表情,令亞克斯不得不注意到。
「沒事,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邁爾趕忙回過神振作精神,這才想起此刻人在何方。
「有時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去處理,往往會如鬼魅般纏繞于心,讓你割舍不下無法忘懷。」亞克斯感觸頗深。
「是!臣會盡快將事情處理好。」盡快得了嗎?邁爾無聲問著自己。
「我不是說過私底下不用恪守君臣之禮,你怎會忘?令我差點以為面對的人是席恩。」亞克斯揮揮手,不喜歡過多的禮節橫亙在兩人的友誼之間。
「我一時忘了。」邁爾笑笑找了借口。
「我知道你心有旁騖。」正如他,他的心自見過安德魯發出的最後遺言後,便激蕩不已,無法再恢復往日的平靜。
「邁爾,我召你進來是有事交托予你。」亞克斯打散迷亂的心思,切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