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很快就會回北方去,你會不會到北方來看我?」
「你希望我去看你?」樓闕揚眉。
「我的希望並不能代表你的希望不是嗎?」段戲羽淡笑,如果事情能那麼簡單,她就不會為即將來臨的別離感到愁悵了。
「也許我會去,也許不會。誰能一口斷定未知的事。」他狡猾的模稜兩可道。
「是啊!」他的話讓段戲羽的心沉全谷底,這不是地想听的,為何他不肯說些蜜語與甜言?就算是在騙她也好,至少她會好過些。
「你在想什麼?」樓闕明知故問,萬分清楚他的話傷害到了她。
「我在想,我可能再也听不到你的笛聲了,今夜你會不會再吹給我听?」明眸中閃爍著乞求,好想再听听他悠美的笛聲。
「不!我不會。」明白的笑著拒絕她的要求。
「就當是送別曲你都不肯嗎?」段戲羽縮縮眉,可憐兮兮追問。
「誰說我們要分別了?我還打算明天再見到你呢!」樓闕嗤笑擁她入懷,輕點她的鼻尖……明天?」他的意思是否表示明晚他會再出現?期待的芳心燃起希望。
「是的!明天。」樓闕再次重復肯定。「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明天桂嬸就押我回段家堡,我豈不是見不到你了?」
她好怕,好怕明天就得回段家堡,老天爺可不可以可憐她,讓時間就此停止,讓朝陽不再升起,好讓她留住心上人,從此不離分。
樓闕以輕笑聲代替回答。
「我不想走,卻不得不走,倘若明日桂嬸真要押我回段家堡,我一定會求她,求她再給我一天的時間,讓我們做最後的相聚。」輕喃出她微小的渴求。
樓闕大掌撫著她柔細的發絲若有所思,她的態度明確的告知他,她陷得很深了,但還不夠,他尚未給她致命的一擊,她豈能說走便走。
「不論她答應與否,我都會等你,不見不敬。」誘使她非赴約不可。
「等我?」她不解昂首,不都是他到佑羽居來找她嗎?應該是她等他,為何說是等她?
「是的!我想約你到上回我帶你去的瀑布那里,你可還記得?」他要她在那里嘗到心碎的滋味。
「嗯!我沒忘。」她差點死在那里,怎會忘。
「那很好!明日三更我在瀑布等你,要是你不來我會一直等下去,直到你來為止。」約好時間,樓闕松開對她的摟抱,轉身使走。
「闕,等等。」段戲羽步上前喚住他疾行的步伐。
「還有什麼事?」樓闕納悶的看著她,不願承認她的輕喚撼動了他的心房,冰寒的血液甚至為她那一聲而滾滾沸騰。
「闕,我想問你,在你心底你是怎麼看我這個人的。」雪白的心手攀上結實的臂膀。
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到底他心中有沒有她,究竟他有無對她動了真情,可是話到當口卻梗在喉嚨間不出來。「你想知道?」他屏著氣試著不去感受她再次的叫喚,冷著聲道。
「是的!你願意告訴我嗎?」她急切領首。
「當然,不過不是今晚,等我!明晚我會將所有你想知道的事全告訴你,包括對你的感覺與愛。」誘哄著她,薄唇覆上她的肩濃烈且細致的撒下熱吻,恣意奔馳縱情品嘗。因為他曉得這是最後一次吻她,從今而後,他不會再踫她。
他的話帶給她無比的安撫作用,她放心的松口氣,合起眼臉沉醉在他制造出的熱情漩渦中。
是她想太多了,他對她有情的,在她回北方後,他絕對會追上來。
她一次又一次如是告訴著自己,一遍又一遍信任他。
「明晚不見不散。」最後的濃情吐喃在紅唇上,終說服自己松開懷中縴細的嬌軀,絕裂的調過身頭也不回昂首闊步離開,不再帶有一絲絲熾情濃愛。
「不見不散。」痴望著他的背影,段戲羽許下了她的承諾。
第七章
別嬸初醒,即知昨夜她又輸給了刺客,結實的讓對方點了睡穴,接連多夜如此,桂嬸已忍無可忍怒到極點,她輸在技不如人也認了,可是卻不能任刺客再使計謀誘騙戲羽,讓戲羽陷在對方編織的蜜糖毒網中,為了戲羽的將來,她得慧劍斷情絲,徹底阻斷他們再私會的機會,事情不能再錯下去了。
下定了決心,桂嬸命僕佣們打理行裘與路上食用的干糧點心,沒征求過戲羽的意見,反正無需征詢,也曉得戲羽會抱持反對意見。
別嬸沉著臉監視奴僕的動作,絕不讓他們有偷懶的機會。
飛鴿大約已抵達少堡主手中,不過無法肯定少堡主何時會趕到佑羽居,所以他們先行離開才是上上之策,至少可以減少些麻煩事,而且在路上她還可以開導戲羽,讓戲羽不再迷戀那名可鄙的刺客。
段戲羽郁悶的看著奴僕行色匆匆的來來去去,美麗的臉龐更是閃動著不願。
昨夜她已向樓闕允諾今夜絕對會到瀑布那兒等他,豈能毀信!況且如果她一走了之,而樓闕一直待在那兒等,該如何是好?她不能任他一直等下去啊!所以無論如何,今夜她一定要赴約,不能失信于樓闕。
她沒忘,沒忘樓闕所言,今夜要告訴她,有關他對她的感覺與……愛!她急切的想知道在樓闕心底她究竟佔了多大的分量,他對她動了多少情緣?所以她非到不可,絕對、絕對要在今夜見到他。
只是,她該如何說服桂嬸讓她前往?光瞧桂嬸堅決的表情,便知桂嬸打定了主意非在今日離開不可。
可她卻有千般、萬般的不願。為何偏要選在今日?只要過了今夜,在她見著樓闕後,她絕無二話,鐵定隨桂嬸回段家堡。
只願桂嬸能成全她小小的心願!
段戲羽心情愈顯沉重,思量著該如何開口要求。
待房內的衣物、飾品丫鬟們全都整理好,成箱裝上馬車,退出房內後,桂嬸便拉起仍端坐在椅子上的戲羽,催促著。
「不!我不走!」段戲羽甩開桂嬸的手,跳到桂嬸踫不到的角落,堅決的搖頭。
她的抵抗無疑是讓桂嬸的臉更沉,所有的不贊同由她老練的眸中蹦出。
「我只要今天,今天讓我留下即可,明天……明天我絕對不會拒絕回家的。」
戲羽有些懊悔方才的抵抗,愧疚的垂首,她曉得她傷到桂嬸的心了。
別嬸斷然的搖首,堅持不讓她留下,桂嬸是不曉得她為何堅決今日要留下,且看她的表情便知無好事,許是與那刺客有關,既是如此,桂嬸更不可能答應她的要求。
「桂嬸,我求你,真的只有今天,你放心,我不會食言的。」美眸閃爍著哀求的眸光,顯得淒淒然。
「不行!我不能讓你再跟他見面。」桂嬸雙臂揮舞著。
「就最後一面也不行嗎?」
「不成!這事沒有轉圜的余地。」桂嬸仍是搖頭,甚至伸長手臂欲抓過她。
「桂嬸,我知道你疼我、憂心我,可是……可是我的心在明知不可為之下已經給了他,再也無法收回,我不打算瞞你,今夜我與他有約,我不能毀諾,至少……
至少讓我好好的看他,牢牢的記下他的模樣,說聲道別好嗎?」桂嬸的態度讓她深切的體認回到段家堡後要再見樓闕已是不可能之事,就算他尋上段家堡,光是哥哥那關就過不了了,更遑論是爹娘那兒。
「不!見了他你只會陷得更深,我有責任保護你不受任何傷害,況且在我不明瞭對方的背景時,豈敢斷言他不曾往今夜出手傷你。」桂嬸對那名刺客毫無好感,如果時光可以重溯,她情願她們不曾來過佑羽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