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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笛戲羽 第3頁

作者︰沈葦

他要離開,離開死亡地帶,繼續過他亡命天涯的生活……

事情卻非他所預期的進行。樓闕快馬加鞭穿過隸屬段家堡的小鎮,小鎮上的眼線見他如人無人之境縱馬狂奔,立刻飛鴿傳書通知堡內的主事者,再結伙緊跟在樓闕身後,要他來得去不得。

樓闕自是曉得有多人跟蹤,亦明了他們想來個甕中捉鱉的企圖,聰明的人會盡速除掉後頭的阻礙,以便在危急時順利月兌困,可是他沒有!他睜只眼閉只眼任由他們去跟,反正目前他們尚未妨礙到他,未到動殺機的時刻。

另外,他的心一再受到困擾,他不明白明知這是陷阱後,為何仍執意前來?明明是要離開的,應是心口合一,但他的手卻驅策著馬兒繼續往北方前行,是他的手有了自個兒的意識,不再受他的大腦所控制嗎?

憂煩使得他更加懶得去管後頭的嘍,一心一意欲到段家堡,隨意詢問有關她的消息,頂多到她的墓前去證實一下她已死無誤,讓他的雙掌重新受大腦所掌控,即可離開。

沒細想,在他踏入段家堡的範圍內後,事情已非他所能控制,單單段楚沛便足以號令眾多下屬將他千刀萬刮,更遑論尚有笑閻王與袁紅綃在場,他們豈會如他所願,讓他親眼見著段戲羽的墓碑。

賓滾沙塵揚起他的急切與焦慮,快速的奔馳,將緊隨在後的人遠遠拋開,守在門牆上的人見他來勢洶洶如臨大敵,一干弓箭手就定位,待他奔入射程,便將他萬箭穿心。

率先接獲通知的袁紅綃美目帶恨立于堡門之上,在飛揚的黃沙中鎖定害慘愛女的無恥之徒。

轉眼間,樓闕已步入射程內,就待袁紅綃一聲令下,即可讓卑鄙之人魂歸西天,她瞪視樓闕良久,無法猜透樓闕的來意,樓闕該是避段家堡如蛇蠍,為何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在袁紅綃尚未想透時,樓闕松開韁繩,雙足踩上馬背藉力以輕功躍至堡門之上,與袁紅綃四目相對,沒細想,袁紅綃馬上抽出腰際的雙彎刀迎敵,樓闕則以竹笛反擊。在江湖上袁紅綃稱得上是女中豪杰,況且在面對傷害愛女的敵人時,她更是招招凌厲,欲致樓闕于死地。

可惜樓闕亦非省油的燈,他從容不迫接下她的招勢並加以反擊,打得袁紅綃節節敗退怒不可遏。

「包圍住他。」在體力上女流之輩豈勝得了少年郎,袁紅綃反身躍開,往身後的人下令。

所有人听令刀劍相向圍困樓闕,情勢對樓闕非常不利,但想求證的心使他不畏不懼,愈打愈勇,又具靈巧的竹苗又是強勁的掌風,打得圍困住他的人倒地哀鳴。

袁紅綃見狀也豁出去了,搶攻而上,雙彎刀狠狠劈向樓闕,若今日她不幸死在樓闕手中,她認了,可是她就是不許樓闕囂張闖人段家堡。

一只竹筒輕松隔開刀鋒銳利的雙彎刀,內力擊出將袁紅綃震飛出去。

火紅的身影如虹般飛出,朝下墜落。

一道黑影疾出快手將紅影攔于懷中,及時挽救妻子的性命。

「好小子,我一百找不到你的人同你算帳,你倒不怕死的送上門來,看來你是有意在今日與我了結新仇舊恨。」笑閻王凌厲的眼眸忿怒射向猶不知死活的樓闕。

樓闕比起樓宇凡更來得膽大妄為,先是害他的女兒在先,傷他的女人在後,這筆帳可有得算了。「逸軒?!」袁紅綃氣虛的倚在他的懷中,若非他沒出現,他們就天人永隔了。

段楚沛隨後趕至,忿恨瞪著樓闕,關于樓闕的作法他十分不滿,認定樓闕是存心上門挑挑釁,未將段家堡放在眼里,既是如此,他使要樓闕睜大眼看看段家堡的能耐。「這筆帳,入夜我再跟你算。」笑閻王段逸軒附于她耳邊低喃。惱于她不自量力獨自面對敵人,經過二十多年她還是同年輕時一樣不服輸,惹得他在後頭憂心忡忡,如果他未能及時趕到,豈不是要再次面臨她瀕死的恐懼。

袁紅綃自知理虧不敢吭聲,同時氣憤她技不如人,無法親手為女兒報仇,不過沒關系,段家父子武藝高強是眾所皆知之事,可不像她這麼好意,對他們父子二人她極有信心。

「交出段戲羽來。」三巨頭踫面,在氣勢上樓闕仍未輸人,未將笑閻王的警告放在心上,陰沉著臉低道,理直又氣壯。

此語一出,在場的段家父子與袁紅綃皆噤口靜默瞪著樓闕。

「你說什麼?」處變不驚的人首推狡獪的段逸軒,他問的輕忽,未教人看出端倪來。

他的沉穩帶動袁紅綃與段楚沛,他們穩下情緒不泄漏半點蛛絲馬跡給樓闕知曉。

「我說交出你的女兒,段戲羽。」關于自己的囂張,樓闕清楚的很,他仍執著于微小的希望,悄悄認定她沒死,情願說服自己去相信神算萬事通。

「你忘了她被你害死了嗎?」笑閻王譏笑他的健忘。

「你該不會是以為她沒死吧?」袁紅綃紅著眼眶,為人父母者,最痛苦之事莫過于眼見兒女受苦,她的心為女兒所受的苦痛依然狠狠揪痛撕扯。

「你是故意要掀起我們痛苦的記憶?」相對于繼母的脆弱,段楚沛堅強質問樓闕。戲羽一直是他唯一且最疼愛的妹妹,他作夢都沒想到他們一時的疏忽竟會造成戲羽的不幸,而這不幸正是樓闕帶給戲羽的,所以在發生不幸後,他立誓非殺了樓闕代妹復仇不可,今日樓闕親自送上門來正好順遂他的意。

「段楚沛,你確定四年前你帶回的是具焦尸?」面對三人的攻擊諷刺,樓闕似沒耳聞,徑自問著想得知的答案。

他的忽視今段楚沛咬牙切齒,額際青筋浮跳,久久不語。

「她死了!順你的心,受你父親逼迫走入火海。」段逸軒代子回答。

「她沒死。」不知是說服別人還是說服自己的成分較大,樓闕以堅定無疑的嗓音道。「她死了!你的無情讓她被火燒得焦黑難以辨認。」哀痛母親的心至今仍在淌血。

「她沒死!」樓闕不信,態度更加堅決相信著神算萬事通。

實在是可笑,他本對神算萬事通的話半信半疑的,可是在面對段家人證實後,他卻采取深信神算萬事通的話,難道他的心是希望她仍存活在世?

不!他恨她!非常、非常之恨她!怎會希冀她還活著呢?但……他就是如此的期盼著,深深的期盼著。

「她死了!要我重新向你重復一次她淒慘的死狀嗎?」最後肯定的人是段楚沛。

「不!她沒死!我知道她沒死!」樓闕嘶吼,堅持不信段家人的謊言。

「你為何如此堅持她沒死?是想再折磨她嗎?哼!我倒懷疑你要如何再去欺侮亡者,追下黃泉嗎?」段逸軒眼泛精光質問他的目的。

「原來你是嫌欺侮她欺侮的不夠,心血來潮想到她的墳上咒罵一番,你有本事盡可沖著我們來,別再打擾她的寧靜。」袁紅綃苟同愛人的看法。

「我們不會再讓她任你宰割了。」段楚沛不齒于他向弱女子下手的卑劣作法。

「帶她出來!她是我的!」樓闕沉穩的選擇不去理會他們的謊言。

「她死了!」三人異口同聲打散他的信念。

「既然你們說她死了,何不拿出證據來,在沒有親眼見到她的尸首前,我決不會听信謊言認定她死了。」眼見為憑,樓闕咬著牙齦堅持己見。

「你憑什麼要我們將她的尸骨拿出來給你看?」樓闕的囂張,激怒了傲視天下的笑閻王,怒氣翻騰而上,他都還沒跟樓闕算好帳,小小樓闕竟敢在他面前張牙舞爪,是他這個笑閻王久不發威失了威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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