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為你美貌而傾倒的男人總在最後放棄你!」被貶得一無是處的普通重擊吳智慧的要害,她真有點不高興了,都快煩死了,「看來,我找你商量是錯了。」
「你要搞清楚,是我甩掉他們的好不好。」吳智慧很抑郁地狡辯,「甭說我了,你總該告訴我一下那位膽大的男士是誰?你們怎麼認識的?他長什麼樣?怎麼向你告白的?」
「就是‘陰陽人’啦。」普通老早就在吳智慧面前批判過他。
「他啊。」吳智慧微點螓首,她一直很佩服這位總能把普通氣得干著急沒辦法的男士,「不是冤家不聚頭」的話是很有道理的。她露出幸災樂禍的絕美笑靨,「普通,有什麼好商量呢?我可是你的知己,你會打長途告訴我這件事,就說明了你在意這件事,你在意那個人,若不在意的話,你下一分鐘就忘了,我說得對不對?」
「嗯。」熟知自己秉性的朋友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的關鍵所在,普通點頭稱是。
「那還有什麼問題?」
「可我只是把他當成朋友啊。」
這個大白痴!吳智慧一蹙眉頭,強壓住口出「髒」言的,道︰「可他不準備只和你做朋友。」
「對呀!我煩的就是這個,做朋友不是很好嗎?」
吳智慧淺淺一笑,「普通,愛情和友情是不同的。」
「我不需要愛情。」愛情只會令普通聯想到甜言蜜語、惡心肉麻、雞皮疙瘩等一系列的字眼,想象一下她就渾身打寒戰。
「那你把他介紹給我好了,我幫你解決。」吳智慧清澈的黑眸閃爍著狡黠,一聲清語仍如天籟,除非細品才能品出一縷陰險的芬芳。
「我才不要!」話一出口,普通卻被自己嚇了一跳,她不是有過這個念頭嗎,怎麼這會听吳智慧提起,心里卻很不痛快?「唉——」她喟然長嘆一聲,曾經無憂無慮多少年,都用不著動腦子,現在卻叫她思來想去,頭痛!
「普通——你是喜歡他的。每個人感受到的愛情應是相似又決不相同的,我無法向你描述它,只能告訴你用你的本能去感應它。」智慧輕顰娥眉,心里為自己抱屈,眼見脾氣相貌都不如她的好友一個個喜結良緣,而她這知書達理、溫文賢淑的絕色佳人卻至今孤零零一人,難道真是天妒紅顏?
「我是不討厭他,可是——」「喜歡」這個詞,對著食物,對著漫畫,甚至對著狄德羅、思維爾他們她都能爽快地說出口,然而獨獨對「他」為什麼無法輕易地說出?
傻丫頭很喜歡他呢。記得從一本書上看到過這樣一句話︰喜歡是淡淡的愛,愛是深深的喜歡。率直、爽朗、有著少年般的莽撞與豪邁的普通也已經嘗到了愛情的滋味,吳智慧笑了,「順其自然吧,反正你也弄不明白。不過我要提醒你,愛情可不是自選商品,錯過了,就不在了。」或許只是一件小事就能叫普通大徹大悟,全當那個男人考驗自己的誠意和耐心好了。順便給他點兒反悔的時間,倘若普通愛上了他,他會連逃跑的余地都沒有的。
呆愣了好長時間,普通心想也只能這樣了。
☆☆☆「轟隆隆」的雷聲響徹天地,黑壓壓的陰雲遮蔽長空,暴雨即將來臨。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普通狐疑地瞥望著總部的同事,他們瞅她的眼神比前幾天更怪異了,令她頭皮發麻,心里發毛。普通忙活著左顧右看,沒看見迎面走來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費南德。當費南德走到她面前時,她驚懼地倒退了幾步,心跳又開始超速,先前做好的心理建設全都白費,什麼泰然自若的姿態都裝不出來了。
「你好。」她匆忙地打聲招呼,就想撒腿溜掉。費南德張開左臂攔住她。周圍人的目光立刻聚焦于他們的身上。
「一起去吃晚餐。」費南德唇角輕勾,帶著魅惑的笑意試圖令普通沉溺。
效果是起到了,從普通泛紅的臉頰不難看出,但似乎過度了一點,就見普通頭搖得像沒浪鼓似的,堅決地回答︰「不了,不能老讓你請我。」
「上次我們不是說好了,換你請我。」費南德是既有恆心,又有毅力,更重要的是他自信比普通聰明。
「我——」她說過這話嗎?普通懷疑地想,反正她是絕對不要和他單獨相處了,心慌意亂的感覺太不好受了。她拼命擠榨腦汁想出借口,忙道,「改天吧,今天天氣不好。」希望老天爺天天都繃著臉。
「我有車。」這麼爛的理由只有她想得到,費南德的笑容漸漸冷卻,是否用強的比較干脆點,但前提是他得「強」得過她。
普通一見他的神情變得陰霾,心就更慌亂了,「我、我今天真的有事兒。」她該怎麼辦?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現在的費南德交談,這是和以前不大一樣,有某個地方發生了變化的費南德,而她也發生了某種變化。
自己的追求令她那麼苦惱嗎?她在怕什麼?費南德又一次體會到了沉重的挫敗感,「好吧,希望你下次不要再拒絕我。」
「對,下次再說。」普通慶幸躲過了一劫,目送費南德苦笑著轉身離去,她如釋重負的同時又有種別樣的感覺。
旁邊聚精會神觀賞這一幕的同事們大感失望。普通為什麼要拒絕費南德呢?要知道有膽量追她的男人可不是天天有。
「普通,你很無情呢?把人家用過即丟。」一只大手從普通身後勾上她的肩膀,西瓦夸大的語氣里戲謔的成分比較多。
普通歪著頭斜瞥他眼,惡狠狠地說︰「你的筋骨最近又該松動松動了吧。」
西瓦忙搖頭賠笑臉道︰「嘿嘿,我是路見不平,仗義執言,你不要那麼暴力好不好?真奇怪費南德怎麼就有膽量追你。」
「你怎麼知道的?」听聞他的話,普通的臉頰霎時紅了起來。
西瓦聳聳肩說︰「就這事兒啊,總部上上下下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是在衛生間門口向你告白的,你們倆和那地方還真是有緣。」
「衛生間門口」、「真實2號」、「狄德羅•佐約」、「大家怪異的表現」,聯系前因後果,普通找到了罪魁禍首,奉行「只有我欺人,不能人欺我」的她驟然間燃燒起熊熊怒火,烏黑的眼楮有充血的趨勢,無形的煞氣嚇得西瓦縮回胳膊,趕忙撤離風暴區。
「居然還不吸取教訓,看來不好好料理他一頓是不行了,這次我非要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吊在埃菲爾鐵塔上風干了做成木乃伊,再擺到客廳當靶子射!」
這話听起來很耳熟,西瓦心里偷著樂,好像她特別喜歡在埃菲爾鐵塔曬人肉干!眼見普通殺氣騰騰地要去捉拿狄德羅,西瓦好心告之︰「通通,別費勁了,他自願申請到埃塞俄比亞去了。」
「哼哼,」普通怒極反笑,「腳底板抹油——溜得挺快。跑得了初一,還逃得過十五?有本事躲到太陽上,我就饒了他。」
痹乖,狄德羅捅到大馬蜂窩了,這回他死定了!要是他曉得是自己把他賣了,再把自己給賣了的話——西瓦打了個寒戰,心道自己也在劫難逃了,干嗎那麼多嘴呢?自討苦吃!雖然自我檢討一番,但他仍忍不住又說一句︰「可憐的費南德明早要回國了,你卻連最後的晚餐都不肯陪他吃,可憐呀,可憐。」
他要回國了?普通怔住了。
☆☆☆
一連十幾天沒見到費南德,普通不得不承認自己很想他,而且是一種非常折磨人的思念,她從未體驗過的。想見他又害怕見他,矛盾的心理搞得她這些天無精打采的。為什麼,她老是想著他?吃飯的時候、看電視的時候、玩電玩的時候,甚至做夢的時候也會夢見他笑著叫她白痴。明明在她活過的二十五年里都沒有他的蹤跡,為什麼听不到他的聲音,見不到他的人,生活里就好像少了一些什麼似的?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