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門主,令嬡不只生得國色天香、耳目聰慧,她一身武藝更是教人不能小覷,如此佳人不知是否有良婿匹配?」岳掌門先吹捧袁紅綃,再導入正題為大弟子提親。
袁紅綃听完岳掌門的贊賞俏臉倏地刷白,藏于桌面下的素手雙拳緊握,凡明眼人皆可看穿岳掌門的目的,若非礙于父親顏面,她會當場甩頭走人。
「哈!炳!炳!紅綃的確是老夫一生的驕傲,只是老夫平日忙于各項事務,來不及為她覓得良婿。」袁崇武也不是省油的燈,與華山派結為親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樂見其成。
「老夫有一弟子,雖稱不上人間之龍,但他心怡袁大姑娘已久,所以老夫只好厚顏提親,還望袁門主成全。」岳掌門望了毛登端一眼,這小子的心全被袁紅綃迷走,不過袁紅綃的聰明才智對華山派有所助益,娶她不會有損失。「晚輩毛登端求袁門主成全。」毛登端偷覷可人兒一眼,單膝跪地懇求袁崇武答應。
袁紅綃的臉色益發難看,要她嫁給毛登端不如殺了她,朝父親使了個眼色,表明了她的拒絕。
袁崇武枉顧女兒的意願,笑呵呵地點頭答應,「既然賢佷對紅綃有心,老夫當然不好阻攔一段美好的姻緣。」
毛登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放眼後輩中,就屬他最成大氣,把女兒嫁給他,不怕華山派掌門夫人的位子不手到擒來。
「爹!」袁紅綃抗議起身,「女兒還不想太早嫁作人婦。」尤其她最恨見毛登端看她的眼神,好象已把她全身剝光似的,讓她渾身不舒服。
她的抗議引來袁崇武與岳掌門的不悅,岳掌門不喜見女子太有主見,于大庭廣眾下反對長輩的決議,女人向來是男人的附屬,沒有說話的余地。
「這事我說了算,更何況你年紀不小,是該找個夫家了。」袁崇武不管女兒不喜愛毛登端,硬是要訂下這門親事,他認為感情可在婚後培養,不必急于一時。
「紅綃,我會好好待你的。」毛登端見目的達成,笑咪咪望即將成為他妻子的袁紅綃,他終于得到她了。
袁紅綃冷哼一聲,不理會毛登端討好她的面容,再度揚聲道︰「爹!這事……」
「紅綃!」袁崇武厲聲打斷她,他不許女兒在外人面前反抗他的決定。
袁紅綃白了毛登端一眼,顧不得禮儀,率性離去。
毛登端則是痴痴望她美麗的倩影,雖然袁紅綃現在不接受他,但他有把握婚後會讓她愛他如痴如狂,他會馴服她的。
「岳掌門,實在是很抱歉,小女太任性了。」袁崇武赦然的向岳掌門道歉,都怪他太寵紅綃,才讓她持寵而驕地在大庭廣眾下反抗他的權威。
「沒關系,姑娘家偶爾使點小性子是理所當然的事,只是別太頻繁就好。」岳掌門笑笑,因袁紅綃的外貌和才智而釋懷。
「岳掌門說的是。」袁崇武朗聲大笑,幸好岳掌門沒生氣,回頭他得說說紅綃,以免她將來嫁入華山派討不了岳掌門歡心。「往後還請賢佷多多包涵!」
「不敢!」毛登端喜出望外,師父說得對,袁崇武不會拒絕他們提親,瞧!就因為他是可造之才,便輕易的讓袁崇武接受他為袁刀門的女婿。
袁崇武越看毛登端越是滿意,越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終有一天,紅綃會感激他的。
※※※
左思右想,內心百經天人交戰,潛藏已久的良心終于豎起白旗投降。基于道義責任,易幻生無法對袁翠袖置之不理,繞道看看她是否安好浪費不了多少時間,更何況他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看她多少還可打發時間。
易幻生趁袁崇武擺宴向華山派賠罪而疏于防守時,潛入袁刀門,奇怪的是石室外竟無人看守,或許袁崇武料定袁翠袖不敢有逃離之心。易幻生撇撇嘴,為袁翠袖盲目的順從感到可笑。
開門步入石室便見袁翠袖一如犯了錯遭父母懲罰習字的小娃兒,他好笑的雙手環胸看她專心一意于習字上,故意發出聲響藉以引起她的注意力,但她沒有!仍把全副心思放在習字帖上。
不容遭人忽視的易幻生使出下下策,重咳兩聲告知她有人來了。
專心習字的袁翠袖被咳聲驚擾,筆鋒輕顫地把水字寫歪,抬眼瞥見易幻生,朱唇愕然微張,他怎會來?
「看來你挺能自得其樂,不如謠言所傳的悲慘。」是了!見著她的容貌,易幻生才得以把她的名字與人串在一塊,否則他無論如何就是無法把「袁翠袖」這三個字冠在她身上。
「悲慘?!我?」袁翠袖愣愣的指自己。
他頷首,環顧石室一周,石室里雖簡陋,至少仍有床、枕、被與桌椅,遠比地牢要來得好多了,也比他所能想象的好上千百倍,照情況看來,袁崇武不過是一時氣惱,誠如他所料,要不了多久袁翠袖便可恢復自由。
「難怪易大俠會特地趕來。」突然間受人重視,害她一時不知所措,他並非人人口中的大惡人,因為他肯為個僅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而冒險探望。
「我不過是正巧路過,所以進來看看。」打死他也不會承認是特地來看她,見她仍羞得低垂首不敢看他,如果不是早知她的性情,他真會以為是自個兒的長相不堪入目,使她驚駭得不敢面對。
「哦!」袁翠袖輕輕應了聲,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感到羞愧,她太自以為是,想也知道她又不是天仙絕色,怎會有人特意掛念她?
易幻生感受到由她身上傳達出的羞愧與淡淡的失望,嘴角竟浮現一抹笑容,她那害羞的姿態太好玩了,臉皮過厚的江湖女子該多向她學習學習,看臉皮能不能練薄些,尤其那群對他死纏不放的女人,天老爺!她們一路跟他,他走東,她們絕不往西,蠻纏多日,他被纏煩了,壞脾氣跟被磨出來,利光銳射,想讓她們因而卻步,但她們沒有,迫不得已他只好以上乘武功擺月兌她們,希望等會兒離開時別又踫上她們才好。
「今日已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為何你仍不肯抬頭看我?難道是怕我會殺了你?」
「不是的!」。袁翠袖急急忙忙抬頭解釋,「我知道你是好人,不會濫殺無辜。」
「這樣不是很好?老底頭是想撿掉在地上的金子嗎?」明明是清秀佳人,但她總底頭只會加深他人對她畏畏縮縮個性的印象,不會記得她也是個清靈可愛的小佳人。
「我……我……沒有。」袁翠袖雙頰酡紅,不安地望易幻生調笑的面容,他似乎正逗她玩?!
「是啊!地上若有金子恐怕你也不敢撿。」她大概會痴痴的守金子等待失主領回才離開。
袁翠袖愣愣的看他敞懷大笑,他好象很開心,莫非是她的愚笨取悅了他?她黯然的想,多希望自個兒的腦袋瓜子能靈光點,至少能不致人訕笑。
「別難過!我不是有意嘲笑你。」易幻生笑揉揉她的發頂,如同對待可愛的小娃兒,根本沒把她當姑娘家看待。
「沒關系,反正你不是第一個笑我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她嘴里喃喃的說沒關系,其實心底還是介意得緊。
「其實你長得很清秀可愛,只是太害羞,抬頭讓世人看看你可愛的容顏有何不妥嗎?」意識到自己傷害了袁翠袖,易幻生趕忙說好听話安慰她。
「你太好心了,我很清楚自己是啥模樣。貌丑、資質平庸又膽小如鼠,恐怕我輩子是不會再有長進了,你安慰我不過是浪費唇舌與昧良心扯謊罷了。」她曉得易幻生是好意安慰她,但她有自知之明,不會因易幻生的一席話而飄飄然,忘了自己的丑樣與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