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陪我們飲酒,要你這朋友做什麼?」他粗聲道。
「有道理!不如教人拖下去砍了,一乾二淨,省得看了心煩。」趙王爺贊同地點頭喃道,似準備隨時叫侍衛進來拖他出去砍頭。
「我恐酒後會亂性,還是不喝的好。」易幻生搖頭輕笑,趙王爺喝了酒最愛以權壓人,且以他首當其沖,他早習以為常。
「酒後亂性?!你不喝酒就已經亂了,再喝會亂到哪兒去?」張屠夫嗤之以鼻,仰頭喝盡杯中物。
「哦?此話怎說?」易幻生疑惑的望張屠夫,他的生活習性向來規律正常,何亂之有?
趙王爺也不明其理,搔搔頭愣愣望張屠夫。
「平時追在你後頭跑的人不少吧?」
「是不少,那又如何?」每個人都對他喊打喊殺,他倒沒仔細去算究竟有多少人想殺他。
趙王爺瞪了張屠夫一眼,簡直是在說廢話,誰不知易幻生後頭跟了群欲殺他的人,用得著提醒嗎?
「其中以女人佔大多數,易幻生啊易幻生,你所欠下的情債可不少。」張屠夫揶揄他的女人緣。
「經你這麼一說,我也發覺了。」趙王爺同意的點點頭,那群女人可謂集天下眾女之姿色,環肥燕瘦,各有特色。
「她們是想殺我,但不是你們所想的那般。」易幻生倒不同意張屠夫的話,那群女人是越拙越勇,活像他殺了她們的祖宗八代,非把他挫骨揚灰不可。
「啊!你怎麼還看不透她們的目的?揚言殺你不過是跟著你跑的好理由,否則你以為她們為何要浪費時間跟著你東奔西走,隨時還有被你甩開的余慮,真要殺你的話,那群女人為何不聯手?偏偏每個人見面如見世仇,巴不得砍死對方,全是你攪得她們春心蕩漾,妒恨他人啊!」有道是旁觀者清,張屠夫早看出那群女人的痴心。
易幻生仔細思索張屠夫話中的可能性,的確,她們即不出手殺他,亦不與旁人聯手,只是苦苦的跟在他後頭,算他頭腦不夠敏捷,沒想到她們全對他有意,唉!
懊高興或是苦惱呢?他可不想終其一生後頭都跟一長串人吶。
「如何?我說得沒錯吧?」張屠夫得意洋洋地笑看苦惱的易幻生。
「張屠夫說得沒錯,我看你不如舉辦擂台招親,看誰武藝高強,干脆娶她了事。」在家賦閑已久的趙王爺出餿主意,反正可以讓他打發時間就好,管他是誰遭殃。擂台招親?!他又不是沒事找事做,何必便宜天下愛看熱鬧的人潮?易幻生緊抿唇不贊同趙王爺的主意。
「怎麼?難道你覺得不好?」奇怪!這是他所能想出最好的主意了,有何不妥?
「我覺得趙王爺的主意很好啊!或者你喜歡拋繡球?」張屠夫鼓動,他亦是喜歡瞎攪和一員。
易幻生一言不發,以內力激起桌上的酒杯,送至張屠夫與趙王爺唇邊,要他們少說話多喝酒。
嗜愛杯中物的張屠夫與趙王爺深怕浪費瓊漿玉液,趕忙接住飲下。
「你考慮得如何?」飲完酒,張屠夫追問。
易幻生笑得莫測高深,閉口不語。
「算了!算了!張屠夫,咱們哥兒倆甭費心思勸易幻生答應,本王瞧普天之下的凡花皆不入他眼,除非來了朵傾國名花,才能使咱們的易大陝動心哪!」名花難尋,不是嫁作人婦便是嗷嗷待哺,想要,又得等了。
「傾國名花人人愛,卻是難以侍候。未娶到手之前,得與人爭個你死我活;娶到手後,竟是要擺在家中侍奉,豈不是累煞人?倒不如娶個平凡的妻子來得自在。」女人最容易持寵而嬌,尤其是艷冠四方的女人,仗勢自個兒的美貌,非每件事都順她心不可,之所以會如此,男人要負絕大多數的責任,若非男人一心一意眷寵女人,任她予取予求,怎會被爬到頭上撒野?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想要獨佔美人兒就要有自覺得應付層出不窮的麻煩。易幻生捫心自問是否如趙王爺所言只愛傾國名花,其余凡花皆看不上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唯一可肯定的是他要的是能牽動他心的女子,不管她的外貌如何,只要能嬴得他全副注意力,讓他為對方牽腸掛肚,那麼她就是他所想要的。
「娶妻雖是人生大事,但我還不想拖個女人跑給仇家追,這事不急。」他想要的女人尚未出現,不用過于急躁。
「不急?希望你不會和風偉豪一樣口是心非,嘴里說不急,心底倒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張屠夫壓根不信易幻生的推托之辭。聞言,易幻生搖頭郎聲大笑,他與風偉豪不同,風偉豪是動了心就非馬上得到對方不可,他可不!他向來以有耐性稱,就算他有多喜愛那個女人,他會等到對方與他抱持同樣的心再成親。
「我不是偉豪,我絕不會沖動行事。」對自制力他頗為自滿。
「且讓我們拭目以待。」凡事不要說得太絕對,否則可是會拿石頭砸自個兒的腳。趙王爺藉飲酒的動作掩去嘴邊的竊笑。
※※※
被關在石室自省數日的袁翠袖早已收起淚水,看破父親寧願相信華山弟子的片面之詞也不願相信她。曾經想過,如果她是姐姐,或許華山弟子就不會一狀告至袁刀門,更或許他們告到袁刀門來,父親也會听她的解釋,不會盡信華山弟子之言。
可惜,從小到大她向老天爺求了十七年,年年歲歲願相似,歲歲年年願破滅。
她始終無法變成第二個袁紅綃,連姐姐的邊她都沾不上,向外人告之她是袁紅綃的妹妹只會辱沒姐姐的名聲。她真的不想讓自己顯得太無用,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終究不及姐姐的一半,有沒有辦法使她變得更聰明伶俐勇敢些?她不求太多,不求所有人皆如喜愛姐姐般喜愛她,只要一點點,只要爹爹多愛她一點點就好,真的!她不奢求,只希望爹爹下回見著她不再搖頭嘆氣,多給她點關愛她就心滿意足了。
「翠袖!你太糊涂了,竟惹出大麻煩來,爹爹都快被你氣壞了。」一身火紅的袁紅綃飆進石室里。
袁翠修抬眼望向離家甚久的姐姐,她依然美得耀人,舉手投足間無一不帶迷人的風情,她再次自卑的垂手不語,也再次感受到她與姐姐相差十萬八千里,她用盡這輩子,甚至是下輩子的時間都無法迎頭趕上。
「你又退縮了!快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與易幻生私交已久?」大方的袁紅綃苦惱的看羞怯的妹妹,特地趕到石室來可不是為了看翠袖的頭頂。
「我沒有,那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她低喃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肯跟爹說清楚?如果說清楚了你就不必到石室來受苦。」
袁紅綃從不懷疑她說的話。「爹不肯听我說……」她何嘗願意被關到石室來?
「這事不單怪爹,你也有錯。每回有事都不願清楚的說明,你這態度甭說是爹,連我見了也是一肚子火。」袁紅綃是爽朗的江湖兒女,凡事不扭捏作態,說話既直且沖,有時會不顧是否會傷到對方,一股腦的說出她的感想。
「我知道……我的個性一點都不大方開朗,反而像只耗子般畏畏縮縮,我……
我也想改進……可是我卻沒有辦法……」在袁紅綃面前,她比較能說出她的想法,全因姐姐說話雖直了點,但對她很好,不會像旁人表面上待她好,背地里卻無時無刻不譏笑她。
「華山弟子陰險得很,我不相信他們所說的事情經過,不如由你再對我說一遍。」袁紅綃對華山弟子均無好感,總覺得他們看她的眼神令她渾身不舒服,所以對他們的話抱持懷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