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但那人會是誰?」秦子瀚贊同他的推斷。假如沒送人,怎會平空消失?
「我猜出那人是你。」
此話一出,眾人目光齊聚葉水心身上。
葉水心一愣,隨即搖起頭否認,「不可能,他只給過我碧玉釵。除非他把天山雪蓮藏在碧玉釵中。」
「三年前你曾臥病在床,大夫看過後皆嘆回天乏術,有無這回事?」小小的碧玉釵豈能藏物?龍澤麟幫著她回想。
「有。」她怎會忘?那時只要一醒來,想的、念的全是他。難道說……她心神—震,晶瑩的淚珠不受克制的再度滑落,為即將大白的真相感到心驚。「他……他讓我服下天山雪蓮,挽救我了我的命!」老天爺!都怪她不好,是她害慘了他。當年若不服下天山雪蓮。今日就不愁沒藥救他了。都是她的錯!
葉水心臉色慘白如雪,眼眸黯淡無神,虛軟自雙腿再也支撐不住全身的重量,半跪在地上。她無法思考,只能不斷的呢喃︰「救他……快救救他……他不能死……誰來救他……」
「鎮靜—點,還有辦法的。」龍澤麟抓著她的雙肩,要她冷靜下來。
「什麼辦法?快告訴我!」葉水心雙眼一亮,緊抓著龍澤麟不敢放松。
「你的血液中除含有天山雪蓮的藥性,尚有青龍丸的療效。讓他服下你的血,以他的修為,猶可撐數日。」血液的效果雖不如真正的天山雪蓮,但聊勝于無,總比什麼都不做好得多。
葉水心二話不說,提起柳少昊擱于床邊的劍,俐落的往左手腕用力一劃,鮮紅的血立即涌出。她將皓腕湊至柳少昊干涸且青紫的唇邊,讓他飲下。
秦氏夫婦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們本以為柳少昊對天下女子皆無意,原來是因為天下女子皆非意中人哪!毋需柳少昊親口向他們證明,他們已了解葉水心在柳少昊心中的地位無人可比擬。
看著鮮血緩緩流入柳少昊口中,葉水心的心隱隱作疼,早忘了先前對他的痛恨,只希望他能活過來。如果他死了,那她也活不下去,她會同他—塊兒去,追他至地府,再也不輕言離開。
「水心,事情未到絕望處,為了他也為了你自己,撐下去。」龍澤麟輕聲道。他會想辦法救柳少昊的。
「我的命是昊給的,為了他,我不會輕言放棄。」葉水心淡淡—笑,左手腕依然置于柳少昊的唇上。
龍澤麟輕輕的拉起葉水心的左手腕幫她包札,她卻死命的掙扎,「不,讓我救他!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
「夠了!再給他血,你會跟著倒下。」龍澤麟為她的固執氣憤不已。
「如果可以,我願意以一命換一命。」她神情認真。
「他不會願意的。你不希望他醒來時暴跳如雷吧?」
「告訴我,為何有人要取他的命?」她現在明白柳少昊對她是真心的,但她仍舊想不透為何他會決定離開她。既然愛地,就沒理由把她給別的男人呀。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怕她得知真相會自責。
「怎麼不說?」葉水心起了疑慮。他們沒道理不讓她知道事情真相,除非……除非事情因她而起。她失魂的笑了笑,「我懂了,他因為我而跟人結怨,他怕仇家找上門來,情願把我推給別人……」眾人的表情告知她,她沒猜錯。
「水心,你別傷心……」龍澤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董月花則擔憂的望著她,同為女人,她可以明了葉水心此刻的心情。
「傷心!我沒有啊!我怎會傷心,我高興都來
不及。他是愛我的不是嗎?他說不要我,全是騙我
的。我真傻;讓他騙了好多眼淚,還整整恨了他三
年……」她的心好痛!為了保護一無所知的地,他居然撒下漫天大謊。曾被他無情傷害過的心,因得知他的愛而慢慢愈合。她不再懷疑他的愛了,可是她卻恨自己,恨自己的無知!
眾人齊聲嘆氣。唯有瞎子才會看不出她的悲傷與哀痛。
「你就留下來照顧他吧,娘那里我會為你擺平。」柳少昊傷得如此嚴重,葉水心是不可能離開他的。
葉水心輕點頭。傷痛重擊心頭,教她痛得無法言語。
龍澤麟交代秦氏夫婦幾句後便離開,而秦子瀚在得知葉水心與他最敬愛的大哥存有舊情後,馬上變換臉色,儼然把葉水心當成大嫂待。他不管葉水心是否入了龍府的門,他只知道,她是大哥最在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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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房內如今只有昏迷中的柳少昊與葉水心,葉水心取下頭上的金步搖,換上鐘愛的碧玉釵龍澤鱗為她包扎的方巾被她扔到一旁,已止血的傷口再度被劃開,溫熱的血液滴人柳少昊口中,直到她頭昏眼花、氣血虛微,砰然倒入堅石般的懷中。
「我害慘了你。」埋首在他胸前,她哽咽地低鳴。
如果他們不當踫面,他仍是浪跡天涯、灑月兌自在的俠客。事情若可從頭再來,她會選擇不與他相遇,安安分分的嫁入龍府,當個以夫為天的賢妻良母。
「你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她顫聲輕問,可惜沒有人回答。
葉水心秦首枕在他的胸膛,听他那渾厚低沉的笑聲與似吟唱的愛語。
「我的愛遠比我的恨要來得深。我可知道,在我高喊著恨你的同時,其實是在高喊著愛你?嫁為龍家婦非為所願,為是的全賭一口氣,要你知道沒有了你,我仍可暢快的活下去?我是活下來了,可是卻過得渾渾噩噩,恍若行尸走肉,幸好你回來了,否則我將如此終老,唯有孤獨、失意陪伴我。」想到這三年來孤寂的生活,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張開眼看看我好嗎?」她執起他的手掌貼向自己的臉頰,「看看深鬃你的女人好不好嗎?為止我知道你沒有扔下我一人離去,求求你,昊……」晶瑩的流如斷了線的珍珠,滴落在柳少昊的頰上。「我真的好怕你離我而去,再來一次,我會死的!」她句句血淚,字字心酸。「昊,你听得見我說的話嗎?我想與你再一次于鏡湖上使上邪劍法。我好喜歡那套劍法。因為那是你為我獨創的。那套劍法本該兩人一道使,少了任何一方,都達不到其意境。昊,答應我,你會沒事,我們會再次一同使上邪劍法……」
佇立于房外的董月花動容的以衣袖頻頻拭淚,她深吸口氣,擺出輕松的面容敲門後推入,手上捧著為葉水心補血的藥膳。
「大嫂,你先休息一下,喝點藥湯,我幫你照顧大哥。」秦子瀚言明要她喚回葉水心為大,莫把葉水心視為家人。事實上,葉水心也確差點成了他們的大嫂,柳少昊的妻子。
「謝謝你特地為我端湯來。」葉水心順從的著藥湯補充血氣。
「大嫂客氣了。」董月花眼尖的發現葉水心血跡斑斑的左手腕,但她並沒沒說什麼,因為她能明了葉水心所為為何。
「昊不會有事的,他沒那麼容易被打倒的。」啜了口湯汁,葉水心忽地抬頭對董月花淺澱笑靨。與方才的悲苦判若兩人。
董月花驀地紅了眼眶,現在最需要人安慰的人便是葉水心,沒想到葉水心會故作堅強反過來安慰她。因此她更不敢告知葉水心,秦子瀚與龍澤麟揣測柳少昊根本在故意受傷的。
「昊曾要把我由龍澤麟手中搶過來,帶我浪跡天涯,賞遍名山大川。現下我已嫁人龍府,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否如昔。」葉水心喜孜孜的說著過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