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親,人言可畏,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好。」
沒理會芷蕾的嬌嗲,他一本正經道。
旁觀的辜撫臣見芷蕾踫壁,無法克制吃吃發笑,呵!有趣!他常吃芷蕾的虧,而芷蕾卻常吃慕容塵送的特級大,總算老天有眼,不只是讓他為情所困。
听到辜撫塵的竊笑,芷蕾惱得直跺腳,準備向辜撫臣開炮,把所有的怒氣發泄在他身上之際,及時意識到目前心愛的慕容大哥在場,為了保有形象,她不可破口大罵,唯有暗自吞下怒火,等待適當的時機再發泄。「慕容大哥,你真的要去找雪凝格格嗎?」她換張和悅色的臉仰頭問。
慕容塵微微頷首不語。
「可是今日你換了張面貌,怎能肯定她會認得你來?說不定她會把你當成路上的無賴漢呢!」她小心地察言觀色,難道她的話沒有說服力?否則慕容大哥怎會還維持著一樣的表情?沒關系!她絕不感到氣餒,再接再厲,「我要向你坦承一件事,昨晚我已先向小扮打听過有關雪凝格格的事了,听小二哥說她早已嫁入將軍府,由此可知她心里根本沒有你的存在,慕容大哥,你千萬別傷心啊!像她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不值得你痴心相待,把她忘了,咱們一道回關外去,長年居住于關外的人就不像京里的人那般無情,你是知道的,咱們最講求情義。」就不信她告知慕容大哥雪凝格格已婚的事實,慕容大哥仍可平靜接受,她的肩膀已準備好,隨時可無條件提供出來。
「我知道,所以我要帶她走。」慕容塵平穩地開口,情緒絲毫不受影響。
「什麼?!」芷蕾不敢置信,張大嘴瞪大眼看著慕容塵,仿佛方才他說了件極不可思議的事。立于一旁的辜撫臣驚訝的情形與芷蕾不相上下,奇了!漢人最請求禮教,慕容塵怎會想強奪他人之妻,怪怪!虧慕容塵還是人人稱贊的大俠,原來大俠也有七情六欲,偶爾會干出驚天動地的事來。
「慕容大哥,你要想清楚啊!其實雪凝格格並不如你所想的好,她很壞的!听小二哥說,她常欺負平民百姓,凡有人得罪她,會被押著游街甚至斬首,最重要的是,她是慶親王的寶貝女兒,慕容大哥,你不是與慶親王勢不兩立嗎?怎會糊涂地喜歡上雪凝格格?哦!我知道了,她一定欺騙了你,她的心眼真壞!我知道你會喜歡上她,全是因為她在你面前裝作一副楚楚可憐、柔弱不堪、需要人保護的樣子,慕容大哥,我今日告訴你有關雪凝格格的真面目,是要你看清她的本性,她不值得你的愛。」芷蕾緊揪著慕容塵的衣袖,深怕一不小心,慕容塵便跑去找那惡女人。
「不許你說雪凝不好。」慕容塵緊蹙著眉拉開芷蕾的手。
「我說的是事實啊!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小二哥。」見慕容塵仍護著雪凝格格,讓芷蕾氣得大聲嚷嚷。
「有關雪凝的事沒有人比我清楚,我再說一次,不許說她不好,不管是在我面前或背後都不許,選擇了什麼樣的女人我自有主張,不需旁人來?我作主。」芷蕾對雪凝的控訴激怒了慕容塵,說他愚昧也好,看不清事實也罷,他就是無法听別人批評雪凝的種種不是。
芷蕾被他眼中的憤怒嚇得退了三大步,雙唇微微顫抖,「可是……慕容大哥……以你在江湖上的地位,是不能強搶他人妻子的啊!」她試圖讓他恢復些許理智。
「是我的就永遠是我的,沒有人能由我身邊帶走,就算有一天我死了,記住!雪凝仍舊是屬于我慕容塵的。」他的話寫滿對雪凝的佔有欲。
芷蕾驚嚇得倒抽一口氣,作夢都沒想到慕容塵的佔有欲如此強烈,是她不夠聰慧,無法猜出其實慕容大哥早已得知雪凝格格是怎樣的人,她遲鈍的甩甩頭,試圖讓腦子清醒些,究竟是怎樣的愛戀,使得慕容大哥不介意惡名纏身的雪凝格格,仍執意抱定今生只要她一人?為了一個壞女人,慕容大哥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入關,怪哉!她了解了,終于了解?何雪凝格格的名字在大伙兒面前是禁忌,沒人願意提起,因為雪凝格格的父親正是惡名昭彰的慶親王,而他們正是慶親王的死對頭,想到此,不禁打了個冷顫,慕容大哥一定是經過掙扎才肯承認愛上雪凝格格的吧!難怪他在關外時會那麼痛苦,畢竟有誰會想愛上死敵的女兒。
奔撫臣眼看芷蕾陰晴不定的臉,走過去拍拍她的背。「別再想了,慕容大哥對她的心是無法改變的,看開點吧。」
芷蕾怔忡地望著辜撫臣,眨眨眼,頭一次發覺辜撫臣人挺不錯的,他原可以在慕容大哥對她撂下狠話後嘲笑她一番,可是他沒有,還反過來安慰她,過去的她是否做得太過火?對辜撫臣太刻薄了?
「哪!從今以後,你就負責打掃後花園,放機靈點,若掃不干淨或出了差錯,我非叫家丁打斷你另一條腿不可。」將軍府里最會頤指氣使的丫環喜雀語氣尖銳,指了佔地廣闊的後花園,這後花園之大,甭說一個人,就算編派十個人仍舊無法完全打掃干淨,她偏偏看新來的家僕不順眼,要整整對方。
惡!不曉得總管上哪兒找來奇丑無比的中年漢子,滿臉麻子教人想吐就算了,還駝了背、瘸了條腿,唉喲!請他來無非是浪費府中的米糧,她在路上遇到的乞丐長相也比他來得端正,她瞧見都不屑地吐口水了,如今府中多了丑男子,無非是要讓她食不下咽,存心不讓她好過。好!沒關系,丑八怪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他好過的,非得讓他跛著進來,爬著出去不可,惡毒的喜雀在心底如是盤算。
「是!小的知道,多謝喜雀姑娘的教訓。」中年男子對喜雀又敬又畏,不斷地鞠躬哈腰。
「呸!甭謝了,瞧見你那丑模樣就讓我想吐!」喜雀板著厭惡的臉,吐了口口水在地上,高傲的轉身離去。
中年男子仍不斷的哈著腰,活像卑下的市井小民。
「喜雀姊,怎麼府里新來了個僕人啊?唉喲!長那啥模樣?
敝嚇人的。」另一名丫環如意驚聲怪叫,活像見了鬼。
「別理他,咱們讓他好好的清掃後花園。」喜雀拉了如意就走,兩人開始竊竊私語,尖銳刺耳的笑聲不斷的傳出。
中年漢子老實的拿起掃帚掃地,努力地清掃後花園,似深怕會讓人打斷另一條腿趕出將軍府。
躲在涼亭偷懶的喜雀與如意,開始每日必做的功課──嚼舌根。
「喜雀姊,你知道嗎?那日我在松林後頭瞧見少爺與少女乃女乃兩人好不親熱地摟得緊的。」如意趕忙向喜雀報告她的最新發現。
「是嗎?你確定他們真的摟得死緊?」喜雀懷疑地問,兩人皆沒注意到離得遠遠的中年漢子額上青筋浮現,雙手緊抓著竹掃帚,力道大得差點把竹掃帚給折斷。
「錯不了,我如意的眼力是不怎麼好,但對這種事啊!我的眼力可好得很,任何蛛絲馬皆逃不過我的眼。」如意得意洋洋地宣稱自個兒的眼力,「我還瞧見少爺對少女乃女乃體貼入微啊!」
「若真是如此,那可會笑死人,誰料想得到白痴也懂的憐香惜玉來著?他不成日哭哭啼啼就好啦!」喜雀吃著桌上為少女乃女乃準備的糕點。因少女乃女乃每日必到後花園散步,疼愛媳婦的虞將軍便令人每日在涼亭中準備好糕點供媳婦取用,但大膽的喜雀才不把區區的少女乃女乃放在眼里,照樣在太歲頭上動土,她可是精明得很,清楚地知曉,少女乃女乃在府中無實權,她何足為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