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香吟啐了一口。
「怎麼,不信啊?若非如此,怎麼今日不見魯平幫你們守門﹖告訴你們,你們已失勢了,莊主要的是我家姑娘,而不是虛弱的夫人,今日我還听到莊主對姑娘說,留夫人在莊內沒啥作用,不如要她上尼姑庵,至少可以為山莊內的人祈福。」小紅靈機一動,殺害林念奴豈不是太便宜她了,不如趕她出家為尼,讓她永遠見不到風偉豪。
念奴听了整個身子都軟了,虛弱到要倚著香吟來支撐,他竟狠心到要她出家為尼,他不只不要她,連孩子都不要了。她雙手不由自主的模上小骯,可憐的孩子,還沒出生就爹爹不愛,若她死皮賴臉的留下,等孩子生下後,也不會得到偉豪的喜愛,不如到尼姑庵,至少孩子能得到她全部的愛。
「夫人,不要听她胡謅。」香吟見念奴全身無力,趕緊扶住她。「我警告你,再胡說八道,我會把你的嘴給縫起來。」她氣惱的朝小紅吼。
「怎麼,說實話也不成﹖﹗不信的話去問莊主啊!」小紅故意抬出風偉豪,打定她們不會去求證。
「好!我就問給你看。」香吟惱火了,她相信莊主不會負了夫人的,等她查明真相,一定要翠兒與小紅好看。
小紅愣了一下,沒料到香吟真要去問莊主,但她不能顯出震驚的模樣,否則會露出馬腳,她自信滿滿的說︰「去啊!」說完頭一擺,高傲的離去。她得快點向神明燒香拜拜,祈禱她們不會去問莊主。
「夫人,咱們去問莊主。」
「不!不要!」見小紅離去,念奴才流出悲傷的淚水,緊緊的抓住香吟的衣袖,不讓她去求證。
「為什麼﹖不問莊主,我們怎麼知道小紅所言是否屬實。」香吟慌張的拭去念奴臉上的淚痕。
「若偉豪對翠兒無意,為何不讓她們離開?」念奴心痛萬分的說。她的心再次的被撕裂,為什麼他要如此待她?她原以為他們一家可以平靜、幸福的過完這一生,看來是她過分奢求。
「莊主太忙了,所以……」香吟替風偉豪找借口。
「這不是理由!他不要我也不要孩子了,我們何必留在這兒惹人厭?」念奴哀痛的撫著月復中的小生命,她可憐的孩子!
「夫人,你不會真要听小紅的話進尼姑庵吧?」香吟吃驚的問,見念奴點頭,她急忙又說︰「可是你有了身孕啊!」
「我會求師太收留我的。」松開香吟的扶持,念奴心碎的往外走去。
「夫人!」香吟愣了一會兒,意識到念奴是認真的,趕緊回神追上。
「你別阻止我!我……我……」念奴原想推開香吟的手,不料倏地臉色慘白,痛苦的抱著肚子蹲下,無法言語。
「夫人,你怎麼了?」香吟見她神色痛苦,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念奴冷汗直冒,右手緊緊揪著香吟的衣袖,一字一字困難的吐出︰「我……好……疼……孩……子……孩……子……」天!她快疼死了,她的孩子,誰來救她?
「來人啊!快來人啊!」香吟緊緊摟住念奴大聲呼救,遲鈍的發現是孩子出了問題。
念奴疼到雙耳失去听覺,眼前一片空白,一波波的疼痛襲來,她眼前一黑,陷入昏迷,腦海中最後的畫面是偉豪摟著翠兒,兩人得意的嘲笑她。
偉豪在黯然居內大吼著,僕人們來來去去,大夫與產婆在房內搶救念奴與月復中的胎兒,香吟則是哭得淚汪汪,把小紅的話一五一十的告知偉豪,但現在的他已顧不得追究責任,因為念奴與孩子的情況十分危急。
「風莊主,你要做出決定,夫人與胎兒的情況都很危險,是否要舍棄胎兒?」產婆跑出房間,她不敢告訴偉豪就算不要胎兒,也不能保證念奴活得下來。
偉豪堅定的看著產婆說︰「我要你們救活我的妻子,其余的我不管。」他不在乎是否能保住孩子,他只要念奴,唯有念奴對他來說有意義,其余的不算什麼。
易幻生站在偉豪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好友。他與偉豪、魯平是在墮淚亭談天時,接獲僕人們的通知而匆匆趕到,當時念奴已陷入昏迷,立即請來大夫與產婆。
偉豪眸中泛著淚光,雙眼始終盯著房門,他多想進去代念奴受苦,幸好她昏過去了,不然她將得承受更大的痛楚。
「偉……豪……你們是誰?走開……偉豪……我要……偉豪……」房內斷斷續續的哀吟清楚的傳入偉豪與易幻生的耳中,他們的武功不凡,听力自然強過一般人。
偉豪渾身一震,奔到房門前,遲疑著要不要進去,忽地听見房內的人兒低聲輕泣「偉豪……偉豪……」
彼不得產婆交代他不能進入,偉豪將門一推,才進到房內便見念奴慘白、淒楚的臉龐布滿淚水。
念奴見他來,激動的伸出右手,偉豪奔至她身邊摟住她的身子,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風莊主,你怎能進來?快出去。」產婆見偉豪進來,連忙趕他離開。
「我要待在這里。」偉豪瞪著產婆,一字一字的說,堅決不肯離去,念奴需要他,他不會拋下她的。
產婆與大夫見他威嚴形于外,不敢再趕他出去,勉為其難的讓他留下,但產婆不住的在心里嘀咕著,沒見過男人進產房的。
「他們……在做……什麼?」念奴看著大夫與產婆的手在她身上東模西模,吃力的問。
「別怕,沒事的,有我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偉豪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不讓她看大夫與產婆要取出孩子。
念奴發覺情形不對,雙手無力的捶著偉豪的胸膛,「不!放開我……你們……在做什……麼?」她無力推開大夫與產婆,只好以眼神命令他們別輕舉妄動,否則她會不惜一切地與他們力拚。
「念奴。」偉豪想拉回她,卻被念奴一把推開。
「夫人別動!我們要取出胎兒。」產婆叫著,念奴不合作,使他們無從下手。
「什麼?不!不!不要……」念奴不合作的翻動著身子,不讓他們得逞。「為何……要這……麼待我……跟孩子……」她痛得咬破下唇,鮮紅的血絲立即流出,但她不在乎。
「念奴,別傷害自己。」偉豪一急,大手伸過去扳開她的唇,見她又痛得要咬唇,趕緊伸出食指放到她嘴里讓她咬。
念奴一痛,顧不得在她嘴邊的是他的手,用力的咬下,閉上眼,流下更多的淚水,「就……算你不……愛孩子……也不該要……人……拿掉……他……」她的心隨著偉豪決意要拿掉孩子而震蕩浮沉。
「不!我沒有。」她誤會了!偉豪著急的想辯解。
「風莊主,不要再讓尊夫人開口,她的情況很危險,已沒多少力氣了,再浪費力氣在說話上,不只是孩子,連她恐怕都……」大夫要偉豪制止念奴開口,先前他要產婆請偉豪做選擇時,已沒有把握能救活孕婦,不過是不敢說而已。
「念奴,我們還會有別的孩子,求你,不要再說話,我求求你。」偉豪怕失去念奴而緊緊的摟住她冰冷的身子,淚水緩緩流下。
「不……不……他是……你給我……唯一的……寶貝……有了他……我可以……假裝你……是愛……我的……我不能失……去他……」念奴硬是不肯放棄孩子,淚水流得更凶了,她好想開口責罵偉豪,他怎能帶人來拿掉她的孩子,他怎能如此狠心!
「我是愛你的,我當然愛你,你是我唯一所愛的女人,今生今世我只愛你一人。求求你,不要再說了,留點力氣好嗎?」偉豪流著淚親吻她的頭發,神情激動,頭一次有害怕的感覺,他的身體不斷顫抖,好怕念奴會撐不住而隨著孩子離他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