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歸來 第26頁

作者︰離原

從沒想到,現在,竟是他在照料這據說能讓人溫暖的嬌弱小花,談不上多少憐愛的感情,只是在澆花的時候他總會不自覺地聯想起她每次看著花朵時露出的輕和微笑,于是他就這麼做了……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繼續地住在客房,繼續地澆著花,直到那一天。

大約七八點的時候,他習慣性地沒有開燈,獨自一人站在陽台,捧著花盆正打算走回暗色的房內,然後前廳傳來了細微的聲響。

這,確是第一次。大樓的管理不算差,所以即使他夜夜虛掩著房門,也從來沒有小偷上門過。但這也並不表示他就會樂觀地把那聲響理解成期待中的人。他,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等著答案。

燈在下一刻亮了,刺目的白令他本能地閉上了眼楮,還沒有睜開,卻先听到了時常會在幻听中出現的清冷聲音。

「韓先生?」那聲音依然冷冷淡淡,從容平靜,連那一點迷惑也是以往輕薄的樣子,「我見門開著,所以就自己進來了,很抱歉。」

他沒有說話,只緩緩地睜開了眼——入目的是記憶中的無色素雅的面容,依然水墨畫一樣清遠。

「那是我的花。」她看到了他手中鵝黃色的嬌蕊,「我以為它已經不在了。」

他還是沒有說話,連眼的顏色也黯到了無際無邊。

「韓先生?」她擰著眉,為他怪異的沉默,「因為決定得有些突然,所以匆忙就來了,可是我……」她的歸來是認真的,她想告訴他。

「你回來了?」他卻打斷了她,問得那麼輕,那麼緩,幾乎稍不留意便錯過了。

她一怔,然後說︰「我回來了,韓先生。」

他的笑容,溫暖得如破冰的朝陽……

尾聲

「你是說你的父母要來?」早上他剛剛走出客房,就從她口中听到了一個震撼的消息,然後睡意頓時跑了大半,「你確定?」

「我很確定。」她淡若輕風地笑著,「他們今天中午就到。」雖然她也是剛剛收到的消息,不過顯然要比他冷靜得多。

但他怎麼冷靜得下來,「那麼也就是說,他們已經知道你和我住在一起,並且決定親自過來一趟了?」感覺怎麼也不像是—般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情啊,尤其是在這半成品的女婿還誘拐他們女兒叛離家庭的情況下。

靶覺到他的緊張,她笑了,笑意盈盈地進入了眼底,「你不用擔心,他們不知道你已經和我同居了兩年的事。」以為他擔心的是他曾經對她的惡行,她輕笑著解釋,「他們只知道我愛你愛得無法自拔,所以連家都不顧要一心留在南方,甚至和你同居在了一起。」

她說——她愛他?他怔住了,忘了剛才的驚慌,也忘了即將到來的麻煩,他只听到她說愛他……

從她回來開始已經幾個月了,日子和去北方之前並沒有什麼變化,他們依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共同生活著,惟一的不同在于他搬出了主臥房,並且與她嘗試著從頭開始。她真的是一個很認真的女人,既然回到了南方,接受了他的要求,她就一直很努力地在愛他,而現在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他知道她仍是愛著莫聿庭的,或許準確地說來,那並不能說是愛,而是一種無法抹去的在意的感覺。她對他是有感覺的,他感受得到,那種感覺源自于兩年共同生活下的默契與相知。但他也知道,這種感覺仍不及她對莫聿庭的在意。不過沒有關系,他和她有許多時間——遠甚于她和莫聿庭的十八年的更多十八年……如果說十八年的感情難舍的話,那麼他就用更多的時間去淹沒它。

一個上午在他的半呆愣中匆忙地過去了。許多事情必須要做——打掃、整理、添購以及準備招待沈家父母的菜肴——反正她如今的廚藝已非當日阿蒙,所以他們倆不約而同地決定在家里設宴。她不想麻煩,而他則想讓她的父母對他們的共同生活放心一些。

提到她的父母,總不免想到他們把她獨自一人關在大屋九年的事。每次想到沈瞳曾經因此感到的寂寞,他就無法原諒這對父母,更何況他們這種變態的行為成了沈瞳對莫聿庭十幾年感情的源頭。當初之所以要沈瞳違背家里人的意願隨他一起留在南方,也是因為不想讓她再生活在家里嚴謹的束縛之下。有那樣一對乖戾嚴肅的父母,她的冷淡自律也不是毫無理由的。環境很重要,他絕不要她背著沉重的枷鎖與他在一起。

「你的父母,究竟是怎樣的人啊?」整理完屋子,他走進廚房,對著流理台前忙碌不停的她問,一半隨意一半好奇。

她的手卻一下打滑,鋒利的菜刀劃過指尖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她皺起了眉。

他急忙上前,抓過她的手,「沒事吧?」她已經很久不會被菜刀傷到了。

「沒事。」她抬起眼,看到了他眼底真切的關心,笑了,「一時不小心罷了。」

「沒事就好。」發現傷口果然如她所說的一樣輕微後他展了眉,才松開,想了想又把她的手拉了過來,一低頭便含住了她受傷的手指,輕輕吮吸,「這樣就沒事了。」

他對她笑得痞氣十足,「讓你父母看到了可就糟糕了。」

一向過白的膚色染了淺色的暈,輕輕抽回他緊握不放的手,她轉過了頭,「他們不像你想的那麼糟。」

「是嗎?」他懷疑地冷哼,「他們為什麼要把你關起來?」無論是怎樣的理由,這種行為都不是溫柔的父母會做的。

她竟又手滑了,指尖堪堪避過菜刀,險象環生。

他興味地眯起眼,看著她不同于往日的粉色臉頰,開始察覺到了異常,「為什麼?」怎樣的理由會令一向泰然的她失態呢,他很好奇。不過在那之前先得拿開那把危險的刀。

她竟露出了為難與尷尬的神色——他從沒有見過的可愛表情,「韓先生,那是因為——」她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雖然很想一直看著她這樣難得的可愛神情,但他更不想讓她為難,反正這個問題見到她的父母就會問出結果,而現在有一個更重要而且迫在眉睫的問題需要他們討論。

「這個問題先不談。」看到她松了一口氣的表情,那種覺得她可愛的感覺又止不住地一下涌了上來,他笑了,「你到現在還叫我韓先生,待會你父母來了怎麼解釋?」

他的問題似乎也令她迷惑了,于是清澄的眼眸顯出了一些困擾,「可是,你也是叫我沈小姐的。」叫了兩年,他們彼此都十分習慣,即使開始交往誰也沒有改過口來。

但老人家們恐怕不會欣賞他們這種相敬如賓的共處模式。

「你叫我謙吧。」他的笑容很明顯,而且純粹的愉快。

「那——好吧。」她的遲疑並沒有持續太,只是—個稱呼而已——即使只是朋友間直呼姓名也是應該的,「謙。」雖是這麼叫,單字出口時她的心跳卻不禁地加快了一拍——或許是他臉上突然加大的笑意過分醉人的緣故。以前就有所體會,但在最近卻越來越感受到他獨一的魅力,就好比剛才他為她吮吸受傷的手指時,還有現在,「那你就叫我小瞳好了,韓先……不,謙。」盡避如此,她仍是雲淡風輕的,平靜的表情完全沒有泄露出一點心里的波瀾。

他並不在意她的冷淡,只得意于從她清冷的口中吐出他的名。然後,想了想,他緊了眉,「聿庭不是叫你小瞳嗎?我不要!」他不要在叫她的時候想起另一個男人。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