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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情深 第5頁

作者︰沈葦

「寒兒!小寒兒!你別走啊!等等我嘛!」若水連忙快步上前,暗自下定決心,在找到爹爹之前,她是賴定宮易寒了。「怎麼?你不喜歡說話啊?」她把他的不言不語當做不愛說話。

易寒冷著一張臉看也不看她的嬌顏一眼,只是一直往前走。

「既然你不喜歡說話,讓我幫幫你好嗎?我替你配一種藥,吃下去之後不會有任何痛苦,你就可以快快樂樂的當啞巴了。」她自以為聰明的建議著。

「你留著自己吃吧!’’易寒終于開口了,可還是不看她一眼,一心把她當成煩人的小孩。

「水兒,叫我水兒!」她笑咪咪的盯著他的側面看,由他肯開口說話這點看來,宮易寒還是有點喜歡她的,否則怎麼可能跟她說話?「喂!我跟定你了,不許走太快哦!要是你真走太快讓我跟不上的活,我一定下毒讓你瘸腳,這樣以後你就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在後頭。」就連威脅別人時,她還是充滿了笑容,好像正訴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尋常的姑娘家是絕不敢說出這麼露骨的話來,活像是要把終身托付給他似的,若是平常人听見,一定會感到驚訝萬分,可惜宮易寒根本就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不能撇下我不管。」她把他的沉默當做同意,更加正大光明的跟在他身邊。

易寒依舊是那一號表情,話也不說一句,看也不看她一眼,一逕地往前走去。

◎◎◎◎◎◎

若水老早餓昏了,進城後一見著客棧,也不再在易寒身邊,立刻大步的跑到里頭去坐定,等著小二招呼。

和平時一樣,她的美貌引起了各方的注意,但她還是不把旁人的注目當一回事,現在唯一能引起她興趣的就只有吃飯。

易寒進到客棧後,並沒有與她坐同一桌,而是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若水的嘴嘟了一會兒,隨後聳聳肩,決定移駕,自動與他坐在一塊。

大伙原以為她是獨自一人,可是在見到她移桌與宮易寒坐在一塊,又見到宮易寒那木頭似的表情後,不禁都私下替若水惋惜,這麼個活潑的小泵娘居然會跟個大木頭在一起,真是白白糟蹋了。

不一會兒,小二便把他們點的東西送上桌。若水一點也不含蓄,拿起包子就大口咬著,高高興興的吃起來。

「範老大,最近江湖上出現個面無表情的小伙子,听說功夫不錯。」

在若水努力向食物進攻時,坐在門口的那一桌有個大漢開口了,若他小聲的說,是不會有人去注意他的,偏偏他就是不知道什麼叫禮貌,所以客棧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問話。

「哦!听過了,不就是那個叫宮易寒的混小子嗎?像他那種人是成不了氣侯的,我看他大概沒啥本事,只是被江湖上的人給神化了。」範老大談論宮易寒的口氣充滿了輕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也這麼想。我看他不是面無表情,而是根本做不出表情。要是讓我和那個姓宮的小子對打,不出三招,鐵定把他打得跪地求饒。」大漢自信滿滿的夸下海口。

「小寒兒,他們正談論你也!」若水低聲告訴易寒。

面對她的還是那張死人臉,好像那些聲音根本進不了他的耳朵,那些人他也似乎看不見,眼中只有花生米。

若水不禁感到泄氣,怎麼會有這麼怪的人?人家都已當面說他壞話了,居然還能無功于衷,不知是他定力太強,還是怕惹是非?若水可沒那麼好的氣度,光听那些話就足以教她吃不下,索性把包子放下,仔細听個夠。

「範老大,你說那個那個官易寒會不會只是小娃兒?我猜他可能連上馬都有問題,也許是個腿短、臉長的人。」大漢顯然不知當事人就在現場,還說得很高興。

「哼!照我說,我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把宮易寒打得落花流水。管他是不是個矮子,過陣子豪氣山莊不是要舉行武林大會嗎?相信他也會到場才是,屆時我們就可以知道他是什麼德行了。」範老大也把自個兒的本事夸得老大,還不忘自鳴得意的哈哈大笑幾聲。

爆易寒不氣,若水听了卻氣得火冒三丈,她搞不懂為何他還能如此鎮定。既然她跟定易寒,就不許有人出言侮辱他。

一個輕巧的翻身,若水滾向範老大身邊,一把匕首也準確的指著他的咽喉。

「你娘沒告訴過你,不許在背後說人家的壞話嗎?」她冷冷的問。

「你……你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拿著匕首指著我!勸你快快把匕首放下,否則等會兒你就遭殃了。」被匕首指著咽喉的範老大居然還有膽量威脅她,顯然並不把她放在眼里。

坐在範老大身旁的大漢也不把若水當一回事,一心以為範老大可以輕易把她解決掉。

「遭殃的人是誰還不知道呢!在你倒楣之前,我先告訴你,以後別再說宮易寒的壞話,否則我會讓你更難看。」若水冷冷的命令著,然後邪邪一笑,由懷中掏出一個小紫瓶,「我記得剛才你說宮易寒腿很短、臉很長不是嗎?不知我有沒有記錯?」

範老大被她臉上的笑容給震住了,又看見她手上的紫瓶,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正處于危險邊緣,立時嚇得渾身盜汗,兩眼直盯著紫瓶瞧,深怕她接下來會有什麼動作。

「死丫頭,你想做什麼?」大漢可沒範老大那麼怕,只知道眼前這丫頭一臉欠揍樣。

「想怎樣?我並不想怎樣,只不過想讓你們變成矮子而已。」說完,若水拔起瓶塞,準備把藥撒到他們身上。

範老大和大漢心一驚,若水的動作快得讓他們來不及防備,兩人只有閉上眼,等著不幸的命運發生。

誰知並沒有預期的感覺,耳邊只听得「咻」一聲,接著是紫瓶摔落于地上的破碎聲,兩人心知已得救,睜開眼想看看是誰救了他們。

「你為什麼要阻止我?」若水生氣的大叫。她是為他出氣啊,難道他不知道嗎?居然還救毀謗他的人,簡直是頭腦有問題。

「你的心太過歹毒。」易寒背對著她,還是不看她一眼,方才他是用竹筷子打落紫瓶的。

「你說什麼?」她一听,整張臉都扭曲了,一氣之下,輕躍到他面前,匕首也準確無誤的指著他的喉嚨,可是……他的劍也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什麼意思?」若水瞪著他,簡直快被他給氣死了。她為了他教訓別人,而他報恩的方式竟是用劍抵著她?

「毒並不能解決一切問題,你不能在別人得罪你時都對他下毒。」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說這麼長的句子。

「信不信我能馬上讓你毒發身亡?」她沒有把易寒的話听進耳中,在她的觀念里,只要是得罪她的人,下場一律都不好過。

易寒無懼的看著她,不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

「你不怕?那我就把自己毒死在你面前。」她看出他的無畏,秀眉一揚,當真由懷中掏出另一瓶藥來,拔開瓶塞就準備喝下。

「水兒!別胡鬧!」他也不把她手中的毒藥搶下,只是收回抵在她喉嚨間的長劍,坐下來繼續吃飯。

「哎!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都要毒死自己了,也不幫我把毒藥搶下來。」她聳聳肩也把匕首和毒藥收起來,表面上是不太高興,其實內心滿歡愉的,因為他叫她水兒了。

若水也坐下來繼續用餐,兩人的態度,仿佛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

掌櫃和店小二卻都捏了把冷汗,還以為客棧就要有兩具尸體了,誰知才一會兒,他們兩人又像沒事似的吃著飯,真教人搞不懂。不過這樣也好,畢竟死了人的客棧是不會再有生意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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