鴕鳥心態不怎麼管用,听到敲門聲,她認命地下床,身上套著件寬大的男式襯衫,遲疑下,還是扭轉把手開門。避閃不及間,偉岸男子出現在視野中,嚇了一跳,她張嘴欲呼,卻不知該如何稱呼,是叫那早已熟悉的名字,還是該叫洋名姓——亞瑟•雷格諾?
亞瑟•雷格諾,世界億萬富翁亨利•雷格諾的孫子,雷格諾現任年輕有力的總裁,《財富周刊》正熱報的風雲人物,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天之驕子。
亞瑟•雷格諾,董羿日的英文名。
如果可以,駱雲兒寧願自己從不知亞瑟•雷格諾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但好像很難,即使她如何不感興趣商界風雲又如何不了解世事,但畢竟是雷格諾的員工,職員之間八卦新聞听得不少,多少久聞大名。
沒有如果,只有如今,對駱雲兒來說像夢一樣的如今,她像夢一樣得知董羿日的身份,像夢一樣踏入他高級住宅區的豪華寓所,像夢一樣與他在同一個屋檐下共度一夜。一切一切如同那冰山俊臉融化後的溫柔微笑,美麗卻讓人迷炫,迷炫到,她竟糊涂答應與董羿日同住,直到找到穩定居所為止。
「你怎麼樣?」董羿日拉近距離,關心問道。
「我……」杏眼迷茫,她不知如何啟口。
「沒關系,我們有的是時間。」董羿日體貼人意,「先把衣服換上,等一下去吃早餐。」
「換衣服?」駱雲兒呆呆接過衣物,如夢初醒般低頭看自己的清涼打扮︰寬大衣料所起的作用實在微小,白皙大腿一覽無遺,衣領斜露大片肩部春色,未經太陽洗禮的細女敕肌膚大飽了有心人的眼福。
MyGOd!駱雲兒趕緊甩門,擋住那雙熾熱的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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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豐盛美味的早餐。
「我真的可以住在這里?」駱雲兒含糊不清地發問,嘴中塞得滿滿。哇,好棒的一餐,實在是老媽的粗糙手藝不可比的。
「當然。」董羿日一口未動,笑著看駱雲兒狼吞虎咽,「只要你喜歡,想住多久都沒關系。」
「嘿嘿,那怎麼好意思。」她道。意思意思一下,對待董羿日,她的字典中從未有「不好意思」四個字。
「沒關系,培養一下感情也好。」董羿日意有所指。
駱雲兒自動釋之︰「對、對,荒廢六年的友情可得好好栽培。」
友情嗎?他可不這麼認為。
「對了,今天早上我不要你載我去公司,我怕被人拿刀砍。」迷糊歸迷糊,自我保護意識她可不會丟。
「隨便,不過你今天會升職。」董羿日宣布。完畢時嘴角大大翹起,似乎極度欣賞駱雲兒夸張寫滿吃驚表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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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職?怎麼「升」?
坐雷格諾總公司的電梯時,直接按最大數字就成——十七層,頂層,總裁所在地。
接待駱雲兒的,仍是總裁特助秦琛。
秦深將她帶到秘書處,介紹道︰「總裁共有二十位秘書,處理日常各項事務。」
哇,這麼氣派,搞得像個紅粉宮似的。駱雲兒印象中男總裁配的必是女秘書。
「其中有四位男性秘書,另外,總裁還有三位男性特助。」秦琛進一步介紹,不敢怠慢。
「哦。」駱雲兒的語氣純粹應和,多了一個她整層才二十五人,比起原先所待部門少說也有上百人的規模,這個高貴的十七層實在冷清得很哪。
「Mr秦,有新人加入嗎?」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人走過來,精干利落的氣勢讓駱雲兒肅然起敬——這是她佩服的「女強人」形象,還是個洋妞耶。
「是的,柯姆小姐,這位是駱雲兒駱小姐,十七層的新任小妹,這位是秘書長塞西莉•柯姆。」秦琛盡責地為兩人介紹。
「叫我塞西莉就可以,如果你喜歡我的中文名甄愛亞,叫我愛亞也行。」塞西莉親切地說。善于掌握老板心思的精明秘書,對總裁的特別舉動自是明白于心。
「愛亞,熱愛亞洲嗎?外國人取中文名基本直線思考,像她大學的外教便是愛中、愛華的一大堆。
「Yes,特別熱愛中國,Mrs駱,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我也希望。」駱雲兒無奈道,雲霄車似的高速上升實在不怎麼讓人吃得消,不要跌得太慘才好。
希望吧,有希望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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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雲兒明顯多余的小妹身份引起十七層的極大爭論。當她在總裁辦公室進進出出之時,總有幾道視線照顧有加,而那是她無法忽視的——在A中時的小李飛刀品牌正式進駐雷格諾,中外通用。
「貝茜,你說為什麼會讓那個姓駱的上十七層?這里根本就沒有什麼她能干的。」
某日,十七層女衛生間出現這樣的談話。
「我怎麼知道,是秦特助帶上來的,他這個人你也清楚,怎麼打探都得不到結果。」說話者貝茜是加拿大美女,也是十七層之花。
「哼,我看哪,八成是秦特助某個親戚朋友的女兒,硬被塞進來的。」尖酸的張秘書說。
「不會吧?總裁不可能同意的。」蔡秘書不相信道。
「怎麼不可能?總裁最看重秦特助了,不然你以為是總裁吩咐的?」張秘書反駁。
「這就更不可能啊。我听底下人說這丫頭背景平常,應該不會跟總裁扯上關系,不過我看她總愛往總裁辦公室跑,大概想躍上枝頭變鳳凰吧。」八婆的李秘書語氣酸酸的。
「她做夢吧,也不想想自身的條件,又笨又丑,也配?倒是貝茜,你可是咱們當中最有希望的。」張秘書拍著馬屁。
「說什麼呢,你們也有機會啊。」話是這麼說,貝茜的語氣中不掩飾勢在必得的企圖。
「哈哈……」
一群女人嬉笑著離去,門剛掩上,一個嬌小身子便從廁所鑽出來,「搞什麼嘛,要不是董羿日派人招我,你們當我願意老往他那跑啊!哼,不是說這里沒什麼我干的嗎?那我這幾天忙上忙下,工作量比以前多了好幾倍,算什麼?」
擺明是耍人嘛,她這是招誰意誰了?真氣人!駱雲兒噘著嘴,掛上十斤豬肉綽綽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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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什麼委屈了?」董羿日停下工作,關心問道。
「關你什麼事,喝你的茶吧。」駱雲兒狠狠放下茶杯,茶水四濺,攤開的公文遭水災侵害,連名貴西裝也未能幸免。
董羿日不以為意地瞄了眼,再次問道︰「是誰惹你生氣?」
「你少多事……」駱雲兒轉念一想,掛上假笑,「是不是我說出是誰惹我,你一定會幫我出頭?」
「當然,是誰?」他面色凝重,是誰不要命了,敢惹他的寶貝?!
「除了你——」笑顏換怒色,「還有誰?」
「我?」他寵她都來不及,哪舍得讓她生氣?
「對!」母老虎雙手叉腰,怒火萬丈,「說,為什麼不和大家一樣喝咖啡,搞什麼特殊性?」
這也算是生氣理由?董羿日冷靜理智的神經難得錯亂,表情有點呆滯。
「看什麼看,說話呀!」駱雲兒用手指頭戳他。
「我不喜歡咖啡。」那混濁如泥的顏色代表一段苦澀回憶——一個被迫無奈的結局。
「不喜歡?那好吧。」這回駱雲兒沒有多問,她徑自轉身準備離開。
「你干什麼去?」董羿日拉住她。
「干什麼?茶也端來了,自然是離開嘍。不過我們得說好,以後找人泡茶,千萬不要找我。」嘿嘿,這才是最主要的目的,不用老往總裁辦公室跑,明天的她保準又是一個輕松自在的小妹。
如意算盤打得響,有人卻不樂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