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上次成親之日與這龍鳳金釵的事,讓巧筠再度感到顏面盡失,事後每一個人都在取笑她,大家都把紫嫣當成莊主夫人般侍奉,她反倒成了客人。
「黎姑娘可真是會逞口舌之利,古人不是說︰「巧言令色,鮮矣仁]我是無法與妹妹相比較。」說完。她又輕篾的看著紫嫣譏笑道︰「對不起!我忘了你沒讀過書,你要是不懂我剛才說的話就算了。」
哼!只不過是一個鄉下暴發戶的女兒,憑什麼來與才高八斗的她相比,若要與黎紫嫣比文學涵養她可是不會輸的。
紫嫣點點頭,「我的確是沒讀過什麼書,所以無法跟你比,不知你听過小頭銳面這句話沒?我在杭州常听人說它是用人稱贊人才高八斗,依你這等學識,我不禁要稱贊魏姑娘真是一個小頭銳面的人啊!」
魏巧筠被紫嫣罵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渾身發抖的瞪著紫嫣。什麼沒讀過書,全都是騙人的!難怪她才能每次在口舌之上佔上風,她愈想愈氣憤,最後氣不過便轉身邁步離去。
紫嫣看著她離去不禁松了一日氣,而剛才一直站在一旁的香儂卻是看得膽戰心驚,深怕小姐會被別人給欺負了,好在小姐夠機智、聰明,最後反倒是讓魏姑娘下不了台。
「小姐!你真是厲害,罵人不帶個髒宇,我看這魏姑娘再也不敢來找你的麻煩了。」香儂一臉佩服的說道。
紫嫣兩眼空洞的望著遠方,「在口舌上佔上風又有什麼用呢?振峰還不是一樣要娶魏巧筠,他也不會因為我贏了魏巧筠而不娶她。]
香儂知道紫嫣心里的苦楚,她是舍不得離開少爺,別看她整天和少爺膩在一塊兒,每天同床共枕,他們倆可是比白紙還要清白,絕沒有魏姑娘說的那等事。她實在是不想讓小姐回杭州,若是小姐真的回杭州去,少爺恐怕會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小姐,你還是別回杭州去吧,你要是回去了,少爺可就會變成一具軀殼了,你一定不忍心看他變成這樣,就留下來別回去吧。」
紫嫣百般難過的搖搖頭,這話雷振峰也對她說過。「如果我留下來,振峰他會看見心愛的人變成一具死尸,我不要在他面前變得如此丑陋,在他心目中我要是最完美的,若真要變丑的話,我也要一個人回杭州去變丑,這樣振峰就會永遠記得我的美。」說著說著,她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
這時,走到花園來找她的雷振峰宰正好听見她這一番告白,走近前支開了香儂後,他心疼的褸住紫嫣。「就算你變得又老又丑,我雷振峰愛的人還是只有你黎紫嫣一個,令生令世我不可能再愛上另一個女人。」
紫嫣激動的偎在他胸前哭泣。「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剛才我又欺負了魏巧筠……你不該對我說這些話,听你這麼說,我就愈離不開你……不要再給我承諾,我承受不起。」
「離不開我就別走,和我一同住在正氣院。」
「雖然我很壞,但還沒壞到破壞人家家庭那種地步,所以……」紫嫣推開了他,搖頭自嘲著。
雷振峰不想再听她要回杭州的事,用力把她帶人懷中沉痛的說︰「什麼都別說了,我都知道。]
紫嫣用力的抱緊他,她討厭現在的生活,就有如同時生活在地獄與天堂般,地獄的生活是她今生今世永遠不能與雷振峰在一塊兒;天堂的生活則是她終于知道雷振峰是如何深愛著她。她想︰如果她早已死在上次的林子中,那麼痛苦的日子就不會無窮無盡。
在雷振峰成親的前一晚,他與紫嫣約好要在花園中小酌一番。
「今晚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明日……明日一別,以後相見是遙遙無期,還望你能多珍重。」紫倘掏刺 漬穹逭寰頻饋?
雷振峰接過紫嫣遞過來的酒,過了今晚紫嫣將真正走出他的生命,而他將迎娶一名他不愛的女人……
「你的身子向來不好,要好好的保重,令後我是不會再到江南去了,而你也不可能到北方來,但……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忘記在遠方還有個人一直關心著你。」「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希望你不要忘了還有黎紫嫣這號人物才好。」紫嫣給了雷振峰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雷振峰沒有忽略她眼中的悲傷,但他裝作沒看到笑著說︰「對于美人我向來是過目不忘,尤其是你這種美麗又刁蠻任性的人,我更是不可能輕易忘掉。」
「我真的很刁蠻任性嗎?」紫嫣試著輕松的問。
這次雷振峰是真的笑了,他的笑容不再含有悲傷,而是真正的笑。
「是真的。記得第一次在西湖看到你,我就非常討厭你,心想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沒事就做殺人放火的事,後來你來到了北方不再做這事,我反倒覺得不習慣起來了。」
紫嫣見他笑也跟著笑了,她拿出懷中的匕首割下她一小截的青絲,伸手遞給他。「怕你會忘了我,所以送你這段青絲,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雷振峰緊握住她贈送的青絲,忍住悲傷笑道︰「沒想到你還把匕首留在身上。」再度見到那把匕首令他的內心百感交集,他永遠也忘不了匕首刺進她月復部的景象,也忘不了她為金鎖片所做的犧牲。
「這匕首可是偷來的,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匕首不見的?」紫嫣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雷振峰愛憐的模著她的臉頰,「那晚你進屋時我就知道了。」
「那你還讓我偷?!」紫嫣驚道。
「沒辦法,誰教那天我要把你吊在樹上,所以只有把匕首送你當作是賠禮!」
「我還以為你一直不知道是我偷的,猜想你不敢向大家說匕首不見是怕丟臉,原來你是想把匕首送我,看來我還是佔了不少便宜,你送了我這麼多東西,而我才送你我的頭發而已。」紫嫣反握住他的手笑道。
雷振峰雙手握住她的小手,「你送我的是這世上最貴重的、也是金錢所無法衡量的,你怎能說是你佔了便宜,應該說是我佔了便宜才是。]
「也對,你可是得到天下第一美人的青絲,算是你佔了便宜。」紫嫣笑笑的同意了他的話。
「沒見過恍你臉皮更厚的人了。」雷振峰見她說謊也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輕擰她的鼻子斥責道。
「不好嗎?我的厚臉皮才能凸顯出你的謙虛啊!」
雷振峰宰笑著接受了她的話,拿起酒杯道︰「說了這麼多,若沒把你幫我斟的酒給喝了,豈不是大對不起你?干杯。」
紫嫣也拿起茶與他干杯,孰料雷振峰一把酒喝下就整個人往後倒,她嚇得連忙跑渦去扶住他。
「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她看著雷振峰嘴角流下黑色的血,她再怎麼沒知識化知道他中毒了。她含著淚大叫︰「來人啊!快來人啊!快叫陳大夫來啊!」
「別哭,再哭就會變丑了。」雷振峰忍住骯中的疼痛,吃力的拾起右手擦干紫嫣的淚水。
紫嫣听他這麼說,在他溫柔的輕拭下,淚水卻有如斷線的珍珠不斷滑落。「別丟下我!我怕黑啊!沒有了你,要我晚上怎麼辦?」
李總管與張媽和許多僕人一听見紫嫣的呼救聲,立刻匆匆忙忙都趕來了,張媽見少爺倒在紫嫣的懷中,嘴角不斷的流血都快急死了,而李總管則連忙命人扶起雷振峰宰。
紫嫣見雷振峰痛苦的模樣,整顆心就像被扭絞過般的難過,一定是那壺酒出了問題,否則怎麼只有雷振峰中毒而她沒有,眼見他被佣人扶起還是那麼痛苦,她就跟著心痛,心一橫拿起整壺酒便要往嘴里倒。